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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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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朔、天邪二人不再回鎮,徑向東去,不一刻已到了鎮東那株古柳之下。只一夜功夫,那古柳已是綠芽滿枝,春意盎然。再向前望去,如火朝陽下,一片荒涼戈壁橫亙眼前,總也望不到邊。

兩人均是心胸激盪、躊躇滿志。天邪昂然道:“哥,這次我們闖蕩江湖,定要搏出些名頭來!至少也要遊歷盡興,這才回來。”

天朔應道:“好!江湖之大,自有你我兄弟大展拳腳之處!”

天邪回望一眼,說道:“我們便遵從師父之名,先去少林寺罷!師父說要我們去領教什麼‘明王劍法’,這劍法我從未聽過,也不知如何厲害法。哥,你說我們打得過麼?”

天朔略一思索,答道:“師父雖然不說,但料想定是江湖中的高人。師父點名的劍法,定然是極高明的。天邪,在外面不比在鎮裡,萬事總要謹慎些才好。”

天邪道:“也不知我們的劍法,在江湖中算是幾等?罷了!便先去少林寺領教一番,到時自然知曉。”語聲已有急切之意。

天朔道:“少林寺自是要去的。不過師父吩咐,我們此番出去,要先去一趟洛陽城西的古樂山莊。”

天邪奇道:“古樂山莊?那不是師父提過的醫館麼?師父何時吩咐我們去那裡了?”

天朔訕訕道:“這個麼……昨夜師父叫我出來吩咐的……那時你已經睡熟了。”

天邪道:“這我倒是全然不知。師父還說什麼了?”

天朔含糊道:“倒也沒什麼其它事情。只說這古樂山莊之中有一位故人,或許想要和我們見上一見。我想……我想古月山莊中的這位故人,或許知曉我們的身世。”

天邪聞言便顧不得其它,喜道:“那太好了!走!我們便先去一趟古樂山莊。”兩人向小鎮回望一眼,並肩而去。

一路東行,皆是荒漠戈壁,黃沙赤土。天邪本對鎮外事物倍感新奇,但過得兩日便也膩煩了。兩人買了馬匹代步,行進便快了許多。沿途探路而行,路途不明便四處詢問。旁人見他二人俊朗面善,倒也樂於指點。

一路過敦煌、嘉峪關、張掖、蘭州,直行了半月有餘。這一日天色已晚,兩人策馬而行,到了一座小城。探聽之下,這城名為平涼城,再向前便是長安了。此處已臨近中原,四周再不是戈壁荒漠。兩人新奇之心又起,也不急著趕路,見天色不早,便欲在城內住下。

平涼雖是小城,但比之古井鎮已大出不知多少。兩人牽馬沿街而行,街邊攤鋪林立,蔬菜瓜果、首飾胭脂、布匹綢緞、瓷器木器應有盡有,目不暇接。房屋也並非土石堆砌,而是以木材為主。

兩人正自新奇間,忽的面前現出一人,一身交領短打,面上掛著笑容,瞧著年歲不大。那人打個哈哈,道:“兩位客官是打西邊來罷!一路勞頓,當真辛苦!今日是否在城內住下?小店備有熱水木桶,兩位也可洗一洗身上的風塵。”

向那人身後看去,卻是一家客棧。門前掛著燈籠,細辨燈籠上字樣,卻是“通達客棧”,這人該當是客棧的夥計。兩人一路餐風露宿,早想清洗一番,見這夥計甚是熱絡,天朔應道:“也好。天邪,我們便在這裡住下罷。”

不等天邪應話,那夥計已接過兩人手中馬繩,連道:“兩位客官裡面請!裡面請!這馬須得拴在後院馬廄,小的代勞。”

兩人信步進店,見客堂內方桌條椅、朱漆鏤窗,甚是整潔,堂中坐著三兩桌人。前臺只有一位老掌櫃,見二人進內,問道:“兩位客官,打火還是住店?”

古井鎮偶有往來客商行旅,是以鎮中也有客棧,只是要簡陋許多。天朔知曉“打火”便是吃飯,當下答道:“打火就不必了,準備一間客房即可。”他與天邪都是一般的心思,安頓之後定要在這城中轉一轉,不忙用飯。

正說話間,那夥計已經摺回,腿腳甚是利索,當下領著二人上樓。這客棧建造全是木質,三人踏木梯而上,腳下噔噔作響,令兄弟二人大感有趣。進得房內,見桌椅床鋪齊備,雖然簡樸,倒甚為整潔。只是這床略小了些,兩人自小同住慣了,今夜抵足而眠,還可將就。

不一時,那夥計送上木桶熱水。兩人各自清洗乾淨,換上衣衫,均覺渾身舒爽,心情大好。天邪道:“哥,我看天色還早。我們去四處轉轉罷。”

天朔應道:“好。既到了中原,總要多知些風土人情才好。我看你也該餓了,我們便出去逛一逛,尋些吃食罷。”

兩人並肩出店,信步而行。此時天已擦黑,街邊攤鋪多已收了,全沒先前的熱鬧。兩人轉得無趣,便一心找尋食肆用飯。見前方一店燈火通明,店前高掛一個‘酒’字大紅燈籠,天邪喜道:“哥,我們便去那裡吃飯罷!”

天朔笑道:“我看你不是去吃飯,卻是想去喝酒罷。師父一直不許我們飲酒,這才離開半個多月,你便忍不住了麼?”他自己也有些心癢,不知這酒究竟是何滋味,便道:“也罷!既然出來了,總要盡興才好。走罷。”

天邪一聲歡呼,搶先而去。天朔隨後緊跟,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那酒肆。酒肆中甚是熱鬧,酒客滿座,人聲鼎沸,時有呼酒之聲傳來。兩人尋了空位坐下,已有夥計上前招呼。這酒肆中的酒乃是汾酒,甚是有名,夥計滿口誇讚,兩人便點了一壺。至於吃食,兩人均沒什麼主意,聽得夥計介紹揪片子、清湯羊肉、血條湯、苜蓿饃、黃燜雞、面辣子、涼粉、餄烙面、臊子面、酸湯麵等等,只覺耳朵都不夠用了。最終在夥計推薦之下,點了揪片子、清湯羊肉、涼粉這三樣。

稍坐片刻,夥計已端了涼粉與酒上來,揪片子與清湯羊肉卻要慢些。兩人嚐了一口涼粉,只覺清涼爽滑,甚是可口。倒酒入盅,酒香四溢。兩人舉盅相碰,酒到嘴邊,卻均是心下惴惴。兩人都不曾飲過酒,實在不知酒這東西究竟是何滋味。

猶疑片刻,天朔舉盅稍抿了一口,天邪卻是兩眼一閉,徑直將那一盅酒倒入口中。汾酒清香,但總須十年以上的汾酒才不辣喉,這小城酒肆中自不是那等好酒。天邪一聲低叫,口中連連吸氣,皺眉道:“呵!什麼鬼東西!”天朔也是皺眉繃嘴,實不知這酒究竟有什麼喝頭。

只聽得一旁有人哈哈大笑,道:“兩個黃口小兒,怕是毛還沒長齊,怎會識得這酒中滋味!”

順聲看去,見鄰桌坐有三人,首座之人身形健壯、黑堂圓臉,看年歲當在三十上下,腰間挎著一口彎刀。方才譏笑之言正是出自此人之口。天邪既羞又怒,待要發作,卻被天朔拉住了手。

天朔低聲道:“莫要生事!不必理會就是。”天邪聞言氣悶悶坐好,卻也不再飲酒,只埋頭吃著盤中涼粉。

那人見天朔、天邪二人並不接茬,冷笑一聲,手中抓了塊雞肉丟進口中大嚼。他見兩人年紀輕輕,卻均是腰掛長劍,不知是哪家的弟子。有心借二人一逞刀威,這才出言譏笑。同桌兩人不住恭維道:“王五哥真是好威風啊!”“王五哥只到平涼一年多,便已刀下無敵手。這平涼城中誰人不知‘快刀王五’的大名!”

那邊兄弟二人本不欲繼續理會,但聽得“快刀”二字,卻均留心查聽。他二人所練劍法,要旨便在一個“快”字。兩人平日裡自是互相喂招拆招,這兩年也每月與師父比劍,但從不曾與他人交手。是以兩人均不知自己劍上造詣如何,是否能在江湖上與人抗手。這時聽到“快刀”二字,兩人心中均想:不知這人手中刀如何快法?

那王五卻不再提刀法之事,只傲然道:“平涼城太小,闖不出什麼名堂來。待我到崆峒山去尋些寶貝,再去中原江湖走動走動。”

同桌二人不知他是酒意上頭還是確有其意,一人小意說道:“王五哥,此話當真麼?崆峒派原也是正道七大門派之一,被滅門已有近二十年。但江湖傳言,崆峒派人雖死光了,但派中的秘籍寶貝卻是絲毫無損。尤其是那‘縛靈鎖’心法,不知有多少人垂涎三尺。這許多年來,各路豪傑齊聚平涼城,去那崆峒山上尋寶。卻是去的多,回的少,從沒聽聞有哪路英雄在崆峒山得手了。人都說是崆峒派亡魂未散,怨靈作祟,近些年已沒什麼人再去。王五哥當真要上崆峒山麼?”

王五端起酒盅,將一盅酒盡皆潑入喉間,黝黑麵龐上泛出紅暈,道:“什麼亡魂怨靈,我王五從來不信這一套,只信我手中刀。崆峒派開派這多年,總有些機關佈置。先前那些人學藝不精,栽在機關之下,便四處說什麼亡魂未散、怨靈作祟。待我明日帶刀上崆峒,取了那些心法秘籍,自可江湖楊威……”

同桌二人與他均沒什麼深交,此時看熱鬧不怕殯大,均捧道:“王五哥快刀無敵,此行定是探囊取物!”“王五哥若得崆峒遺物,便是如虎添翼。他日開宗立派、成一代宗師也未可知。到時還要五哥多多提攜啊!”

王五哈哈笑道:“好說,好說。”三人舉杯推盞,甚是盡興。那邊天朔、天邪二人酒菜已上齊,清湯羊肉、揪片子看著甚是可口,但二人俱沒了品嚐的心思。天邪一心想看這王五的刀究竟如何快法,天朔卻在留心崆峒派之事。

不一時,王五一桌三人酒歡而散。天朔、天邪二人早已不知菜味,隨後會鈔離去。出了酒肆,卻劍天色已黑,街上只有零星燈火。天朔道:“我們既然出來闖蕩江湖,江湖之事便須多知些才好。方才那人所說崆峒山之事甚為蹊蹺,崆峒派是正道七大門派之一,師父卻從沒提過,只說正道六大門派。我想去問個清楚。”

天邪道:“哥,那你去罷。我就不去了。”

此刻那三人已分開而行,想來不是同路。天朔聽天邪不與自己同行,心下了然。弟弟的秉性心思他如何不知?自己去找那人探聽崆峒派之事,天邪定然要去找王五的麻煩了。心中知道勸是勸不住的,當下說道:“如此也好。萬事小心,莫要強為。晚間我們在客棧會合。”兩人就地散開,各自尾隨而去。

天上眾星捧月,城中燈火點點,春風料峭,咋暖還寒。王五酒意漸醒,心中不住思量著先前“若得崆峒遺物,便是如虎添翼。他日開宗立派、成一代宗師也未可知”之言,愈思量便愈覺此事大為可行。腳下輕快,心中躊躇滿志。

夜色漸濃,街上行人更少。王五由街轉巷,四周更是一點人息也無了。他到平涼城只一年多,但手中快刀城中無敵手,又素來不信鬼神之事,更有何懼?是以月夜獨行,仍是閒庭信步,悠然自得。

忽聽得一聲低呼“看劍”,側後方有兵刃破風之聲傳來。破風之聲甚疾,已來不及拔出手中刀。王五雖驚不亂,彎刀合鞘舉起,封住了那一擊。只覺刀鞘之上力道稍觸即逝,側轉身形,卻見眼前空無一人,那破風之聲卻又自側後方傳來。

王五心下微怒,但這一擊來勢依然迅疾,仍是無暇拔出手中刀。不得已,彎刀再度合鞘斜舉,封住身側。急轉身形,眼前又是空無一人,破風之聲卻再從側後方傳來。

如此反覆被襲,王五竟仍是無暇拔出手中彎刀。且無論他如何轉動身形,眼前總是空無一人,而那破風之聲無一例外自側後方傳來。王五既驚且懼,實不知對方是人是鬼。待到第八次舉刀封擋,那力道仍是稍觸即逝,此後卻再無半點聲息。

王五四下疾顧,天上星空,地上小巷,卻哪有什麼人影!這前後八擊不過數息之間,他只覺神思恍惚,渾然分不清此刻是夢是醒。夜風吹過,激起王五身上一陣寒顫。他這才醒過神來,不知何時,冷汗已浸透了身上衣衫。“噹啷”一聲響,卻是手中彎刀不知不覺掉落在地。

這來襲之人自然便是天邪。他手中長劍並未出鞘,只是合鞘相擊。雖前後連攻了八式,實則只是一招“風掃落葉”罷了,卻將這王五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他不欲被王五發現行跡,這人雖無甚可懼,但若惹出事端來,少不得要被哥哥埋怨。是以先前那聲“看劍”刻意壓低了嗓音,之後全憑迅疾的身法躲避王五視線,八劍攻完立刻遠遁。

天邪戲耍了王五,心中甚為得意。暗道:“師父果然是隱世的高人!這王五在平涼城刀下無敵,在我劍下卻連還手之力也無。看來哥哥和我的劍法雖然遠不及師父,但也足以縱橫江湖了。”

須知二人體質特異,身形迅捷遠勝常人。平素二人互相拆招,以快打快,自是無甚感覺。而比劍的師父又是劍法造詣足以震懾江湖的白致遠,根本覺察不出自己劍法之快,在常人眼中是何等的恐怖。若要這王五去觀看師徒三人比劍,只怕連那一招一式如何攻出拆解都看不清。

天邪志得意滿,腳下卻不停。他攻完之後立即遠遁,唯恐被王五發現行跡。黑夜中不辨方向,只展開身法一路翻牆過院。待覺撇開王五已遠,這才停住身形,卻是身在一座小院之中。院中似有些鼻息,天邪定睛細瞧,卻是一處馬廄,廄中栓著幾匹騾馬。

想起日間初到客棧時,夥計說是將二人的馬匹牽到後院馬廄中,莫非便是此處?自己一路亂行,竟是誤打誤撞,已折回客棧了麼?天邪心下納悶,踱步到馬廄前,檢視有無哥哥與自己的坐馬。

忽聽得一聲嬌斥:“小賊!偷馬麼?”天邪回頭望時,一陣破風之聲已襲向自己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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