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起的人怎麼會打起來？”林子昌以懷疑地口氣問道。
“聽下面的人說這倆人往日也是一天鬧個兩三回，就像小孩過家家一樣，只是今日鬧得特別兇一些。”
“是嗎？”
劉管家見林子昌語氣有所迴轉說道：“或許今日只是一個巧合。”
林子昌哼了一聲道：“你跟了老夫也有幾年了，你認為這世間還有巧合嗎？”
“老爺的意思是？”劉管家點頭問道。
林子昌徑直向前走，“老夫沒什麼意思，但我只要真相，今天這是暫且就這樣，你再派些人把這裡盯緊些。”
劉管家答應一聲。
午飯後，武姝、霍道遠、元豐在柳夢瑤的屋中。柳夢瑤斜斜地歪在榻邊，緩緩地說道：“折騰了一早上，戲也演足了，還驚動了林子昌，那到底看到了什麼呀！”
元豐道：“我早該猜到你們在演戲。”
霍道遠嘿嘿一笑，“演的太入戲了，差點忘了原來要幹什麼了。”
武姝生氣地道：“虧你還能笑得出來。”
“元豐哥哥可曾看到什麼？”柳夢瑤轉向元豐。“其實也沒看到什麼，只是看到一些操練嚴整的軍隊，和硬弓，長矛等武器，再想細看已經被發現了，而且那裡操練的人功夫都不錯。不過這也只能印證我們之前的猜測。別的也沒什麼。”
“那你們倆個還看到了別的什麼沒有？”柳夢瑤問武姝和霍道遠。倆人同時搖搖頭，又羞愧地低下了頭。
“這時你倆倒步調如此一致了。”柳夢瑤眉頭微微一皺接著說道：“這回林子昌會盯我們盯的更緊，以後你們出入要更加小心。”
“他不會對我們動手吧！”霍道遠問道。
“那倒不會，在太后病好之前，我們不對他造成實質危險之前他是不會對我們動手的。”柳夢瑤沉思片刻說道：“他一邊想用我，要我輔佐太子，一邊又不讓我亂動，他們對待江湖人士不是向來如此嘛！”
“那我們以後也要小心提防著點。”霍道遠又說道。
武姝接著說道：“你突然變聰明瞭。”
元豐道：“你倆悄悄呆一會兒吧。”
霍道遠和武姝便不再敢說什麼了。
“這句話道遠哥哥說的對，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也要提防著一些。”
霍道遠見柳夢瑤誇自己笑著點點頭。
“元豐哥哥明日動身去趟青州，幫我調查一些事情。”柳夢瑤若有所思地對元豐說道。
“青州！什麼事情？”元豐問道。
柳夢瑤讓霍道遠與武姝下去休息，然後交代了元豐要到青州調查的具體內容。
“又要幸苦元豐哥哥了。”柳夢瑤柔聲說道。元豐並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一笑。笑容在元豐英俊的臉上更顯迷人。日頭西斜，窗外吹起了陣陣微風，籠中的鳥兒撲稜著，發出咯咯的響聲。
片刻的寧靜，彷彿能聽到窗外白玉蘭花飄落的聲音。柳夢瑤和元豐似乎突然享受起這份愜意的安寧，誰也不願去打破它，靜靜地、靜靜地一直就這樣呆下去。
“元豐哥哥，水月鎮戚風村的那個刻碑的楊木佑現在如何了？”柳夢瑤突然打破了沉默，輕聲問道。
“左邊心口中了一劍，原本是必死無疑，可是此人與別人不同，心臟卻長在右邊，所以算是撿回了一條命。”元豐答道。
“費了這麼大的辛苦救活了，就要讓他好好活著，我們留著他還有用。”
“是。”
見柳夢瑤再無話，元豐便徑直走出了柳夢瑤的房間，收拾行裝準備明日出發。
夜幕低垂，轉眼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突然間一個黑影以極快的速度進了小院。
月光微明，斜斜地掛在天角。來者落地極穩，輕輕地整整衣冠。元豐拿著自己的劍從屋中跳出來道：“什麼人？”來著並沒有說話，只是徑直向柳夢瑤的房間走去。元豐細看一眼，原來是元直，嘴中冒出一句，“你怎麼來了？”
元直沒有搭話，走進了柳夢瑤的房間。元豐也緊隨其後進了房間，冰清過來關了房門。柳夢瑤已經站在那裡向元直深深地施了一禮道：“這麼晚了還要麻煩元直哥哥跑一趟。”
元直伸手扶住了柳夢瑤嬌弱的雙臂，雙目凝神地注視著柳夢瑤的臉，雖然是守衛皇城的禁軍統領，錚錚鐵漢，此時卻已是熱淚縱橫。
柳夢瑤不覺間也是淚流滿面，跟著輕輕地咳嗽了兩聲。元直關懷地說道：“你身體弱，趕緊坐下吧。”說著攙扶著柳夢瑤坐下，自己也坐下，元豐也找個地方坐下來。
冰清烹好了茶。
元直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勉強笑著說道：“倒讓我惹你傷心了。”
元豐帶著傷感的語氣說道：“他何曾有哪日是不傷心的。”
柳夢瑤拿出腰間的手帕輕輕地拭去臉上的淚痕，“夢瑤也是情不自已。”
“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你要保重自己的身體才是啊！”元豐堅決地說道。
“事情過去了多久，爹爹的不白之冤便承受了多久，我們蕭家那些冤死的鬼魂就有多久沒有得到過安寧。”柳夢瑤表情陰鬱，說話擲地有聲。
元直痛苦的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屋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元豐輕輕道：“我現在是應該叫你蕭薔啊，還是叫你柳夢瑤？”
柳夢瑤用和緩的語氣說道：“四下無人的時候，元直哥哥當然要喚我蕭薔啊！”
元直細細地端詳著柳夢瑤說道：“剛才進來的時候我就看著……”
“完全和以前不一樣了嗎？”柳夢瑤淡淡地問道。
“幾乎是完全不同了，那日在宴會中我半點都沒有認出你來。”
“當年元直哥哥在爹爹身邊當親隨的時候，蕭薔才只有五六歲的年紀，後來元直哥哥被調到了禁軍，我們便再未謀面，元直哥哥當然不能認出我來。”
元直微微一笑，眸光深遠，似乎回憶起在妘府當親隨時的年輕時光，“確實是，當時你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我還抱過你。可後來卻……”元直正要說下去，又怕再招來柳夢瑤的傷心事，於是直接轉口道：“你的事情元豐都已經說與我了。”
“元直哥哥願意幫我嗎？”
“這件事情元豐已經告訴我了，其實我也考慮了很久。”元直停頓了一下，吃了一口茶，繼續說道：“現在朝中太子與承親王鬥爭激烈，皇上雖然立了太子，可是卻特別疼愛承親王，誰也無法揣摩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朝中林相為首網羅著吏部尚書馬周、戶部尚書宋珪等一夥人是太子的黨羽，承親王網羅著吏部尚書韋挺、兵部尚書、蕭素、刑部尚書楊琦、工部尚書趙典一夥人，公開與太子對抗，雙方各還有地方勢力和軍隊的勢力作為支援，搞得朝中烏煙瘴氣。”
“我們的萬歲爺是特別喜歡搞平衡之術的人，在他有生之年我想他既不想讓太子的勢力過於強大，也不想讓承親王的力量過於強大。”柳夢瑤淡淡地說道。
“但是這次清明祭祖的事情讓朝中沸沸揚揚，很多人都說皇上有易儲的想法。”
“皇上有無易儲的想法我不知道，但是但是皇上的想法絕對不會因為太后的一句話就輕易改變，我想皇上只是想投石問路，測試一下太子和承親王。”柳夢瑤直截了當地說。
“天下是他的天下，朝廷是他的朝廷，無論太子還是承親王都是他的兒子，他們是親生父子，是一家人，他又何必如此。”元直感嘆地說道。
柳夢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漠地說道：“這就是帝王之術嘛！朝歷代多少皇家為了那至高無上的權力父子相殘，兄弟相虐。”
元直緩緩地點點頭，接著說道：“當年蕭將軍待我恩重如山，我們也情同父子，既然蕭薔你有為蕭將軍申冤的決心，在這件事情上我定會幫你。”
柳夢瑤聽元直如此說，舉起手中的茶杯說道：“那蕭薔就以茶代酒，謝謝元直哥哥了。”
元直也舉起茶杯說道：“為了蕭將軍也該如此。”
“蕭薔現在就有一件事情要請教元直哥哥。”
“請說。”元直爽快地說道。
“元直哥哥知道這相府中的府兵有多少？”
元直詫異地問道：“你怎麼會突然想起問府兵的情況。”
“我們見林子昌府中的府兵勢力強大，”元豐說道，“但卻不知道具體的細節與結構，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所以我們想摸清楚情況，以防哪一天遭遇窘境。”
“你們想的很是。現在大梁國的各個皇子、大臣或多或少都有府兵，尤其是那些曾經陪皇上打天下的那些武將、文臣都有府兵，而且府兵的數量也有規定。
你看，像老王爺，各個皇子這些皇上的兄弟，兒子允許府中眷養府兵的數量是兩千。而朝廷大臣按品級各府也允許有府兵不等，像林相這樣的一品大員，規制內的府兵數量是一千五百人。”元直道，“這些規制內的府兵都是朝廷在供養。但是各府中情況也是不同，有的府中有錢便會自己在多眷養一些府兵，但是有的府中沒錢，便會少養或者不養府兵，然後照樣向朝廷領錢，貼補家用。像太子和相府的府兵都要超過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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