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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二回 第五節 恨難平,臆難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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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孤月對音律、詩詞知之甚多,然對弈棋卻知之甚少,只看得眼前一片迷茫。更新最快去眼快慧遠卻是獨愛弈棋,與寺中其他弟子弈棋,每每勝多輸少,便是幾位寺中高僧也曾稱讚慧遠有弈棋的異稟,不過慧遠將輸贏看得極淡,只是尋求其中的博大精妙之處,體味其中的閒情逸致之趣。

眼前的棋局雖隱晦不現,勝負難辨,然而對慧遠來說卻不甚難。慧遠索性坐在石凳之上思索起來,冷孤月見慧遠如此認真的模樣,卻也不做聲,靜靜的站在一旁。過了半柱香時分,慧遠已瞭然如胸,紛紛取出黑白棋子兀自和自己對弈起來。

二十幾路棋過後棋勢大明,雙方勝負已分,但見黑棋手法細膩,佈局嚴謹,處處牽制白棋,白棋前有埋伏,後有追兵,首尾不能相顧,左右不能相濟,顯然大勢已去矣。

此時慧遠手執一枚黑子,正欲下在“平四五”位之上,棋子距棋盤三寸處卻兀自停住了。冷孤月問道:“幹麼不下了?這一子下了,白棋便舉手投降了。”慧遠略有所思,沉吟了半晌,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又何必非要趕盡殺絕,置人於死地呢?”冷孤月道:“話雖不錯,但你若不殺他,他便將置你於死地,你待如何?”慧遠道:“若是事已至此,大禍已然釀成,難道非要將殺人者殺了才肯罷休?”冷孤月道:“仇恨難平,憤臆難消。侵池掠地之仇不報,那是不忠,親人誅殺之仇不報,便是不孝,連孝順二字尚且做不到,又何談做人?”說罷,從慧遠手中奪過那枚黑子,猛地下在“平四五”位之上。

慧遠聽冷孤月如此之說,也並非全無道理,一時也不知如何反駁才是。

便在此時,忽聽得崖壁一側轟隆隆一陣聲響,二人霍地瞧將過去,但見崖壁之上一扇石門緩緩開啟,露出兩尺餘寬的縫隙,二人登時驚詫萬分,直盯著石門之後是否有人出來,冷孤月手已按在寒絲鞭之上。

過了半晌,也未見有人出來,二人對視了一眼,都期翼能從對方那裡獲得答案一般。

方才冷孤月將棋子下在“平四五”位之時,情緒著實激動,並未有所察覺,此時迴轉神來,方感覺到剛才下的那一子不比尋常,低頭看時,見那枚黑子已陷入到石几之中。冷孤月自知武功尚無此造詣,細瞧之下,見凹槽中已生滿青苔,顯然早已存在。慧遠也瞧得清楚,說道:“莫非這一子觸動了機關不成?”

冷孤月道:“應該是的。想是這凹槽連著機關,機關一旦觸動,便將石門打開了。這石門製得竟如此天衣無縫,和周邊崖壁實無二樣,若不是觸動了機關,卻是無論如何也絕難發現。這都多虧了你,解開了棋局才有此發現。”慧遠說道:“小僧不敢當,明明是冷施主下的子,若依小僧之見,這枚子便不下的了,也就不能有此發現。”

冷孤月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兇殘,你仁慈的很了?”冷孤月顯是同剛剛二人的爭論聯在了一起。慧遠忙說道:“小僧不敢,冷施主心地善良的很,只是仇恨難消罷了。”冷孤月哼了一聲,說道:“懶得和你說,我可要去瞧瞧石室裡有何物事了。”說罷,來至石門前。

二人定睛朝石門後瞧去,但見裡面黑漆異常,看不清任何物事,冷孤月取出火折打著,便率先入得石室來,慧遠緊緊跟在後面。

二人剛入得進來,便有一股刺鼻的黴味襲來,二人用衣袖稍作遮擋,便向石室內走去,眼前數十級臺階蜿蜒而上,二人拾級上來,行到盡頭處,見壁上竟有一銅製油燈,油燈外面塵土厚濁,然裡面的燈油尚在,稍作擦拭,便即點燃,登時洞內光亮了許多。

燈光照耀之下,眼前是一個狹小的石室,石室之內除了一張石床,一張石桌,一個石凳之外,再無其他物事。石室之內黴味更重,塵土寸積,二人一見不免心下索然。

一瞥眼間,見石室另一側還有一扇門,二人提著油燈便轉身入了進去,仍是數十級臺階盤旋而上,二人緩步上得臺階,盡頭處竟是一扇關閉的石門,慧遠合什道:“小僧慧遠,不請自來,多有討擾,還望見諒。”說過半晌也不見有人回應,冷孤月雙掌用力一推,軋軋聲中石門慢慢開啟,石門甚厚,沉重異常。

推開尺許,二人側身入得進來,這間石室卻比下面的大了許多,不過石室之內除了四壁和地面生滿的青苔之外,空蕩如也,竟無一物。

冷孤月本以為能有甚麼新奇的物事,哪知就是兩個普通的石室,不覺失望之極,嘟囔道:“這人也真是的,兩間破屋還故弄玄虛設甚麼機關,當真無聊的很。”慧遠說道:“無論如何,這畢竟是前輩的居住之所,想要如何這自然是前輩的自由。”冷孤月忿忿道:“小和尚,你幹麼老是和本姑娘過不去?再囉嗦,我便老大耳刮子扇你!”說著,伸出手掌在慧遠眼前晃了晃。

慧遠竟以為冷孤月真的要打,忙一閃身,可巧腳下滿是青苔,光滑的很,身子一斜,便摔向一邊。慧遠忙伸手去扶石壁,哪知石壁上青苔更厚,哪裡扶得住,身子貼著石壁便摔將下去,牆上青苔也被颳去了好大一片。

冷孤月噗嗤一笑,說道:“笨和尚,我嚇你的,若是真打,你哪裡能閃避得過?咦,這石壁上好像有字!”冷孤月正說著,餘光處瞧見石壁上被慧遠刮掉青苔的地方,竟露出些許模糊的字跡,慧遠也湊到近前察看。

二人連刮帶擦,將石壁上的青苔都擦了去,著實費了不少功夫。環目四顧,石壁之上刻著各姿各勢的人形,人形旁標註著許多字跡。慧遠看了半晌也看不懂,遂問道:“冷施主,可知這些是作何用的?”冷孤月道:“這記載的是一種極為上乘的武功,不過好像並不全,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慧遠一聽是武功甚麼的,便失去了興趣,說道:“這位前輩喜歡弈棋,若是刻些和弈棋有關的,那便妙極。”

冷孤月兀自說道:“看來,這位前輩武功已然達到了超凡入聖的境地。”慧遠好奇的問道:“你怎知道?”冷孤月道:“你看這些石壁,是最為堅硬的花崗岩石,但是石壁上的人形和字跡刻痕圓滑瑩潤,顯然不是用利器所刻,倒是極有可能用手指刻上的,並且刻痕極深,更讓人吃驚的是,這些刻痕粗細不同,很可能是五指並用,每根手指都達到了如此境地,這一點,便是我的哥哥也是不能的了。”

慧遠騷著頭皮道:“真如你說的那般厲害麼?也許寂難師伯祖就能做到這般,那日寺中弟子都看到師伯祖用手指在一塊巨石上刻字,小僧也是親眼所見的。”冷孤月氣憤道:“你的意思是你的甚麼師伯祖,比我的哥哥厲害嘍?”慧遠道:“小僧並非此意,小僧······”未待慧遠說完,冷孤月道:“同樣是用手在石頭上刻字,也要看在什麼石材上面刻,刻的有多深,像這位前輩五指都能刻成這般的,當真令人匪夷所思。你不懂的,不和你說了。”說罷,嘟著嘴去瞧其他的人形和字跡,慧遠也未做聲,在四下隨意的看著。

忽地,慧遠說道:“冷施主,快過來看!”冷孤月忿忿道:“有甚麼好看的?又不及你師伯祖刻的好。”慧遠卻也不爭辯,說道:“快來看,這些不是甚麼武功。”

冷孤月走至近前,但見剛勁如松的字跡刻道:

吾本盜墳掘墓之徒,十八年前,於崑崙山中一墓穴內偶得純銀箔書一部,後多方求證,方知為武學奇書,遂雄心陡起,欲憑此書揚名天下,光耀後世,便來此斷塵谷潛心修煉······

看到這時,二人方知此處名為斷塵谷。後面續道:

日升月落,寒來暑往,吾以牡丹為伴,以奕棋為樂,轉眼一十八載,自認大成,遂擇日出谷,行前留字於此,亦留奇書於秘處,唯盼有緣人得之、珍之、重之。元祐五年,谷斷塵留。

下面又附一偈雲:

皓月當空下,牡丹花叢中。潭水湧動日,你我離去時。

二人看罷,慧遠道:“唔,原來是谷前輩,晚輩慧遠有禮了。元祐五年留,看來前輩三十二年前便出得谷去了。”冷孤月道:“這位前輩居然能獨居此處十八年,若是我呀,早悶得死了。”

慧遠道:“不過吶,前輩的行為舉止,晚輩卻不敢苟同,前輩先是挖墳掘墓,這便是大大的罪過,後又太過痴心習武,為功名所累。哎,世人所累者‘貪、嗔、痴’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冷孤月道:“我若在這裡待上十八年,到那時早已韶華不在,人老珠黃,說不定已是滿臉皺紋,還掉沒了牙齒,當真可怕之極。”冷孤月愈想愈怕,想到極處不覺打了個寒顫。

二人兀自說著,卻是前言不搭後語,各自有感而發,都未理會對方在說的甚麼。

二人一同在石室中長吁短嘆起來,冷孤月籲的是許多年後自己青春不再,人如黃花的傷感,慧遠嘆的是世人為“貪、嗔、痴”所困,終是不能脫了六道輪迴之苦。

冷孤月忽地說道:“我可不想在這裡待上十年八載的,快些找到出谷的路徑才是。哦,對了,這裡寫道‘潭水湧動日,你我離去時’,難道這出谷的法子便和那個水潭有關不成?”

慧遠說道:“那這‘皓月當空下,牡丹花叢中’又是何意?”冷孤月道:“這個倒是簡單,前輩不是說留了那本秘籍嘛,應該是說在皓月當空的時候,到牡丹花叢之中找尋。想尋的話你去尋好了,我可要先尋出谷路徑去了,我可不想在這裡待到牙都掉了。”說罷便快步從石室中走了出來。慧遠喃喃道:“小僧才不稀罕甚麼武功秘籍那,若是佛學經文的話,小僧倒要找來看上一番。”說著,跟在冷孤月後面一同出了石室。

待二人出了石室,便即呆住了,原來二人在石室內不知時間流逝,外面已然入夜,一輪圓月已從東方升起,月光如練,大地如洗。

冷孤月抬頭仰望皓月,沉吟道:“‘驚風飄白日,光景西馳流’,屈指算來,咱們已在這斷塵谷中待了九天了。我已下山一月有餘,不知哥哥是否一切都好?”慧遠道:“日月如銀梭,確是快的很,想是師傅他們一切都好罷,阿彌陀佛。”

此時一陣清風拂面而過,冷孤月輕聲吟道:“明月如霜,好風如水,清景無限。曲港跳魚,圓荷瀉露,寂寞無人見。紞於三鼓,鏗然一葉,黯黯夢雲驚斷。夜茫茫,重尋無處,覺來小園行遍。天涯倦客,山中歸路,望斷故園心眼。”

詞義悽切,聲音柔和,隨著清風慢慢飄散,然心中的傷感與思念卻揮之不去,愈來愈濃。

二人在巨石之上感傷良久,腹中早已**,商議過後,便即沿原路返回水潭處。慧遠已是走過一遍,速度快了許多,只是此時已入夜,只能借月光行進,崖壁上的石徑更是兇險萬分。二人小心慎行,卻也未出意外。二人行了一個多時辰方回到水潭邊,慧遠自是沒忘尋到的幾個紅薯。

二人吃了紅薯和野果,已近三更時分,一輪圓月正當懸在頭頂,晧亮無比。

慧遠如往常一般,盤膝而坐,雙手合什,口中默唸經文,自是虔誠無比。冷孤月繞著水潭踱來踱去,一直思索著那句“潭水湧動日,你我離去時”,看了許久,也未發現水潭四周有何異樣,心念道:“看來明日須下到水潭中瞧一瞧才行,想必這玄機便在潭水之中。”

正自思索間,冷孤月瞧見遠處竟有一束亮光,自牡丹花叢之中射向半空,雖不甚亮,卻也看得清楚。冷孤月甚為驚異,用手指著亮光處道:“小和尚,快瞧。”慧遠眺目望去,也即瞧見亮光,說道:“當真奇怪的很,要去瞧個究竟麼?”冷孤月向來好奇心盛,便道:“當然要瞧上一瞧才是。”說罷,二人朝亮光處走去。xh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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