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夏秋月出現在一個棺材鋪的前面,外面的兩個小夥計點點頭,“秋月姑娘!”
“師哥在嗎?”秋月看也沒看兩個小夥計,徑直向裡面走去。
“在裡面。”
夏秋月進得屋裡來,一個穿著厚帆布木匠服的男子蹲在那裡叮叮噹噹地往一塊木頭裡鑿著眼。
男子頭髮零亂,像是一年都沒有清洗了,頭上身上滿是木屑。男子一直在低著頭幹活,根本不知道有人進來。
這時一個村婦,穿著紅點的花衫,拖著肥胖的身體從屋裡走出來,用極其變異的聲調說道:“我還以為是哪位仙姑駕到,原來是秋月姑娘啊!”
“嫂子好!”秋月臉上的表情滿是輕蔑,可仍然點點頭,算是行禮。
“我可不敢當。”胖女人用陰陽怪氣的語調說道。
蹲在地上的男子轉身站起來,“秋月來了!”然後拍拍身上的木屑,說道:“屋裡坐吧!”
屋裡很簡陋,但還算乾淨,說明胖女人還是個勤快的婦人。
“倒杯茶來!”男子回身對外面的胖女人說道。
“她每日在王爺府吃香的喝辣的,我們這裡哪裡有適合她喝的茶。”胖女人陰損的說道。
“閉嘴!”男子喊道。
“不用了!師兄!我說幾句話就走。”
“做,你說!”男子說著在一旁的木盆裡洗洗手,用毛巾擦了擦,坐在夏秋月的旁邊的椅子上,點起了一支菸。
此男子是夏秋月的師兄,名叫宋柯。
“我想請師哥幫一個忙。”夏秋月緩緩說道。
宋柯面有難色,深深吸了一口煙,但是仍然說道:“說吧!什麼事情。”
“幫我調查一下芙蓉閣。”
“芙蓉閣?”宋柯的臉色更加難堪。
夏秋月點點頭。
外面的胖女人,斷了一杯茶進來,咔一下放到了桌子上,茶水從茶杯裡盪出了許多,接著沒好氣地說道:“我們連飯都吃不飽怎麼調查!”
夏秋月沒有看這個胖女人,仍然看著宋柯,說道:“怎麼說我們也是師傅留下的最親的人了,師傅終身的願望難道師兄忘了嗎?”
宋柯不說話只是抽菸。
“師傅已經死了七八年了,好不好啊!”胖女人無奈地拉長音調喊道。
“出去!”宋柯扭頭厲聲對身邊的胖女人說道。
胖女人雖然不情願還是跺跺腳,摔打著走出了房間。
“我最近也是聽說芙蓉閣在京都活動頻繁,可是也不知道他們到底為什麼最近在京都這麼活躍。”宋柯大大吸了一口煙說道。
“最近我感覺總是有人在後面設計什麼,可是一點頭緒也沒有……”夏秋月說道。
“你懷疑是芙蓉閣?”
夏秋月點點頭。
“芙蓉閣這幾年在江湖上的勢力是風生水起,可是我們……”
夏秋月眉頭微鎖。
“我也只能盡力……”宋柯又吸了一口煙,濃濃的煙霧從嘴裡冒出來,“自從師傅去世之後,我們外圍得到的活動經費,越來越少,現在幾乎已經沒有了。我們的人基本上都改行做其他的了……”
“我知道師兄的難處……但是,師兄要是想辦法一定能夠辦到。”
宋柯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夏秋月沉靜似水的臉,咬咬牙說道:“我盡全力。”
夏秋月站起來,說道:“那就拜託師兄了……”隨即轉身向外走去。
宋柯在屋中沒有跟出來。當夏秋月來到院子裡的時候胖女人跟在後面央求道:“姑娘就饒了你師兄吧,你這不是讓他去送死嗎?現在的芙蓉閣江湖中誰敢惹啊!”
夏秋月在院中站了片刻,面色絲毫不動。
“何況現在就連公主也已經不想復興燕國了,我們又有什麼必要去這麼做吶?燕國滅亡都快三十年了!”
夏秋月沒說一句話,面色毫無表情,轉身向外走去。
“你不能拿著你師兄心裡有你,就把他往火坑裡推吧!”胖女人沒有追上去,只是在後面喊道。
夏秋月回到承親王府,“王爺,秋月已經佈置下去了,望王爺能多等幾日……”
承親王態度冷淡地說道:“你佈置下去就好……希望能收到本王滿意的效果。”
“是。”夏秋月恭謹地點頭答應。
“明日本王一定要進宮去看母妃了。”
“王爺剛才不是?”
“你一直在懷疑有人在背後對我們動手腳,本王是相信的懷疑,所以答應你去調查這個,而且時間要快……”承親王接著換了一種稍稍平緩的語氣說道:“本王派人今日進宮去探望母妃,雖然母妃身體沒什麼大礙,可是還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等秋月……”夏秋月還想規勸。
可承親王根本就沒有耐心聽,直接打斷夏秋月的話說道:“不必再說了,本王已經決定了。”
夏秋月面容苦澀。
中秋佳節越來越近,節日的氛圍也越來越濃厚。雖然柳夢瑤不喜歡過節的感覺。因為越過節,內心越淒涼。對親人的思念也就越濃厚。每逢佳節倍思親,是情理中的話。
雖然是這樣冰清和陸無雙還是酌情準備了一些點心和小吃。園中的各色花卉開得很繁盛,香氣迷人。
“柳姑娘這園子比本王的園子的景象可繁盛多了!”梁元嘉進了園中以明快的嗓音說道。
柳夢瑤心中想我廢了這般功夫可終於把你引過來了,看來胥煜是設計成功了。隨即溫婉一笑說道:“我這鄉村小景怎麼能與王爺的皇家園林相比。王爺的園中定是奇珍異石,雕廊畫壁,巧奪天工之物數不勝數。”
“大有大的特色,小有小的奇妙。”梁元嘉說道。
柳夢瑤陪著梁元嘉在園中信步走著,“這是一種什麼花?”
“金魚草!”柳夢瑤隨口說道。
“一串串倒是很俊俏。”梁元嘉品論道。
“只是一種民間最普通不過的小花,名字中還不是帶著一個草字嘛!”
“所以準確的來說它其實是一種草,而不是一種花!”
柳夢瑤溫婉一笑,“王爺說得對。”
兩人繼續在園中走著,穿過了浮橋。橋下的錦鯉自由自在的遊蕩。承親王良久都沒有說話。
“王爺今日來不會是專門來觀賞我這小小的園子的吧?”在一個高處,上面建有四角方亭的地方,柳夢瑤問道。
“本王確實找姑娘有事商量,只是不知道該不該麻煩姑娘?”
柳夢瑤淡淡一笑,“王爺是躊躇這個問題該不該問我,而不是該不該麻煩我的吧?”
承親王聽柳夢瑤這樣說爽朗一笑,“夢瑤姑娘太聰明瞭,本王的心思姑娘一猜便透。”
“這件事情夢瑤覺得王爺您根本就不用躊躇,費心費力。王爺把事情說出來,夢瑤可以說出自己的想法,可是到時候要不要聽,要不要這樣做,拿主意的不還是王爺嘛!”
承親王又是一陣笑,“對,夢瑤姑娘說的對,到最後拿主意的還是本王。”
柳夢瑤嘴角掛著笑容,衝承親王點點頭。
“我想柳姑娘也能猜到是什麼事情。”
“你是說太子的事情。”
承親王點點頭。
柳夢瑤輕聲笑著。
“笑什麼?”
“我是笑王爺,這麼好的機會王爺怎麼還猶豫不決了吶?這不像是雷厲風行的承親王了。”
承親王聽柳夢瑤誇獎自己雷厲風行心中很是受用。
“王爺心中猶豫不決的原因是什麼?”
“主要猶豫的是要是這件事情鬧到父皇那裡,蕭肅恐怕也難保了。”
柳夢瑤點點頭,說道:“確實會把蕭肅牽扯其中……而且王爺還有一個潛臺詞沒有說。”
“什麼潛臺詞?”
“那就是無法預料皇上對這件事情的態度。”
“你繼續說……”
“假設皇上對這件事情的態度是無所謂,那麼這件事情到了皇上那裡,太子受到的責罰會很輕甚至是連責罰幾句也沒有,反而因為這樣損失了蕭肅,這叫做得不償失……”
“我就是擔心這個……”柳夢瑤的話像是說在了梁元嘉的心坎上,“蕭肅對我很重要,雖然說六部中我握著四部,可是蕭肅又是這四個人中最為特殊的一個。”
“看來王爺特別重視在六部中的力量,更重視蕭肅……”
梁元嘉點點頭,算是承認柳夢瑤的總結。
“可是王爺有沒有想過,假設皇上連太子做的這種事情都不會在意,又怎麼會在意蕭肅在生活中這點小節吶!”
“姑娘分析的很對!只是……”
“王爺還是不想拿蕭肅去冒險,足以顯示出蕭肅在王爺心中的位置,也可以看出王爺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梁元嘉見柳夢瑤誇獎自己,微微一樂。作為一個王爺,匍匐在身邊拍馬屁的人不計其數,可是這些人根本不被承親王放在眼裡,因為承親王覺得這些人的檔次太低了,根本連給他拍馬屁都不夠資格。
可是柳夢瑤就不同了,梁元嘉特別認可柳夢瑤的才華和能力。柳夢瑤再他心中是有位置的。
“可是,王爺有沒有想過,假設這次把太子參下去的話,有可能太子就會永遠也翻不了身了。”
梁元嘉沉吟了良久,“真能又這樣的效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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