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林子昌府中的府兵數量會超出規制多少？”元豐問道。
“府兵是各府中的機密，像相府這樣的超過規制的，違反朝廷法度的，更是機密中的機密，具體數量外人根本無法得知。”
“那是什麼樣的一種型別？”元豐道。
“一般按規制來說，強弩手五百，彎刀手五百，長矛手五百，當然平時操練的話還有陣仗變化。”
“超過規制的這些人,朝廷就不過問嗎？”元豐問道。
“這是陳年舊案。當年朝廷連年征戰，自己徵兵、練兵根本供給不上在戰亂中死傷計程車兵數量，所以朝廷才會鼓勵王公、貴族在平時募兵、養兵，在征戰時期這些王公、貴族眷養的府兵便會被直接徵召入伍，以充實朝廷兵員的損失。”元直解釋道。
“可這十年來大梁國與周邊各國還算太平。”柳夢瑤淡淡地插了一句話。
“是。”元直看了一眼柳夢瑤，說道：“自從那件事情之後，大梁與魏國罷戰息兵，大梁的周邊還算安寧，再沒有起什麼大的戰事，而朝廷的兵員這十年來卻在不斷招募、擴張、操練，所以朝廷現在可謂兵員充足，兵強馬壯。”
“那，這樣的話府兵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柳夢瑤道。
“所以原本府兵是為朝廷儲備的後備軍，現在朝廷不需要府兵作為後備軍了，府兵便成為了各個王公貴族的私兵。有能力的王公、貴族府中的府兵就越養越多，而且戰鬥力也極強。”
“皇上是想控制府兵的數量？”柳夢瑤問道。
“皇上不僅想控制，皇上是想徹底廢除府兵制度，可是這牽扯的力量太大，僅就隱藏在京都中各府中的府兵就將近三萬之重，遠遠超過了皇城中禁軍的數量。”
“所以皇上要平衡各方的勢力形勢，以保持均衡。”元豐道。
“當然遠遠不止這些，就拿太子和承親王來說吧，太子妃的父親是北大營的總兵趙恆，手握重兵，又守衛京畿。承親王雖然手下沒有兵權，可是他的母親就是現在的嬌妃娘娘，深得皇上的寵信，而且經久不衰。嬌妃娘娘的哥哥，也就是承親王的舅舅裴睿專管江南鹽鐵，梁國的一大塊財政都是從他這裡出來。”
“可見現在的太子和承親王雙方各有倚重，就形成了現在勢均力敵的情況。”柳夢瑤淡淡地說道。
元直吃了一口茶，點點頭。
見時辰已近午夜，元直與柳夢瑤和元豐話了別，出門後，消失在濃濃地夜幕中。
第二日元豐啟程去青州，來與柳夢瑤道別，柳夢瑤又囑咐一些離別之語。
柳夢瑤閒來無事，坐著撫琴，沒有主題，信手彈了一曲《春江花月夜》。窗外芭蕉苒苒，梔子花含苞待放。
佩兒進來說：“少閣主，他們已經把薛成調教好了，傳進話來讓我請示少閣主是否現在就行動。”
柳夢瑤稍微躊躇了一下輕輕道：“現在動手是早了一些……”又躊躇了一會兒，“既然已經準備好了就動手吧。”佩兒答應一聲正要出去，柳夢瑤道：“你傳話告訴他們，叫他們一定要保證那薛成的安全。”
佩兒道一聲“是。”便出去了。
自從那日柳夢瑤與陶媽媽和褚爺相會後，安排褚爺等人安頓好薛成，令此人再去京都府尹狀告戶部尚書宋珪的公子宋啟元強搶民女的事情。
薛成被褚爺抓起來圈在一處院子裡。褚爺安排幾個壯漢看著，每日好酒好菜伺候著，順便還給他安排了一個姑娘天天陪著。這薛成以為遇到了貴人，日日過著神仙般的日子。這日褚爺來找薛成。這薛成對褚爺是千恩萬謝，待之比自己的親身父母都殷勤。
“薛公子這幾日日子過的還舒坦，給你送來的姑娘你還滿意？”褚爺拉長了音調。
“舒坦、舒坦，滿意、當然滿意。”薛成嬉皮笑臉，說著回頭淫蕩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賞給他的那位姑娘。
那姑娘含羞地低下了頭。
褚爺吃了一口茶，淡淡地說道：“薛公子滿意就好，老夫就怕這個不如你以前的那位娘子，而讓你不滿意吶！”
薛成搖頭晃腦，“嗨！你前那個長的倒是好，可我也還沒等上手，就被宋啟元那王八……”薛成剛罵了半句覺得有些不妥，停住不說了，嬉皮笑臉說道：“被宋公子給要走了。哪有現在這個好呢，夜夜承歡，想摸就摸，想摸哪裡，就摸哪裡。”薛成說著順手在這女子屁股上輕輕捏了一把。
這女子忸怩嬌笑道：“討厭……”薛成也是滿臉淫笑。
褚爺心中雖然厭惡，嘴裡卻笑著說道：“薛公子滿意就好。”
褚爺坐著只是喝茶，也不言語一聲，也不看薛成一眼。薛成心理明白，這受惠於人，表表衷心是理所應當的，何況像褚爺這樣的人又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吶。於是薛成為褚爺倒了一杯茶道：“褚爺您看，我薛成雖然現在窮困潦倒，但也是讀過書的人，也知道知恩圖報四個字是怎麼寫的。現在褚爺對我恩同再造，如果褚爺有什麼事情需要我辦的，薛成定當效犬馬之勞。”
褚爺微微一笑與身邊站著的一位壯漢說道：“你們看看薛公子，人家確實是讀過書的人，與我們這些粗人的確不同。”身後的兩位壯漢咯咯地笑著，“褚爺您說的對。”薛成也跟著咯咯地笑著。“薛公子嚴重了，達不到效犬馬之勞的程度，但我這裡確實有一件事情需要薛公子幫一個小忙。其實這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對與薛公子來說是舉手之勞。而且這件事情也是為了薛公子啊！”褚爺轉頭又對薛成說道。
薛成喜笑顏開地說道：“天底下竟然有這麼巧的事情，既能幫上褚爺您，還能是為了我自己。”
“天下就是有這麼巧的事情，你說該如何是好？”褚爺一雙鷹眼直勾勾地盯著薛成，接著道：“你說你前面那位娘子長的標緻，就是還沒來得及上手，現在我有辦法給你弄回來，你想什麼時候上手就什麼時候上手。你說好還是不好？”
薛成聽著話裡有話怯懦地問道：“好是好，可現在他已經是宋大人的公子宋啟元的小妾了，就是您褚爺神通廣大，把人給我弄回來，我也不敢碰啊！”
“看來你薛大公子是被打怕了。”褚爺呵呵笑了兩聲。
薛成羞怯地低下了頭。
“你儘管放心，這次我們行事光明磊落，透過正規途徑把你那標緻的小娘子弄回來。”說著褚爺回頭給後面的壯漢使了一個眼色，說道：“拿出來。”
後面的一個壯漢從懷中掏出一張寫滿字的紙張。薛成看了看這位壯漢，又看了看褚爺。壯漢將那張紙攤開來放在薛成的面前。
褚爺嚴肅地道：“看看吧薛公子，也學它會幫你把你的小娘子弄回來。”
薛成看了紙上寫的訴狀兩字，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早嚇得臉都白了，趕緊從椅子上滾下來，給褚爺磕頭道：“褚爺您來人家就饒了我吧，那尚書大人家的公子小的可再也不敢去告了。”
褚爺冷冷道：“這是為何？”
“俗話說官官相護，那府尹大人哪敢得罪尚書大人，他一定會向著宋啟元的，怎麼會公事公辦，為我這一介草民討回公道。”薛成停頓了一會，抬眼看了一眼褚爺，見褚爺不懂聲色，便接著說道：“何況小的也不是沒去府尹告過，事情剛發生的時候小的也曾去告過，可結果怎麼樣？不但媳婦沒討回來，還捱了一頓死揍，我不得不在床上躺了一個月才能下床走動。而且，宋家放話了，如果我再去告就要了我的命。小的是真的不敢再告了，褚爺您就饒小的一命吧。”薛成磕頭如搗蒜般求饒。
褚爺看了薛成一眼，“看來薛公子是被打怕了，可我聽說上次你也得了不少好處。”
薛成疑惑的看著褚爺，吞吞吐吐地說道：“難道上次讓我去府尹告狀的人也是……”薛成不敢相信他的猜測，所以說了半句話又聽了下來。
“你猜的沒錯，上次也是我派人慫恿你去告狀的，”褚爺淡淡地道，“不然就你這膽子你敢嗎？”
“這是為什麼啊？”薛成更加不解其味地拉長聲音問道。
後面的一個壯漢厲聲道，“讓你告就自然有讓你告的道理。”
“不該你問的你就別問，你去就是了，”褚爺接著慢慢地說，“好處少不了你的。”
薛成紅著臉求饒道：“上次為了那點錢，差點連命都丟了，褚爺您就饒了小的吧。”
褚爺生氣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厲聲道，“你以為只有姓宋的能要你的命嗎？”褚爺身後的壯漢嘴中發出哼哼聲怒目而視瞪著薛成。
薛成賊眉鼠眼地瞟了一眼褚爺身後的兩名壯漢，嘴裡卻念道，“當然不敢……當然不敢……”
褚爺站起來踱著步，換了一個口氣安慰地說道：“你也不必過於擔心，這次我們會保護你的，保證不會讓你再捱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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