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陰冷，瞳孔裡也透著陰寒之氣。
他說的都是真的。
倘若真有那一天，按褚奕的瘋勁兒，挑斷手筋腳筋只怕都是輕的。
“陛下。”
孟棠笑著上前，自然而然的坐在了男人的腿上，一隻手抱著手爐，一隻手勾住他的脖子。
太監宮女們忙將頭低的更低了。
李常福見此，趕忙擺了擺手，輕聲道：“出去，都出去。”
不一會，殿內包括李常福在內的奴才們，便都退了出去。
她身上帶著寒露的冷意傳給了他，嗓音微啞，聽起來有些粘稠，她說：“兄長與我說近日父親因為我的事茶飯不思，身體日漸消瘦，前些日子還在校場暈了過去，因為這事昨日都沒能進宮看我，我心中焦急，便趕回去看了父親一面。”
褚奕摟住他的腰肢，說道：“你若憂心父親，可與我說，何必半夜偷偷摸摸的回去？”
孟棠說：“白日你那般忙，近日更是因為清州一事抽不出身，我怎可麻煩你？我本想著只看一眼便回來，誰知你竟正好這個時間過來找我了。”
“陛下，你是不是又通宵忙政務了？身子要緊，莫要仗著年輕就胡來。”
她伸手，為他理了理鬢角的髮絲。
褚奕捉住她的小手，此刻她的手已經在孟府用細布重新包紮過了，他問：“當真如此？你可莫要欺瞞我。”
“陛下就這麼不信臣妾……”
“你欺瞞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他話剛落，只見孟棠身子一軟，小臉蒼白，伸手抵著額角，虛弱的開口：“嘶，陛下，臣妾好難受，這兒疼。”
褚奕頓時緊張，連忙問：“哪裡疼？”
孟棠咬著唇，眸中隱隱浮現淚光，她說：“哪裡都疼。”語落，往褚奕懷裡軟軟一靠。
褚奕慌了心神，頓時也不再計較先前之事了，立馬將她抱起，放上床。
“棠兒你等著，我讓人去叫太醫。”
褚奕欲轉身往外走。
孟棠伸手抓住他的手，她眼角暈出一片胭脂一樣的紅。
“不要太醫。”她柔聲說道。
褚奕焦急道：“你身子不適，怎能沒有太醫？是不是昨日沒有好好喝藥？”
孟棠往裡面挪了挪，她說：“陛下昨夜也沒休息罷？您上來。”
“棠兒……”
“不要太醫，陛下陪我一會兒就好了。”
見她執著的抓著他的手，褚奕拿他沒辦法，也躺上了床。
孟棠鑽入他懷中，說：“陛下陪臣妾一起睡會吧，好嗎？”
她聲音越來越小。
褚奕輕輕拍著她的背，說道：“好……”
先前那些怒意，根本沒有他發洩的機會，藏在了心底，然後就這麼啞火了。
看見她滿臉依賴的靠在他懷裡，褚奕心裡說不出的滿足。
褚奕低下頭，在她額上吻了吻，嘆了口氣。
故意的吧？
故意撒嬌，將這事輕飄飄揭過去，明知她是故意的，褚奕卻甘之如飴。
不知不覺間，褚奕也這麼側著身子抱著她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李常福進來提醒。
“陛下，早朝已經遲了半個時辰了。”
褚奕睜開眼，看著懷裡的人。
他剛動，她小手便情不自禁的抓緊了她胸口的衣衫。
李常福小聲道：“文武百官都在等著呢。”
褚奕想將衣領從她小手裡抽出來，她閉著眼嘟噥著叫了一聲：“奕哥兒。”
褚奕這顆心都被她叫軟了。
罷了。
褚奕對外道：“今日罷朝。”
孟棠迷迷糊糊的醒來，伸手按住了他的唇，說：“別。”
她起身，髮髻歪了，臉上還帶著倦色，說道：“臣妾身子好多了，陛下，您快去上朝吧。”
她走下床，赤著足將乾淨的衣服拿來，還未有動作，褚奕一把抱起了她，將她放床上，他說：“怎又不穿鞋？不穿鞋可不是好習慣，你現在身子虛，受不得寒，地上地氣重，莫要如此。”
孟棠便拿腳，偷偷在他腿上踩了一下。
她說：“臣妾不怕涼。”
說完，又偷偷踩了一下。
褚奕握住她的小腳，入手冰冷，道：“你若生病，我可就上不了朝了。”
“好好歇著，不用你服侍，這衣服我自己會穿。”將桌上的手爐拿來，塞她腳下，又用被子蓋好，褚奕命令道：“不許拿開，焐熱為止。”
做完這些，褚奕起身，轉身離開。
“陛下。”孟棠喚了他一聲。
褚奕駐足，轉過頭，“嗯？”
“奕哥兒，下朝後過來呀。”
褚奕便笑著問：“過來作甚？”
“過來瞧瞧我這腳有沒有焐熱。”
褚奕著實有點理解為何會有君王不早朝一說了，他現在也不是很想去了。
可清州一事剛有眉目，又不得不去處理，抓到的犯人也需審問。
他才二十二，便已然扛起了江山社稷，如山的重擔壓在他身上。
他沒有應也沒有拒絕。
出了坤寧宮的門，褚奕招了招手，喚來一個金吾衛，道：“去查查皇后今早是否在孟家，若屬實，便不必繼續查了。”
“是，陛下。”
她的事他可以不問到底，但不代表他不會自己去查，這是他給她的最大自由與尊重了。
自從肉蓮一事之後，褚奕對她，就更加小心翼翼了，派到她身邊的眼線也比之前多了一倍。
*
褚奕離開後，孟棠鬆了口氣。
嘴角笑意收斂，孟棠道：“芳寧，差點連累你們了。”
“奴婢不要緊的，陛下也沒對我們怎麼著，就是小安子被陛下踹了一腳。”
*
下了朝，褚奕想了想，暫且將手上的事務擱置，來了坤寧宮。
見孟棠裝坐在榻上，身上蓋著薄被。
褚奕走過去，大手鑽入薄被中，去摸她的腳。
“讓朕看看，焐熱沒。”
他常年習武，掌心糙的很，摸的她癢癢的。
孟棠將腳收回，隨後足底抵在他胸口，用力一踹。
褚奕後退了兩步，握住她腳踝，說道：“踹我作甚？”
“你踹了我宮裡的太監。”
褚奕便湊過去，捏著她的鼻尖，說道：“報復心這麼強啊？”
“下次你再踹我宮裡下人，我便也踹你，好不好，六郎。”
“那我可不敢了。”
褚奕上前抱住她，將頭擱在她肩上，問：“看的什麼書，讓我也看看？”
“是我給陛下挑的書，我先看一遍，若是合適，再給陛下。”
一聽是給他挑的，褚奕立馬苦了一張臉。
“說起來，先前母后與我說，梅妃的妹妹要入宮了，陛下打算給她個什麼位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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