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桃染舉起針線活的剪子,穿進她的脖子。
那癱倒的佛像,與她一般無力,眼眸生出慈悲笑意。
慈眉善目的佛像,被她破損的大動脈裡噴濺的血液呲了滿臉。
她的血順著佛像的臉流下來,仿若f佛祖也為她一大哭。
蘇桃染與佛像一起癱倒在寺廟裡,快速失血時,讓她身體抽搐,口鼻張開,急促呼吸的樣子,像是惡鬼附體。
村子裡人圍觀著。
男人們臊眉耷眼,低頭著頭掩飾他們的虧心。
女人們連連發呸,嘴裡罵著“狐狸精死了也要留下兩句話,讓人心裡晦氣。”
村子,還是那個村子。
大家罵著散去。
怪事,是從村頭劉家開始發生。
蘇桃染死的第一天,劉家的男人死了。
劉家只有兩口人,男人與他妻子。
死了丈夫,孤身一人的妻子在給丈夫辦喪事的當天,就被村子裡的男人侵犯了。
蘇桃染死了,死的時候,說那樣壓人的話。
村裡的人嘴上不說,渾身都像沾了癢癢草似的刺撓。
但蘇桃染確實死了。
他們能逼死蘇桃染,一樣能逼死劉家的媳婦。
劉家媳婦還記的,蘇桃染死的時候,她是罵蘇桃染狐狸精,罵的最大聲的一個。
沒有其他原因,只因為劉家媳婦能指望的,只有她男人。
她家男人,去爬蘇桃染的牆,睡了蘇桃染,知道那女人在床上的好,總要去給她做些地裡的活計,就連去城裡買米糕,都要給蘇桃染,和蘇桃染生的那個小兔崽子分上兩塊。
要是沒有蘇桃染,地裡的活兒不會耽誤。
就連米糕也都是她的。
她覺得,她就該恨蘇桃染的。
但是她忘記了,翻牆到蘇桃染家裡,侵犯欺辱蘇桃染的人,是他的丈夫。
那時候的蘇桃染,是不是也反抗過,就像是被幾個男人按住,在點著長明燈的靈堂裡侵犯的她。
第二天,劉家媳婦聽說她家地裡的草,被幾個男人除了,家裡水缸裡的水也滿了。
劉家媳婦突然就清醒了。
當初蘇桃染的遭遇還在眼前。
沒過多久,蘇桃染家裡的田地宅子,就被幾個男人分走了。
到最後,彷彿蘇桃染只能靠著男人們送的一兩塊米糕度日。
女人們憤恨的看著蘇桃染吃著男人送來的米糕,她們都是恨蘇桃染的。
他們家的男人出去偷腥,不就是因為蘇桃染是隻狐狸精嗎?
那一兩塊米糕,對蘇桃染來說,是不是就像是逗鳥雀的米粒兒。
男人們用一點點的米粒兒,就覺得他們理應侵佔蘇桃染肉體。
劉家媳婦殘破的躺在靈堂上,男人嘿嘿笑著,商量劉家男人死了三天,入土下葬的事宜。
蘇桃染死在佛堂上時,詛咒一般的話語,像是壓在這些男人心頭的一塊重石。
現在劉家男人死了,他們更加惴惴不安,一時性慾的滿足,是堵住這份恐懼,而不是紓解。
現在在劉家的靈堂,他們抽著家裡卷的土煙,聊著葷話,互相壯膽。
劉家媳婦手指動了動,她還活著,縱使被那麼粗暴的對待,縱使下體都是傷痕,可是她還活著。
她想起,為了給小小的凌華做點吃的,走路姿勢都在忍耐痛苦的蘇桃染,到底是多難。
在搖曳的長明燈的火光裡,劉家媳婦緩緩起身。
暗淡的燈光之中,她因為痛苦,動作變形的身體像是被惡鬼附體。
“哈哈哈……”
劉家媳婦笑起來。
所有男人一愣,訴諸暴力之後,他們偽裝出的放鬆心情,輕而易舉就被戳破。
劉家媳婦爬起來,趴在丈夫的棺材上。
他們這裡的習俗,棺材要等下葬前才會釘死。
她當著這些男人面,一把將棺材掀開。
“他是被剪子捅死的!捅死的!”
躺在棺材裡劉家男人,失血的臉蒼白,脖子上窟窿皮肉外翻,就算是他死了,當下也是一種死不瞑目的狀態。
“哈哈哈……”
劉家媳婦大笑著,假如她面前有一面鏡子,她就會知道,當下的她彷彿就是蘇桃染。
或者真的是蘇桃染附身了他。
“下一個是誰?”劉家媳婦的目光,在這些男人的臉上梭巡。
“你!”她指向一個人,那人臉色蒼白,連同屁股下的小板凳一起人仰馬翻,摔了個趔趄。
“你!”劉家媳婦豎起的手指,又指向另一個人。
那人一樣止不住發抖,見鬼似的臉色發白,出了一腦門冷汗。
劉家媳婦豎起的手指,像是一個死亡點名:“你!你!你!”
“你們一個都逃不脫,做的虧心事兒的人,總會怕鬼敲門的。”
“哈哈哈,那時候,你們敲蘇桃染的門,現在她死了,輪到她來敲你們家的門了。”
男人們驚懼著。
那長明燈搖搖晃晃,照見的地方,帶著暖融融的光。
找不見的犄角旮旯,像是潛藏著一個個黑漆漆的窟窿。
那些黑窟窿裡,他們也不知道潛藏著的,是無休止的慾望,佔便宜的快感,還是蘇桃染屈死的亡魂。
但是,當天晚上劉家媳婦死了。
有傳言,是幾個男人合力把她打死的,面目全非。
有傳言是蘇桃染回來,殺了劉家媳婦。
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但村子裡人心惶惶,接連死人。
有人拿著剪刀做活兒,突然發瘋,見人就捅。
有人半夜不睡,跑到佛堂懺悔,離開後找了一口水井跳下去溺死的。
有人什麼話都不說,整天神神叨叨,念著念著發瘋撞死在桃花樹上。
鬧了五天,全村還剩下五個人。
還剩下四個人。
還剩下三個人。
……
直到一個活口都沒有。
不知道誰家雞籠的裡雞,沒人餵養,餓的直打鳴。
不知道誰家的地,忘記除草,春季草木旺長時間,三五天豆苗都被野草淹沒。
他們生前爭奪的東西,現在都遺落在了人間。
三四歲凌華,一動不動,他始終在寺廟佛像後躲著,吃著佛寺後面一顆巨大桃樹上掉落桃子裹腹。
他會時不時去看看,母親到底醒沒醒,她要睡懶覺睡多久?
難道母親也同父親一樣,再也不會醒來嗎?
可父親是被埋進土裡的,是不是也該讓母親也埋進去。
他捨不得。
捨不得母親被埋掉,捨不得像再也見不到父親那樣,再也看不見母親。
……
佛堂莊嚴,桃樹抖擻。
嗩吶聲嗚咋吵鬧。
凌華臉上都是喜氣,他接受著那些村民的賀喜,拱起雙手一一對他們致意。
騾子腳步歡實,帶著凌華到了佛堂前停住。
抬轎子的轎伕也停住。
女人孩子們熱鬧嬉笑,探頭探腦,想要看看新娘子長的怎麼樣。
辦喜事兒,就該這麼熱鬧。
凌華下了騾子,牽起新娘的手。
款款步入佛堂。
出雲看著弟子的背影,想起那年,他牽著凌華從佛堂裡出來時,凌華小小瘦瘦的樣子。
那年凌華,與現在的凌華重合起來。
可那女人,他如何也不能與屠村惡鬼重合起來。
出雲唏噓嗟嘆,心頭一陣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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