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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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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風乍聽得這句“徐三哥,算了,問他們也沒用,咱們還是到山裡去找吧”的話,心裡猛地一震:“這聲音好熟,難道會是……不錯,是她的聲音,難道她沒被青蛇幫那夥人抓住?”

原來,說這話的人正是凌雲,而他們所要找的,就是躺在唐伯軒與唐琴身後的楚風。楚風見凌雲說了這句話後,馬蹄聲又再度響起,不由得暗暗著急,在心中直叫:“凌姑娘你別走啊,我就在這兒,就在這兩人身後,你報出我的大名,他們立刻就會知道了啊。”

無論他心中怎樣吶喊,馬蹄聲卻絲毫不停,一會兒功夫就已行得遠了。

他心中失落,聽著身旁水聲嘩嘩,只感莫名的冷清,雙眼直直盯住天上的星星,見它們一閃一閃地似乎都在笑,忍不住在心裡恨恨道:“臭星星,你們笑什麼,當心老子上去把你們全都踢下來!”

他正自想著,卻聽馬蹄聲復又奔了回來,接著便聽凌雲說道:“小姑娘,你後邊是不是藏著什麼東西,不會是個人吧?”

楚風大喜,心想:“她果真感應到我的話了!哈哈。”卻不知這是因唐琴神色緊張,被凌雲瞧在眼裡,雖一時沒察覺什麼,但離開後仔細一想卻甚感不對,所以才復又奔回說了上邊的話。

“不!沒、沒人在我背後。”唐琴答道,語音卻十分驚惶,唐伯軒忙哈哈一笑道:“小姐您可真會開玩笑啊,我們在這兒休息,都坐了快一個時辰了,可除了你們三位,就再沒見到半個人影,半夜三更的,你這樣說,可要把小女給嚇住了啊。”

他這樣說,正是為了掩飾住唐琴的緊張,卻聽得一個渾厚的男子聲音呵道:“嗚呵,你們讓開,有沒有一看便知。”

唐伯軒心知再也無法隱瞞,嗖地一下抽出狼牙棍,身形晃處,已向前邁了兩步。楚風眼前霍然開朗,一下子見到了凌雲那張清秀的臉。凌雲也在同時看到了楚風,臉上陡然變色,跟著“嗆啷啷”一聲響,將短劍握在了手中。

楚風隱隱感到不妙,心想:“他們不會打起來吧?那樣可是糟糕透頂。”卻見凌雲已從馬上縱身而起,直向唐伯軒撲來,手臂晃處,短劍已削向他的肩頭。唐伯軒側身一避,那短劍一顫,已然轉刺他的小腹,他微微一驚,心道:“好快的劍法!”猛地一棍揮出,勢挾勁風,直砸向凌雲面門。

楚風心中猛地一緊,暗道不妙,這一棍砸中了,哪還能有命在?卻見凌雲一甩腰身,向後平仰,一個盤旋即輕巧地躲了開去,手中劍勢卻兀自不停,突地一分為三,“刷、刷、刷”三劍齊進,直如三道閃電凌空劃過,反將唐伯軒逼在了當中。

楚風不禁又為唐伯軒捏了把汗,心想:“唐大哥待我不錯,也千萬傷不得啊。”卻見他低喝一聲,狼牙棍猛地一掃,“當、當、當”三聲響過,竟已一棍之力擋住了凌雲快捷無倫的三劍。

二人各退兩步,均感手臂微麻。凌雲回了口氣,再次提劍攻上,點、刺、挑、削,一柄短劍形同鬼魅,繞著唐伯軒飄動,處處指向他身上要穴。唐伯軒則將狼牙棍舞得呼呼生風,無論凌雲的劍勢如何變化,都以強大的勁力迫其收招,只聽得兵刃交擊之聲不斷,轉瞬間二人已拆了七八十招。

他們越鬥越快,形勢也越來越兇險,凌雲“刷、刷、刷、刷”連環四劍,唐伯軒速度稍慢,未能盡數擋開,便有一劍突破狼牙棍的防圈攻入,他雖急速閃避,但肩胛骨處仍是被劃了一條長長的傷口。趁著受這一劍之時,他使一招泰山壓頂,狼牙棍向凌雲當頭砸下,凌雲正處於舊力已衰,新力未生之際,只得勉力躍開,雖避過了狼牙棍,但卻被其勁風帶到,額角肉皮被擦破了一塊,登時有殷紅的鮮血浸出。

楚風直看得心裡一陣緊似一陣,卻又無法出聲勸阻,心裡急得像跟火燒一般,卻偏偏又有股寒氣在體內竄走,水火相剋,憋得十分難受。這時,忽然“錚”地一聲清響,卻是凌雲的短劍與唐伯軒的狼牙棍相交,凝在了一處,二人都運上了十成力道,想把對方給壓制住,使得劍棍交口處不斷髮出“嚓嚓”的響聲。

單比勁力,唐伯軒便大佔優勢,他將狼牙棍一寸寸壓向凌雲,心想:“也不知另兩人功力如何,我當趁此時先把這女子解決掉,決不能讓他們傷害到幫主。”一面想著,他一面將狼牙棍向前猛推,棍上尖刺距凌雲的額頭已不過四五寸距離。

全力相交之下,凌雲早已無法脫身,唐伯軒低喝一聲,便要把狼牙棍壓下,忽見凌雲眼中滿是憤恨之色,不由得呆了一呆。正在這時,卻見一黑黝黝的物飾以極快的速度向他飛來,勢挾勁風,隱隱有奔雷之聲。

唐伯軒吃了一驚,忙運勁將凌雲推開,揮棍向那物上擊去。“砰”的一聲巨響,他只感手臂巨震,卻也將那物彈了回去。這時他方才看清,原來那擊來的東西竟是一個近兩尺來寬的大鐵球!只見那鐵球飛到一人身前,便繞著他的頭頂轉圈,那人身體胖得出奇,活脫脫就是一個大皮球,他雙眼眯成了一條縫,卻有道掩不住的金光從中透射而出。

唐伯軒識得這人正是說話聲音渾厚那男子,驚駭萬分,心想:“世間怎會有如此神人,能讓一個碩大的鐵球在空中隨心所遇地飛行?”仔細觀察,才發現那鐵球是由一根鐵鏈牽引著,鐵鏈的另一頭則握在那胖子手中。即便如此,他仍是歎服不已,暗道:“單是這鐵球的重量,就該有六七百斤,若要隨心所遇地運使,其力道至少要再高出好幾倍,只怕我也未必就有這樣的能耐。看他也不過三十來歲年紀,赤蠍幫中怎的竟有了這樣的年輕高手?”

那胖子咧嘴一笑,粗聲道:“呵呵,你力氣很大,我們來比比。”說著一甩手,鐵球便又飛了過來。

唐伯軒不敢硬接,搶上一步,揮狼牙棍擊向鐵球側面,“砰”地一聲,將其擊飛出去,那胖子使勁一扯鏈子,鐵球便又飛回到了他身旁,接著他手一轉,鐵球在身後繞了個圈,帶著餘勁,以更快的速度向唐伯軒擊來。唐伯軒再度把鐵球擋開,但那鐵球再繞一圈後速度更快了,眨眼間又已飛至。

唐伯軒暗想:“這樣下去可不行,若不能使這鐵球停下來,我遲早會被它給擊中。”突地大喝一聲,狼牙棍自上而下擊向大鐵球正中,“轟”地一聲響,大鐵球被他這一棍之力砸落,竟有三分之二陷入了地下,而他的狼牙棍也在這一震之下高高飛起。

那胖子顯是一驚,急忙向回扯動鐵鏈,唐伯軒舉步搶上,伸掌向他當胸推去。那胖子雙眼一鼓,隨即粗聲笑道:“呵呵,對掌嗎?”將鐵鏈一扔,也雙掌推出,“砰”地一下,與唐伯軒的掌交在了一處。

二人各自催內力相抗,真氣四溢激盪,竟攪得身下石屑不住翻滾跳動,進而又傳來了“啪啪”的石塊碎裂之聲。唐伯軒自忖對方功力之強絕不在己之下,但自己三十餘年的勇猛精修,論到長力,他小己十餘歲,必然會不及,所以一對上掌便取了守勢,欲等對方力殆時再行反攻。

剛開始時,二人勢均力敵,唐伯軒雖然稍遜,但那胖子一時卻也無法將他擊潰,豈知拼了一陣,那胖子的內力竟然越來越盛。唐伯軒心想:“他有這般強力,為何一上來時不用,卻要等這會兒才行發難?要知高手對決,往往一招相讓,就會失掉整個佔優的局面,更何況全力對掌,稍一差遲,更會有性命之憂。”

他漸感有些吃力,忽地想到以前學藝時曾聽師父說過,在凌霄堡的武學中,以力道見長的內功共有一十八門,其中最厲害的算來有三種,分別是自己所練的“金剛穿雲掌”、赤蠍幫的“蠍鉗功”、還有一門叫“玄龍氣訣”的功夫。而這“玄龍氣訣”跟前兩者又有所不同,練此功的人,可以累積自身所發的功力,就像浪淘一般,一浪過去,第二浪接著又至,第二浪未消,第三浪又已洶湧而來,且後浪推著前浪,前浪又疊加於後浪之中,使得波淘一陣強似一陣,一浪高過一浪。

“莫非此人所使的就是‘玄龍氣訣’中的功夫?”他心想:“這樣看來,自己若是隻持守勢,由得那胖子連連催逼,定然難以抵擋,只有乘機回沖,令他非守不可,來勢方不能累積加強。”心念動處,立即運勁反擊,二人以硬碰硬,全身都是一震。

這樣一來,他們的內力便完全交在了一處,除非是有一人身亡,否則是沒可能再停下來了。二人漸感不濟,真氣的交集點在兩條手臂間不住來回跳動,無論再向哪一方體內深入尺許,都有可能要了他們的性命。正在這時,忽地有一人轉到了二人身前,笑道:“北草力王的金剛穿雲掌,果然厲害。”伸手分別在二人肩頭一搭,一股奇異的勁力透入,登時讓他們分開。

唐伯軒見此人面色白淨,卻又英氣逼人,正是最先與自己打招呼,被那女子稱為徐三哥的男子,心中大為驚駭,暗想:“這人竟能用極小的力道牽引自己與那胖子的內勁分開,而且是相當準確地尋到了那不斷遊移變換的結力點,這才使得雙方都沒有絲毫損傷,這一下導氣拆掌,可說是妙到顛毫,若他出掌相助那胖子,自己立時就會斃命,可他卻讓自己脫開了束縛,這又是為何?難道他們要活捉了我和幫主,然後痛加折磨,逼問有關青蛇幫的內部情況?”

他越想越懼,心中驚疑不定,卻見那姓徐男子對著他一抱拳道:“在格林沼澤當中,能有如此功力,而又是使狼牙棍的英雄,自然只有北草力王一人了。多謝力王對這位兄弟的救治,剛才一場誤會,還望力王見諒。”

唐伯軒側頭一看,見到凌雲已扶住了楚風,正和唐琴說著什麼,這才知對方並無惡意,但心中疑惑未去,道:“這……你們……”

那男子道:“在下徐子幽,我家小姐所要找的,正是躺在地上這位兄弟。”

原來凌雲乍見楚風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又想到唐伯軒與唐琴都行為有異,哪有人這麼晚了還會在荒郊停留的?所以只當是楚風已被他們害死,才會不顧一切地進攻,待那胖子與唐伯軒相鬥後,她急忙奔到楚風身前,唐琴上前阻攔,自然不是對手,三兩下就給擊到了溪水中,等她看清楚風身上纏著繃帶,雙眼正直直地看著自己時,這才知他沒死。心中鬆了口氣,但與他說話,他既不張口,也不稍動一下,不由得又焦急起來,忙向唐琴呵問。此時唐琴已被那叫徐子幽的男子擒住,不得已說出瞭如何楚風來到她家,他們又是如何與赤蠍幫的人相鬥等情,凌雲方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徐子幽把唐伯軒與那胖子分開後,凌雲走到唐伯軒之前,對著他深深一揖,說道:“原來您是青蛇幫北草堂的唐伯軒舵主,在下凌雲,剛才可真是失敬了。”

唐伯軒連忙回禮道:“不敢,不敢。唐某一芥草莽,沒想姑娘竟是我們幫主的朋友,一時得罪,還望姑娘見諒。”

凌雲聽唐伯軒叫楚風為幫主,先是一愣,接著又是一喜,知道那塊玉定是被楚風拿了去,也不知怎的就騙住了這位北草力王,心中好笑,當下也不置可否,只微微一笑,說道:“適才我去扶他……他起來時,感到了一股異常的寒氣,聽您女兒說,這是被一個長著大鬍子的人所傷,不知他所中的是何掌力?”

唐伯軒面露憂色,沉默了許久才道:“幫主是被赤蠍幫的吳泰和其手下所傷,當時我不在場,並未看到他們是如何出的掌,但這寒氣怪異,似已深入五臟六腑,只怕是很難清除的了”頓了頓又道:“如今必須先將這股寒氣壓制住,不能任其在幫主體內暴走,否則的話……”

接下來的話他沒說出口,但凌雲已知他要說的是:“否則的話,幫主將會經脈寸斷,從此變成一個不能動彈的廢人。”當下便轉頭向楚風望了一眼。

楚風見他們罷鬥後,心裡鬆了口氣,又聽凌雲和唐伯軒談到自己的傷,暗想:“我體內的寒氣應是在被那些臭蠍子綁住時出現的,自然就不是被那大鬍子所傷了,當時他的手下一起圍上來打我,也不知是哪一個使出了這一招,或是幾個人都用了這樣的招數,害得我……哼,等老子好了後,定要踏平你們赤蠍幫!”想到唐伯軒說自己的傷未必便能好得了,心中忿忿,又不免有些擔心,若真的不能好,像這樣既不能動,又不能說話,可真是生不如死了。

卻見徐子幽走了過來,伸手在自己胸口一搭,一股柔和的勁力登時透入了體內。過了一會兒,徐子幽把手收回,道:“這寒力果然非同小可,愈往下愈強,離丹田處尚有兩寸時,我就不能再探下去了。但這寒力雖強,卻也是延經脈而動,或許我們四人聯手,由我來引導各位的真力,便可將其逼出。”說著他向眾人掃了一眼以示詢問。

他所指的四人,自然不包括唐琴在內,凌雲和那胖子都點了點頭,唐伯軒剛才與那胖子以命相搏,卻被徐子幽輕巧地化開,也知他導氣之功非己所能比,便跟著點了點頭。

楚風大喜,心想:“凌姑娘的人果然不簡單,我的傷一好,就再不用受這寒氣的煎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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