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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四回 第二節 枯樹禪巖當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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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劍成神秘兮兮的問慧遠道:“小師父,老夫沒記錯的話,少林寺有個規矩,不準女子入寺,是也不是?”慧遠見顧劍成非但不予解釋,反而提這不相干的事,心不在焉的說道:“這個規矩自少林寺建立之時便有的了,顧老施主問這個做甚麼?”

顧劍成道:“沒甚麼,老夫只是提醒下某人罷了,哈哈哈。yan()kuai”短衫少年見顧劍成看穿了自己,忿忿道:“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不跟你們玩了。”

慧遠雖是呆憨,此時也瞧得明白了,驚訝道:“莫非小施主是······是······”短衫少年搶著道:“呆和尚,別是是是的了,本姑娘被你煩都煩得死了。”說罷,又轉向顧劍成,說道:“都怨你這老頭,害我在這呆和尚面前漏了陷,不能好好消遣他一番,哼。”

短衫少年話音剛落,慧遠正欲言語,忽地聽到一人說道:“阿彌陀佛,哪位女施主如此大膽,竟擅闖我少林,竟還在此大吵大嚷?”

短衫少年忙說道:“哎呀呀,這下慘了,都是你這老頭給害的,哼。”剛說罷,一位年近六旬的僧人緩步走上前來,身後緊跟兩個年青僧人。

慧遠一瞧,正是戒律院空鳴太師伯,忙上前雙手合什,躬身一禮,道了聲太師伯便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顧劍成也上前見過禮,此時幾人便一同瞧向短衫少年。

空鳴正是奉了戒律院首座寂玄禪師之命,帶領戒律院眾弟子在寺中巡視,加強戒備,擔心寺中住下的眾多武林人士之中,有歹惡之人混入。空鳴巡到此處之時,正聽得短衫少年自稱“本姑娘”,遂上前一探究竟。

短衫少年心知瞞也瞞不住了,還未待空鳴相問,便搶聲說道:“少林寺這規矩忒也奇怪,為何男子入得女子便入不得?改日我須找你們掌門方丈曉諭一番才是。”

空鳴萬沒想到眼前少女竟如此刁蠻,擅闖少林寺非但不認錯,反而要找掌門方丈理論。空鳴心中雖如此想,但畢竟身為長輩,修為也是頗高,和氣道:“小施主,這是少林寺數百年來的規矩,寺中都是男子,女子自然不便進入,還望小施主早早離去,免生麻煩。”

少女嘟著嘴道:“哼,有甚麼稀罕的,不讓待本姑娘便不待,以後就算你們請本姑娘來,本姑娘也未必肯來。”說罷,將扮男子裝的方巾取了下來,露出烏黑的長髮。

慧遠一瞧,卻是又驚又喜,說道:“你······你······你是冷施主!”這位少女正是和慧遠不辭而別的冷孤月。

冷孤月和慧遠出了斷塵谷那日,冷孤月當晚輾轉難眠,想回幫中看望哥哥,又擔心回去之後哥哥便不讓自己下山去為父報仇,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先去尋找殺父仇人,待手刃了仇人再回幫中向哥哥道明便是。主意雖定,又擔心第二日若是慧遠知道自己要去殺人,定會百般勸阻,說不定便會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看著自己,遂決定不辭而別,直接去找仇人報仇。

冷孤月在途中竟也聽說顧劍成到少林寺比武切磋一事,料想此番定是熱鬧非凡,有許多樂趣可看,便一路趕往少林寺。哪知到了少林寺方知少林寺有不準女子入內的規矩,便心生詭計,回到附近的鎮上買了男子的衣物換上,又返回少林寺來。正巧在山下的靜心亭遇到慧遠,結果慧遠也未認她出來,心中更多了幾分把握。本想告訴慧遠真相,又擔心慧遠呆憨,知道後阻攔與她,壞了上山看熱鬧的“頭等大事”,便兀自一個人入得寺來。

冷孤月見慧遠此時才認出自己,心中又喜又怨,忿忿道:“你道是誰?當然是本姑娘了,剛剛分開幾日便不認得了,看來你們少林弟子非但不通情理,還當真貴人多忘事的很。”慧遠忙道:“小僧哪裡想到冷施主竟會如此打扮,不然早早便認出了。”冷孤月道:“哼,就你那呆笨樣,要不是這顧老頭揭穿,恐怕你一輩子也不知。”慧遠騷著頭皮,苦笑道:“冷施主所言也未必沒有可能。”

二人你言我語,卻令一旁的空鳴頗有猜疑。眼前這位少女姿貌極佳,慧遠又值動情之際,看情形二人又頗為熟悉,即便二人未有何過分之舉,如此這般也是甚為不妥。遂正色道:“慧遠!”慧遠一聽,空鳴語氣頗為嚴肅,急忙收口不再言語,垂手站到一邊。

空鳴轉身對冷孤月道:“小施主,速速下山去罷。”冷孤月忿忿道:“知道了,好稀罕在這裡麼?哼。”說罷,轉身便走。

未待冷孤月走出幾步,顧劍成道:“冷姑娘,且慢!”冷孤月一聽,停下腳步,不耐煩道:“顧老頭,你又有甚麼事?本姑娘還要下山去尋住處,沒得時間理你。”

顧劍成卻未理會冷孤月所言,而是向空鳴抱拳道:“大師,眼下天已黑透,難道此時卻要趕一位少女出寺下山不成?若是出了甚麼意外,恐怕大師多年修行便如竹籃打水一般,還望大師三思。”

空鳴道:“顧施主,並非老衲有意刁難,只是少林寺數百年規矩怎可破得?”顧劍成道:“佛門眼中眾生平等,如此妄分男女已是不妥,且規矩皆為人定,此一時彼一時,總要考慮實情才是,若是寂苦方丈在此,想必也不會強趕冷姑娘下山。”

空鳴一聽,心中頗為氣憤,顧劍成一番話,不但說了自己的處事欠妥,竟連少林寺也論講一番,遂正色道:“少林寺的規矩,便是方丈也須嚴格遵守,顧施主所言恕老衲難從其願,顧施主若無他事,也請早早回房歇息,以免影響明日之約。”

顧劍成見空鳴語氣強硬,態度堅決,便是再說也是無益,遂忿忿道:“顧某先行告辭。”說罷,頭也未回,徑直回房歇息去了。

冷孤月卻沒想到顧劍成會為自己說情,雖未奏效,卻也將空鳴並少林寺數落了一番,心中竟暗暗竊喜,開開心心出了少林寺,尋找休息之處去了。

空鳴轉回身來,正色道:“慧遠,你與那位冷施主頗為熟悉麼?”慧遠忙回道:“弟子與冷施主確是相熟。”遂將二人偶遇,又在斷塵谷底共度數日簡單說了一遍。

空鳴在戒律院數年,對眾弟子遵守寺中清規戒律甚為敏感,此時聽慧遠與冷孤月竟在斷塵谷底共度十餘日,早已惱怒之至,加之剛剛受了顧劍成的數落,便一同將火氣發在了慧遠身上,怒道:“慧遠,平時見你忠厚老實,嚴守清規戒律,萬沒想到一出寺去,便將師尊教誨和諸般戒律忘得一乾二淨,現依照寺規,罰你面壁七日,多加反省,你好自為之罷。慧能,帶慧遠去禪思巖。”

寺中弟子凡是被罰面壁思過的,均要等至第二日由專職弟子引至禪思巖,而空鳴竟吩咐慧能此刻便將慧遠帶至禪思巖,可見心中火氣確是不小。

慧遠本就對長輩言聽計從,此時見空鳴怒氣正盛,哪敢辯解半句,忙雙手合什道:“弟子謹遵太師伯教誨,定當潛心思過。”說罷,便跟著慧能朝禪思巖而去。

禪思巖位於少林寺後山,是在一塊巨大的巖壁之下鑿出七間狹小的石室,寺中弟子凡是犯了清規戒律,被罰面壁思過的都是來此處,短則幾日,長則數年。周邊群山環繞,綠樹成蔭,幽靜異常,確是一個潛心思過的絕好之地。

慧遠入寺十七年來,還是第一次來禪思巖,二人行了半個多時辰方到。

慧能走到一塊三尺餘高的石碑前站定,轉身對慧遠道:“師弟,禪思巖已到,你隨便選個無人的石室便可,每至飯時自會有人將齋飯送來,師兄先回寺中了。”說罷,便轉身去了,慧遠忙合什道:“多謝師兄。”

慧能走了大半晌,已隱約望見寺中的燈火,忽地想到甚麼,自言自語道:“哎呀,不好!一時著急回寺,竟忘了交代慧遠最重要的事項。”忙轉身朝禪思巖狂奔而去。

待慧能返回至禪思巖,已距二人分手過了大半個時辰,慧能也不知慧遠選了哪個石室,急急忙忙挨個石室尋了一遍,竟不見慧遠。正中的石室無論如何也打不開,敲了半天也無人回應,慧能只道是內部坍塌罷了。

慧能又在附近尋了幾遍,仍不見慧遠半點蹤影,早已不知所措,自忖道:“難道慧遠竟真的遇到那人,並同他說了話不成?這可如何是好?若是師傅知道因我一時疏忽,而惹了此等大禍,我豈不是要被罰在這禪思巖待上幾年,說不定是十幾年,幾十年,也許老死在這裡也說不定。”

慧能在禪思巖左思右想,猶豫不定,想到將來數年都要在這個地方度過,不免恐懼之極,忽地心念道:“與其被罰在這裡度過餘生,還不如出寺下山,從此隱姓埋名,瞞了身世,豈不更好?”慧能愈想心中愈興奮,腳下竟已朝少室山下走去,確是愈走愈快,漸至後面,直覺兩耳呼呼風起,就此跑下山去了。xh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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