黧淵皺眉,沒什麼耐心:“講!”
“主子好凶哦。”霄弋偏要嘀咕上這麼一句,然後才說:“屬下方才來看您時,閒著沒事兒便去各院轉了一圈兒,結果您猜怎麼著?”
黧淵沉眸看著他,面上有風雨欲來之勢。
霄弋看著自家主子一副看死人的表情,遍體寒毛都炸了起來。
“講講講講講,屬下這就講。”他語速快得差點沒咬到舌頭,一股腦地將自己聽到的事情說了出來:“那個叫什麼招娣的,她竟不是段紹桉的外甥女,而是他的親生女兒!”
晏紅昭聽完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原來他能一句話把事情說清楚啊。
可綠闌她們就不是了。
饒是綠闌一貫穩重,聽了此事也不免驚愕萬分。
她先是看了晏紅昭一眼,深恐她家小姐動了大氣,見後者不知是否氣狠了,反應竟有些平靜,她才朝霄弋問道:“這話可不能亂說,你是從何處聽來的?”
“我親耳聽段紹桉自己承認的。”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霄弋又開始滔滔不絕起來。
將他為何要來見黧淵、又先去了哪幾個院子、聽到段紹桉和誰在說話、他們又是怎麼聊到顏招娣的……事無鉅細,都交代了個一清二楚。
晏紅昭好脾氣地聽著,末了等他說完還將倒好的茶往他面前推了推,說:“潤潤嗓子吧。”她聽著喉嚨都冒煙。
想來那些年是苦了倚翠了。
綠闌聽完霄弋說的,蛾眉緊蹙,桃腮帶怒:“知道他為人不端,可怎麼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事瞞著小姐!”
綠闌是知書識禮的人,再如何生氣也說不出什麼重話,最狠也不過就是一句“簡直可惡”。比不上霄弋這般,罵人都能罵出花兒來。
“那人看起來人模狗樣怪通人性的,誰知是烏龜照鏡子,一臉王八相。”說著,他又稍顯疑惑地看向晏紅昭問:“晏姑娘,您說您怎麼就嫁了這麼個混賬東西呢?”
話音未落,便又捱了黧淵一腳。
黧淵冷著臉收回腿,衣袂翻飛,他涼聲丟出了一個字:“滾!”
都捱了打了,霄弋也沒改了嘴碎的毛病,一邊揉著屁股一邊嘟囔了句:“主子您為什麼就不能換一邊踹呢。”
臨走之前,他還不忘朝晏紅昭施了一禮,道:“屬下告退。”
他說完轉身離開,經過倚翠身邊的時候又摸了下她的頭:“改日哥哥再來看你哈。”
主打的就是一個雨露均霑。
霄弋前腳走,後腳這一方天地就安靜了下來,連促織的叫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就在她們都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不想霄弋卻又扒著牆頭對晏紅昭說:“晏姑娘,姓段的那個畜生屬實是配不上您,不然您把他休了,瞧瞧我家主子可還配得上?”
說完他就消失不見了。
這次跑的倒快,也不知是否擔心再被黧淵踹。
可其實這回黧淵沒打算罰他,還想著讓他會說就多說點。
晏紅昭倒沒將霄弋的玩笑話放在心上,她按了按額角,心下暗自慶幸,還好倚翠雖然自幼和他們一處,卻沒學得和他們一樣嘴碎,否則真是不堪設想。
“小姐……”綠闌忽然輕輕地喚了她一聲。
“嗯?”
“您聽了段家的事後,好像並不生氣?”也不怎麼驚訝。
“我既已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若是還生氣,那就是自己和自己過不去了。”
“您不意外?”
“意外也是有的,但不多。”
聞言,綠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覺得這樣也好,雖說有些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但總好過仍對對方抱有期待,最終被傷得更深。
“小姐,那咱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且先作不知吧。”如今還不是用顏招娣這顆棋的時候。
她要看段紹桉將這齣兒戲給唱完。
翌日一早,晏紅昭才起身,就見綠闌神采奕奕地看著她,眉梢眼角都透著笑意,她便也不自覺地跟著彎了唇,問:“有好訊息?”
“嗯!”綠闌一邊給她梳妝,一邊說:“段老爺認罪了。”
“如何認的?”
“是段紹桉去衙門報了官,說段老爺昨夜親口和他承認的。是他叫人毒害了聶家姑娘,一開始是把屍體扔進了後巷的那口井裡,但後來怕不安全,才又埋在了松香院。還有段紹棕去滅口一事,也是他指使的,只是沒想到會東窗事發。他見遮掩不住,原想今日一早去投案的,誰知晨起時竟忽然人事不省,起不來床了。”
“呵。”
晏紅昭垂眸冷笑,眼底一片霜色。
果然,跟人沾邊兒的事段紹桉是一點都不幹啊。
綠闌給晏紅昭挽著頭髮,分神問她:“小姐,外面如今已經傳揚開了,都一口咬定是段老爺害死了聶家姑娘,偏偏人又病了,就像是死無對證一樣,想來沈大人那邊一時三刻也沒有辦法。奴婢就好奇,這段老爺是當真病了,還是假裝出來的?”
“真,假,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昏迷著,無法讓人求證段紹桉所言真偽。
這就是他的目的了。
既成功將自己從漩渦中摘了出來,又不會真的有什麼損失。
但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好事,還叫他都給佔全了呢!
綠闌仍是不解:“小姐,倘若段老爺當真病了,奴婢就不信這病來得這般湊巧,保不齊是段紹桉在暗中使的手腳,咱們何不揭穿了他?”
“已有前番幾次事故,他如今行事必然十分謹慎小心,不會叫咱們輕易尋到錯漏的。”
想了想,綠闌猜測道:“您說他會不會為了一勞永逸,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徹底封了段老爺的口?”一個對自己女兒都下得去毒手的人,綠闌毫不懷疑他對親爹也沒什麼不忍心的。
可誰知晏紅昭卻異常堅定地說:“不會。”
“為何?”
“段鄴一死,按照大周律例,段紹桉便要扶柩回鄉,去官丁憂,為期三年。他好不容易才圓了這青雲夢,叫他放棄到手的官職在段鄴的墳頭上睡三年,這絕無可能,他不會這樣自掘墳墓的。”
“也是。”聽自家小姐這麼一說,綠闌覺得自己到底還是“年輕”,將事情想簡單了。
不過,段紹桉不會自掘墳墓,卻不代表晏紅昭不會挖好了坑再將他踹進去。
輕輕撫摸著腕上的絞絲鐲,她目露深思,半晌後意味深長地說道:“既然段鄴人事不知,想來活著也沒什麼意思,那不如送他一程!”
段紹桉的黃粱美夢,也是時候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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