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點一點摧毀她，折辱她的尊嚴與驕傲。
“褚奕，褚奕，你放了芳寧，你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孟棠呼吸急促。
芳寧那一句句話，像一把刀子在凌遲著她的心臟。
她怎能連芳寧都護不住？
芳寧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吟，她額上滲滿了冷汗，她虛弱開口：“娘娘……不要，不要這樣，若是讓娘娘捨棄尊嚴，讓娘娘卑躬屈膝，才換來奴婢一條性命，奴婢不如……一死了之。”
她無比後悔。
為了陪伴孟棠留在了宮裡。
她成了孟棠的軟肋！
倘若沒有她，娘娘又怎會受到陛下的掣肘？
芳寧哭了，她想她不該留下來的，因為怕孟棠孤獨，怕孟棠在宮裡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
如今她卻成了孟棠最大的弱點。
“什麼都答應我？”褚奕聲音低沉悅耳。
孟棠聽在耳中，卻覺得分外可憎！
孟棠將頭磕在地上，說了句：“是。”
褚奕坐在了椅子上，一隻手懶洋洋的支著額，額前的劉海微微滑落，遮住他一隻烏黑的眼。
他波瀾不驚道：“知錯了麼？”
知錯？知什麼錯？
她沒有錯。
孟棠在現代時亦是大戶人家的千金，父母寵愛，她卻不驕不縱，她自小早熟，知曉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她秉性便是高傲的。
如今，為了芳寧，她卻低下了頭，說：“臣妾……知錯了。”
她紅著眼眶，咬碎了一口牙，說：“臣妾不該自以為是，不該放父兄回朔北，更不該……欺瞞於陛下，臣妾……知錯了……”
讓一隻驕傲的小孔雀低頭，這確實非常讓男人有成就感。
褚奕垂目，他道：“孟棠，道歉該誠心。”
孟棠握緊了拳，耳畔是一道又一道板子落在肉體上的聲音，芳寧能撐多久，她一個女兒家怎耐得住這樣的酷刑？
耳邊傳來芳寧刺耳的尖叫：“求求您了，求求您了皇后娘娘！不要這樣，您不要道歉，您沒有錯！”
皇后娘娘怎麼會有錯？
旁人待皇后一分好，娘娘便還人十分。
這樣好的皇后娘娘，怎麼會有錯呢？
“您沒錯啊！錯的是陛下！這深宮之中爾虞我詐，您若是沒有絲毫心機手段，要如何在深宮活下去？”
“陛下，請您睜大眼睛看看，您現在在做什麼？您在做什麼？皇后對您還不夠好嗎？她幾次都把命給了您！您為什麼還不知足，為什麼就因為可笑的蠱蟲，就懷疑皇后對您的感情！”
“您當真……當真愛娘娘嗎！”
她發出泣血的質問。
“咚。”
“咚。”
板子砸在她身上，芳寧疼的要死，後背的肉都爛了，沁出了鮮紅的血。
“陛下若有情！怎會置娘娘於如今的境地！”
褚奕一張臉霎時變的更加陰沉。
孟棠咬著唇，說道：“夠了！”
她微微閉上眼，心裡好像已經做下了決定。
孟棠膝行到褚奕面前，她蒼白著小臉，輕輕去抓褚奕的手，她聲音柔柔的，說：“陛下，莫要讓血弄髒了乾清宮的地面，讓侍衛們下去，好不好？陛下，您許久沒休息好了，臣妾、臣妾服侍您休息……”
她說完，抓著他的大手，覆在自己臉頰上。
她蒼白的小臉上染上了一層媚意。
褚奕手順勢捏住她的下巴，問：“朕的皇后，如今也學會以色侍人了？”
褚奕冷笑：“當初朕多次想與你歡好，皇后卻總是拒絕朕，朕向來疼你，你拒絕了，朕便真的放過了你，這是第一次吧？孟棠。”
孟棠睫毛輕顫，“以後陛下想怎麼做都可以。”
“僅僅是為了一個芳寧。”褚奕聲音微冷。
她向來驕傲，為了芳寧，不惜以色侍人，不惜主動勾引。
她這副惹人憐惜的模樣，叫他憤恨極了。
褚奕驀的起身，一把甩開她，聲音裡充滿了怒火：“打，狠狠的打！給朕立刻杖斃！”
孟棠身體顫了顫。
她臉色冷了下來，“陛下一定要如此？”
“皇后，你忘了朕最厭惡什麼，朕最討厭諂媚逢迎的女人，你越是為了芳寧討好朕，朕便越是厭惡，你的目的總是那般不單純。”
若不是為了芳寧，若是為了他，是的，如果是為了他，褚奕會很高興孟棠這樣做。
“好，好，好。”孟棠一連說了三個好。
孟棠直接起身，她厲聲質問道：“你憑什麼一味的指責我！褚奕，你有心嗎？”
孟棠伸手指著他，說：“我本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但褚奕，倘若你一直如此，我孟棠此生都絕不會愛上你！你想得到我的心？”
“哈！”孟棠發出一道嘲諷的大笑，“做你的春秋大夢！你不配！”
“你！”褚奕轉過身，額角青筋直蹦。
“來人，皇后出言不遜，給朕拿下！”
“拿下？不，不用了，褚奕，這條命我不要了就是，就當我以前做的那些都餵了狗，即便我沒有付出一腔真心，但我從未愧對於你過，我孟棠一生無悔！”
她望向挨板子的芳寧，道：“唯有芳寧，是我對不住你，是我沒能保護的了你，芳寧啊，你別怕，到了地底下，我會來陪你。”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孟棠聲音很輕。
“娘娘，娘娘您不要自責，也莫要做傻事。”
下一刻，孟棠驀的抽出袖中的匕首，朝脖子上抹去。
“不！”
“不！”
芳寧和褚奕同時開口！
這一刀，孟棠劃的果決狠辣，她無法拉褚奕同歸於盡，唯有自我解脫。
“咳……”
大沽大沽鮮血，順著那深深一道的傷口流了出來。
這一瞬間，孟棠是說不出話來的。
她伸手，朝芳寧的方向抓了抓，隨後露出一道淺淺的微笑。
褚奕接住了她倒下來的身子。
褚奕渾身發冷，抱著她的雙手都是顫抖的，他是這樣的害怕。
“我不殺芳寧了，不殺芳寧了……”
他回過頭，衝著外邊叫道：“停下，都給朕停下！傳太醫，把楚天明叫來，快去！”
褚奕瘋了一樣，伸手去捂她脖頸上的傷口。
可捂不住，那血還是源源不斷從他指縫裡溢位來。
褚奕慌了。
“孟棠，我好恨你，好恨你，你想要解脫，也要問問朕同不同意，朕不允許，朕絕對絕對不會允許，你將我變成這副模樣，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不會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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