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
這個時間就像是一把刀，捅在張懷真的心口。
“他們是華國人的魂靈？”
土御門帶血的嘴唇，扯開一抹笑，他察覺到了，張懷真內心的動搖。
他的第三次出招，還沒出手，張懷真就已經輸了幾分。
他望向張懷真：“你知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死，魂靈就是在什麼情況下，只剩下這些哀怨的頭顱？”
張懷真聽不懂土御門說什麼。
但是他有憤怒。
網友透過螢幕，看著那些罵著國罵的頭顱，也是群情激奮。
弄死他，弄死兩次！
所有人都這麼期待著。
肉球上的無數張臉的，都張著嘴，他們罵著髒話，呼喊著他們的飢餓。
“我日你媽，給老子吃飯！”
“餓，我能吃了你祖宗十八代。”
閻鶴柏皺眉：“褻瀆魂靈，他不怕遭報應嗎？”
唐姒蜜說：“他的報應就在今天啊。”
那些腦袋互相擠著。
你靠近我，我靠近你，他們的身體，已經因為飢餓，被他們互相吃掉了。
只剩了他們的腦袋，長在一起，像是一朵攢的嚴密的蒲公英，卻比蒲公英緊密。
他們互相竄動，對著空氣咀嚼。
張懷真罵道：“日你祖宗！”
罵得好！
這是許多網友的共同的心聲。
張懷真握緊桃木劍，唐姒蜜送給他的這把劍，輕巧又好用，可是他舉不起來。
他不願意將劍，指著自己的血肉同胞。
“那時候，你們這裡的死了很多人，遊蕩的魂靈無數，他們無處可去，就被我的祖父帶了回去。”
“這是式神來自你們這裡這裡，它們都有悽苦的身世。”
“你要給他們的痛苦加碼嗎？”
“他們不只是鬼，他們還是痛苦，是仇怨。”
“你們的法術，教過你們殺鬼，有沒有教過你們殺掉痛苦和仇怨。”
土御門臉上是高高在上，他作為眾星捧月的天才，養成的習慣性的，自我的笑容。
“讓他們痛苦死去的人是你們啊。”
“當時孱弱的國家，是他們飢餓，是他們成為戰爭的炮灰，現在你還要殺了他們，他們好可憐的！”
土御門說著的，一揮手，一個頭顱飛了出去，將張懷真的胳膊咬掉一塊肉。
帶著濃郁鮮香的肉，刺激的他他們食指大動。
閻鶴柏小聲的在唐姒蜜耳朵前，將土御門的話翻譯過來。
唐姒蜜冷笑：“見過不要臉的，第一次見這麼不要臉的。”
“沒有侵略，沒有迫害，我們的土地不會變成這副滿目瘡痍的模樣。”
只是他是自己一點兒都意識不到，他只知道將罪過都怪到別國人身上，然後他們的角色就成了名正言順的拯救，而不是侵略。
無恥。
無恥之尤！
“你要怎麼對待他們呢，我很期待。”
土御門說著，那柄桃木劍，衝著他飛了過來。
他輕易的躲開了，但是那劍像是一開始，就不打算傷害他。
張懷真問：“你這麼害怕做什麼，這是我的寶貝桃木劍，是專門殺鬼，殺了你這種人，沾染了血跡只會髒了我的劍。”
“還是，你本來就取出牛鬼蛇神！不是什麼好東西！”
張懷真說著，一臉冷笑的看著對方。
可是就這麼一小會兒時間，那些鬼頭，有爭先恐後的，在他身上撕咬下好幾塊肉。
張懷真忍著。
“你真的不打算出手，還是你根本沒有能力對抗？”
土御門說著，他的手裡居然也招來了一束黑色的雷電，劈一隻落單的鬼頭上之後，被劈成一股煙的頭顱，沒一會兒，又合成了原本的模樣。
“你不是擅長殺滅鬼物嗎？剛才的鬼童子，你不是抬抬手就殺滅了嗎？”
“現在這東西就在你的面前，你要不要殺它試試？”
土御門過於有恃無恐了。
為了煉製這個東西，他的祖父險些喪命。
“他們是隻知道飢餓和怨恨的鬼，世間所有的痛苦，都加註在他們的身上。”
“祖父借來的貪嗔痴三道的垂憐，日日感染他們。”
“他們無法滿足，無法平息，無法解脫。”
“用眼沉浸在那些被無限放大的讓痛苦之中。”
“只能用咀嚼吞嚥，實現片刻的滿足。”
唐姒蜜支著耳朵，聽著閻鶴柏輕聲的翻譯。
“這些話都是時候，只是他漏算了一點兒。”
“那些頭顱，有一樣東西，已經被滿足了。”
唐姒蜜嘴角向上，分明應該是個一抹笑容的。
但哪裡沒有笑容，有的只是一個冷寂的表情。
唐姒蜜說：“他們想回家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場上，張懷真沒有那麼多情懷，他抬頭挺胸，“你說那麼多，我一句都聽不懂。”
“你嘴遁我也沒有用。”身上已經有數不清的血粼粼的傷口了，他自己都覺得，這樣下，他會不會被那些厲鬼吃了一個乾淨。
可是他不服氣。
對方不就是想看他跟那些厲鬼纏鬥嗎，看他跟他們打得不可開交，最後兩敗俱傷。
可是張懷真這人長著一身反骨，在唐姒蜜面前，被打壓的都抬不起頭的時候，他還能想著，看看有什麼地方能超過唐姒蜜。
不就是一個眼前這麼一個玩意兒嗎？他還能比唐姒蜜難纏？
這麼想著，張懷真身上的劇痛，都不是不能忍受了。
他咬緊牙關。
一定是有辦法的，只是現在他還沒有想出來。
這時候又一顆頭，咬在他的後背上，肩胛骨的地方。
但是這一口，似乎不是那麼疼了。
緊接著，無數的頭顱衝著張懷真一擁而上。
張懷真被他們包圍起來，幾乎密不透風。
“張懷真這樣會不會死啊！”祁玉的一顆心，揪的緊緊的。
唐姒蜜說：“要是真的被這麼咬住，我估計是死定了。”
祁玉看唐姒蜜還這麼淡定，突然就不慌了。
盯著張懷真這副樣子，土御門終於放心下來了。
鬼童子的仇也好，噬魂蟲的的仇也好，都在這一瞬間報了。
“你會被他們一口一口吃掉，下一個我的式神永珍會吃掉誰。”
土御門已經開始找尋他的下一個對手了，他的目光在凌華和唐姒蜜身上略過。
唐姒蜜和閻鶴柏站在一個地方。
“你們都會死在我的手上。”他說著，輕輕眯起的眼睛，已經將閻鶴柏，也列入了他想要誅殺的名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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