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互相看了一眼，這裡詭異，他們都是有目共睹的。
“你們說，這裡有怪物，那怪物在什麼地方。”
像是要找回醉的面一樣，一個警衛提問道。
他盯著面前身上滿是戾氣的女鬼問道，這些女鬼死在這裡幾年了，為什麼這裡還能有什麼其他的怪物？
“我們不跟傻子說話。”女鬼瞥著他們，目光裡流露出不屑。
唐姒蜜噗呲笑了出來。
她拍拍出雲的肩膀：“這裡面，你敢下去嗎？”
因為地窖裡的溫度溼度等原因，那些屍體並沒有完全腐爛，她們生前遭受侮辱，死後的身軀，也像是一團團爛泥，遭人捨棄。
這裡像是藏屍體的一個萬人坑，如果沒有人能找進來。
她們世世代代，都只能呆在這裡，再過幾十年，塵埃落盡，是不是她們就會被遺忘。
“現在能被人發現，已經能算我們命好了。”其中一個女鬼小聲嘀咕著。
唐姒蜜說，“死後得到安歇，是你們應得的。”
她們早就遍體鱗傷，但還是願意拿出自己的一份力氣，來保護別人。
只是她們的保護，和那些來調查的人，起了衝突。
出雲則是圍著地窖的門口，上下看著，“不對呀，這個地方，不只是拋屍這麼簡單，這裡是不是還有什麼陣法？”
出雲說著，撫摸著他的一縷鬍子，擰緊眉頭說道。
唐姒蜜點點頭：“是啊，這裡可不一般。”
唐姒蜜說著，跟著出雲的動作，一起蹲坐下來，這個地窖的入口上，留著斑駁的痕跡，幾年的風吹日曬雨淋，早就看不清原本的模樣。
唐姒蜜眯起眼睛，伸出手指，輕輕在這些痕跡上摩挲著。
“這是一套的陣法，功能還挺多，想必能想出這玩意兒，也不是個普通人。”出雲盯著唐姒蜜的指尖，生怕錯過什麼，只是唐姒蜜畫的太快了，他也只看了一個大概。
“有鎮邪的，有養鬼的，有聚陰。”
出雲的眉頭皺得更緊，他脫下他的道袍，露出裡面的名牌老頭汗衫，巨大的logo，看著晃人眼睛。
他將身上的天仙道袍放到唐姒蜜的手上：“你替我保管，我下去看看。”
唐姒蜜輕輕拍拍著他的衣服：“道經上不是說過，勿臨屍晦之地。”
“現在不是屍晦的事情，現在是她們……”
出雲也是一位得道的高人。
唐姒蜜想讓他看的事情，他都能看清楚，也明白了唐姒蜜給他看的用意。
這裡是被人故意製造成養屍地的。
倘若這些女子，是被人故意殺害，仍在這裡，“她們……”
“她們生前，都遭受過折磨。”
唐姒蜜說的直接，也不怕出雲聽不懂。
出雲點點頭，他只知道是玄學協會聯絡他到這裡的，也知道這裡是個有厲鬼侵擾的地界。
但他還是第一次知道這裡有這些東西。
唐姒蜜解釋道：“曾經有一個富豪，將她們騙過來，然後聚集了一批人，害死她們在這裡，她們似的時候，就是身懷戾怨的，而且她們死後，沒有超度，沒有埋葬，只有這麼一個溼冷的地窖。”
唐姒蜜說著，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地窖裡黑漆漆的，散發著臭味的屍體。
“我去。”出雲看了一眼下地窖的臺階。
“如果我沒有猜錯，她們死後，為了激發她們的怒氣，是不是還用了手段，褻瀆她們的屍體。”
出雲捏著鼻子，正要下去，那名警衛就一把拉住出雲：“老先生，是這樣的，這裡是很危險的，你是道長，你的責任是保護我們。”
“第二，這裡第一案發現場，我們需要聯絡更多的專業人員過來。”
他說道“更多”兩個字的時候，那些女鬼發出一聲尖銳的吼叫。
唐姒蜜看了他一眼：“出雲說的，褻瀆屍體，是什麼意思你知道嗎？”
“是故意凌辱，是死了之後還不讓她們安寧。”
唐姒蜜心疼的看了一眼小女孩，小女孩眼睛含著淚水，她囁嚅著嘴唇，說出自己對嗯反抗：“我不要……我不要……”
她的腿間好疼。
她死了之後，明明已經變成了鬼。
那些屬於人的，肉體上的疼痛，好不容易離開她。
那些人拿來了燭臺。
燭臺穿刺的痛苦，釘在了她的魂靈上。
她死了，可是她還是好疼。
她疼的發瘋。
她疼的想要將這一切都報復在罪魁禍首的身上。
但是那個人跑了。
他像是知道自己做了壞事兒，做了不可原諒，要下地獄的壞事兒。
所以他提前跑了。
他將她們的屍體扔進地窖裡。
五年，他一次都沒來過。
五年，這裡薔薇籬笆，長的枝繁葉茂，那些帶刺的枝條互相交錯，把這座莊園變成，外人進不來的模樣。
可是這裡經年累月的陰氣堆積，像是一個厲鬼的自助餐廳。
莫名其妙總是來很多的鬼。
他們想要吞噬她們身上的鬼氣，想要將她們據為己有。
她們團結起來，抗爭著掠奪。
直到現在被困在迷宮深處的那隻怪物的到來。
比起厲鬼，那隻怪物更像是一種慾望。
比起吞噬她們身上的戾氣，那隻厲鬼，能放大她們身上的戾氣。
痛苦，不甘，仇恨，在遇到對方的時候，都在一瞬間被放大。
彷彿如果不能達到願望，自身都會被吞沒。
這種失控感，是讓她們發現了不對勁兒地方。
只有小女孩一個人，她只有十幾歲，當然什麼都不知道。
她只是一直哭哭啼啼的，希望姐姐們變回原來的模樣。
也是因為她哭哭啼啼的。
讓她們回想起，在院子裡，被狩獵時回憶。
她們都想保護更小的妹妹，那些肥頭大耳，腦滿腸肥的男人，都要死，都該死。
她們要從那些該死，該下地獄的人手裡，保護妹妹的。
她們回想起所有痛苦，也在那些痛苦之中保有人性。
她們是人，是活生生的人。
不是發情的母猴子。
不是看見弓矢瑟瑟發抖的兔子。
強權也好，藥物也好，踩踏她們的尊嚴也好，但是都不能改變，她們是人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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