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沉吟了片刻，眸光射向太子，“你吶！太子，你也想篡位嗎？想與你的父親兵戎相見嗎？”
皇后的犀利的眸光直壓得太子喘不上氣來。
“我不想失去我已經到手的東西，我更不想這些東西是被梁元嘉奪走……”太子咬著最後一口勁說出了這樣的話。
皇后娘娘看了太子良久，那注視太子的眸光復雜多變。
最後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就你這樣的性格，即使將來登上皇位也會成為別人的傀儡，到時候外戚專權，超綱混亂，百姓遭殃……”
皇后娘娘仰頭望著這豪華的皇后寢宮的穹頂……遙遠而不真實……
冰冷徹骨……
“你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這一步邁出去出去可就真的沒有回頭路了。”
皇后娘娘眼神暗淡，宛若最後安慰似的看著太子。
她見太子無動於衷，嘆了一口氣，這一口氣嘆的極深，宛若從深深的幽谷中發出來的哀怨，“等這些都結束了，你也就明白了你父皇這麼多年的苦心了！”
皇后娘娘轉身向內閣走去，步履決絕，“可惜啊！可惜！到時候什麼都晚了！”
“母后放心，孩兒一定會成功的！”太子在後面有底氣地喊道。
皇后娘娘唇角浮出一抹苦笑，“怎麼可能？你連你父皇萬分之一都不及……”
皇后娘娘聲音極小，不是在說給太子聽，倒像是在喃喃自語。
“做你們想做的吧……”
皇后娘娘的丫鬟珠兒將皇后印璽交到了太子和太子妃的手中。
太子和太子妃面露喜色，他們沒想到皇后娘娘會這麼容易就將印璽交給他們。
“娘娘說，你們永遠也不要來見她了！”碧兒以傳話人的口吻說道。
太子一怔，瞬間便釋懷了，現在哪還有時間想這些，等這件大事成了，母后咱怎麼可能不見他……
太子和太子妃拿了皇后娘娘的印璽開始實施他們的計劃。
這一日，霍道遠陪著柳夢瑤，呆了碧兒一同前往胥天祥的府邸。
柳夢瑤披著披風，帶著暖爐。
胥府與上次來的時候也是大不相同了，秋日的蕭瑟在園中也是一目瞭然。
不過，有一片紅葉倒是紅得像血，像火一般，倒是為這院子增色了不少。
柳夢瑤駐足看了這火紅的紅葉良久才進得胥府的會客大廳。
胥天祥坐在會客廳的主位，見柳夢瑤進來也沒有站起來，只是微微點點頭，算是行禮。
柳夢瑤已經是第二次見胥天祥了，知道此人雖然不在朝中為官，但地位特殊。
胥煜則站在胥天祥的身邊，衝柳夢瑤點點頭，微微一笑。
胥煜與她在相府經歷了一場，也算是共同經歷了生死。
柳夢瑤落座，胥府的丫鬟上了茶，上等的蒙山小種，幾乎沒有香氣，入口綿柔，而且有一種涼涼的感覺。
“柳姑娘今日來不知道所為何事？”胥天祥面容祥和，一副儒雅風範。
他輕輕揮揮手，原本站在身邊的丫鬟也退了出去。
胥天祥行事確實是小心。
茶確實不錯，柳夢瑤隨即又喝了一口。一件青花瓷的茶碗也是驚豔絕倫。
柳夢瑤緩緩將手中的茶碗放下，幾乎沒有一絲響動。整個房間內也是靜得出奇。
柳夢瑤感覺這次來的氣氛和上次來的時候似乎有些微妙的變化。
壓抑……
難道林子昌的覆滅讓胥天祥不高興了嗎？
這些想法在柳夢瑤的腦袋裡飛馳的轉動著。
“只是特地來感謝侯爺幫夢瑤找到了林珣的生母！”柳夢瑤淡淡一笑，顯得很美。
當初，在計劃對付林子昌的時候，卻一直也找不到林珣的生母，後來在胥天祥這裡才得到了苗鳳的一點點線索。
柳夢瑤就根據這一絲線索才好不容易找到了苗鳳，她才會出現在林瑤的生日宴會上。
“舉手之勞而已。”胥天祥淡淡說道，幾乎只有嘴角在動。
他的話也像是從嘴角邊溜出來的。
“對侯爺來說是舉手之勞，可是對於夢瑤來說卻是大恩！”
胥天祥微微點點頭，也不再爭辯，欣然接受了柳夢瑤的感謝。
柳夢瑤忽然感覺，胥天祥總是這麼一副肅穆的表情今日的話題還真是沒法往下嘮了。
好吧！那就直奔主題，然後走人。
“其實夢瑤今日來，還有一件事情要請教侯爺？”柳夢瑤鳳眼微挑，試探性地看著胥天祥。
“什麼事情柳姑娘但說無妨！”胥天祥仍然是一副木訥的表情，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夢瑤想問的是，丹陽郡主是那個孩子吧？”柳夢瑤微抬雙眸掃了一眼胥煜，她想看看胥煜知道這件事情嗎？
她見胥煜一副驚訝的表情，心中知曉原來胥煜也不知道這件事情。
看來真正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並不多。
之前所有的結論只是起源於一個，那就是猜想和推論。雖然每次柳夢瑤對於自己的觀察、猜想和推論都是滿滿的自信，可是她還是想知道確切的答案。
而這件事情給她答案的只能是胥天祥。
胥天祥聽到柳夢瑤的問題，倒是絲毫驚訝的表情也沒有，就像是在詢問他早飯吃了什麼一樣隨便。
但是他在回答之前還是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胥煜。
“是，當初是老夫幫著林子昌將那孩子送到了魏將軍的府上。”
柳夢瑤點點頭。
胥煜的嘴巴長得幾乎能塞進一個饅頭，眼睛往外突出來。
可見他驚訝到了極點。
“永樂長公主和那阮玉成……是……”胥煜的話磕磕巴巴！
胥天祥轉眼嚴肅地看著胥天祥，“此事絕不能告訴任何人！”
胥煜平復了驚訝之色，表情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柳姑娘詢問這件事情是為了什麼？”胥天祥轉而問柳夢瑤。
“倒也沒什麼！”柳夢瑤潺潺地笑了一下，“只是想把當年不知道的事情全部搞清楚而已！”
胥天祥點點頭，“上次夢瑤姑娘來我的府上是幫助承親王……”
他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揣摩用詞，“老夫不想問姑娘的來歷，也不想問姑娘為什麼這樣做，只是想問姑娘是想輔佐承親王嗎？”
柳夢瑤點點頭。
原來他今日一直很肅穆的表情是因為想問這個問題。那麼就坦白地告訴他好了。
他一定不是耿親王的人，那麼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強得多。
何況，這幾次胥天祥和胥煜幫了她很多的忙，明顯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那麼基於這個判斷還有什麼不能告訴他的。
“是，夢瑤想讓承親王坐上將來的皇位，而不是現在的太子和承親王。”
“這是姑娘的真實想法？”胥天祥進一步確認了一下。
柳夢瑤再一次覺得今日的胥天祥真的是很奇怪。
“是，這是夢瑤的真實想法！”
“好！”胥天祥默默地點點頭，“姑娘的心思老夫知道了。”
片刻的沉默。
柳夢瑤微微頷首。
精美的松木地板，紋路優雅，線條柔和。
忽然，兩個小東西，兩個小圓球映入了柳夢瑤的眼簾。她不由得彎腰，將其撿起來偷偷放入了自己的衣袖當中。
柳夢瑤彎腰的動作倒是並沒有引起胥天祥和胥煜的注意。
胥天祥不知在思索什麼事情，眉頭微鎖。
胥煜或許還沒有從剛才得知魏丹陽身份的驚訝中迴轉過來。
柳夢瑤將兩個小球揣在自己的衣袖之中，顯得有些不能相信，但是，還是要仔細辨認一番。
如果，現在她的判斷就是事實的話，那麼事情就會便得複雜了。
沒什麼事情，柳夢瑤站起來告辭。
胥天祥也沒有遠送。
在回去的馬車上，柳夢瑤迫不及待地從衣袖中將剛才在胥天祥的地板上撿起來的兩個小球拿出來。
她要驗證一下自己不敢相信的判斷。
兩個青綠色的小球，是泡完的茶葉捏成的小球。
在這一刻，柳夢瑤的心中就是咯噔一下，她的判斷八九不離十了。
她用纖細的手指慢慢掰開茶葉搓成的小球。
碧兒則在一旁看得出奇，別人是對珠寶、金銀這樣愛不釋手的揣摩端詳，少閣主怎麼會拿兩個泡完的茶葉在手中像珍寶一樣打量。
“少閣主，您這是？”碧兒由不住問道。
“噓！”柳夢瑤不讓碧兒說話。
可是，碧兒看得出來柳夢瑤很緊張，臉色也是越來越不好看。
似乎這泡剩的茶葉裡真的藏著什麼玄機似的。
“有白色的絲帕嗎？”柳夢瑤忽然問道。
碧兒慌忙點點頭，“有！有！”
她匆忙從衣袖裡抽搐一塊素白色的絹帕，遞給了柳夢瑤。
“把絲帕攤開，放在你的兩個手掌上！”柳夢瑤命令道。
碧兒照著柳夢瑤的說法做了。
馬車有些顛簸，碧兒將手心稍稍向裡凹下。
“馬車走慢些！”柳夢瑤向外面趕車馬車的霍道遠說道。
“嘚！”霍道遠輕輕扯了一下韁繩。馬車的速度降了下來。
霍道遠倒也好奇柳夢瑤這是在幹什麼！
柳夢瑤將兩個茶葉小球放在碧兒攤開的絲帕上。然後拿起其中的一個，搓開，仔細的聞了聞……
碧兒完全被柳夢瑤整蒙了。
花茶！柳夢瑤的判斷，上好的密雲州的花茶！
這是姑姑最喜歡的茶。
這茶葉球，這是姑姑獨有的習慣。
怎麼會這樣？
難道是巧合？
柳夢瑤從來也不相信巧合。
現在柳夢瑤的表情就是被人忽然從背後敲了一個悶棍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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