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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登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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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前幾課的講解訓練,大家心中應該很快就有答案了。如果要用一個字來概括詩中傳遞的情感,那麼非“萬里悲秋常作客”一句中的“悲”字莫屬。

前面我們說,一切景語皆情語,那麼,杜甫登高所見之景是什麼?這些意象組合在一起營造了何種意境,才會給人以悲哀之感呢?】

劉宋。

謝靈運本就極愛山水景物,對寫景之句更是敏感,他還能瞬間聯絡上偶像曹植的詩句:

“風急一句頗見力度,時值寒秋,杜甫又恰在登高,立於高臺之上則四面風來,更覺風之迅疾猛烈,正是曹子建說的“高臺多悲風’的意思啊!”

他想到偶像寫這首詩時,遠處藩邦,兄弟乖隔,有失群之悲,悲風又暗指朝廷氣象陰慘,杜甫老年難道有同種悲哀?

北魏。

酈道元素來好學,歷覽奇書,他深感前代地理之書記述過於簡略,且多有虛構之說,更兼時移世易,山川地勢或有改變,所以決定為前代的《水經》作注。

日前,他曾親往三峽,勘探水文,見慣山川風物,如今看到杜甫的詩不禁頗有感慨:

“急風、高天,猿嘯,是典型的清秋之景。風急,可掃蕩層雲,則見天高氣爽,若但看此則是闊大之景,但偏偏附上“猿嘯哀’三字,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三聲淚沾裳。常人聽得猿嘯尚覺屬引悽異,杜甫老來登高,更兼潦倒多病,只怕更是心驚吧!"

親耳聽過三峽兩岸猿鳴的酈道元對這一句感受頗深。

唐朝。

孟浩然因“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之句見惡於玄宗,此後在仕途上屢屢碰壁的他再不願意蹭蹬與官場,故而決定離開長安,漫遊山水。

如今他恰在吳越一帶遊覽,晚宿於建德江處。時下天色向晚,洲渚之上煙霧迷濛,可杜甫詩裡對沙渚的描繪,卻與他眼前所見截然不同:

“天高雲淡,所以沙渚格外清冽、潔白無垢, “鳥飛回’又與上句的‘風急’暗合上一句涼寒悲哀,下一句幽潔悽清,無一個廢字,讀之令人淚下,無怪乎後世的評價如此之高。"

他被杜甫詩中的情緒感染了,忽然詩興大發,望著江上茫茫嘆息吟誦:“移舟泊煙渚,日暮客愁新……"

【我們先看首聯,風急天 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這兩句羅列了六個意象,急風,表明風很猛烈;天高,則可以暗示出詩人的渺小;猿嘯哀,這個大家初中學過,酈道元的《三峽》裡說,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三聲淚沾裳。

猿啼聲素有“空谷傳響,哀轉久絕”之稱,杜甫當時在夔州,也就是現在的重慶奉節,聽到的也

是三峽的猿聲。】

北魏。

不普想自己也會被提到的酈道元一臉驚喜,他的《水經注》也流傳到後世了?還和魏武帝他們的詩作一樣成為了學子的必學篇章?!

酈道元手忙腳亂地翻出自己的書稿,自己閒來作書竟然代代流傳,那豈非每一代勘探水文地理之人都會讀到?!他忽然感覺壓力山大,暗暗下定決心,往後一定更仔細地勘察地勢水文,爭取給後世留下一本詳細完備又描寫精當的地理著作。

北宋。

《水經注》的資深讀者蘇軾眼睛都亮了: “嗟我樂何深,水經亦屢讀。昔年陶靖節有詩日,泛覽周王卷,流觀山海圖,言及讀書之樂,讀《水經注》,亦是人生一大樂事!"

蘇轍懂得哥哥對《水經注》的喜愛,但是……:"兄長你讀就讀,能別把書拿走了嗎?"

我也很想看啊!

【順帶一提,猿啼這個意象在古代文學作品中非常常見,明代的文學家徐渭創作了四部短劇,合稱《四聲猿》,取的就是“猿鳴三聲淚沾裳”之意,鳴四聲就更是斷腸之聲了。所以看到猿啼之類的句子大家一定要敏感一點啊!】

奉天殿。

朱元璋笑得合不攏哺: “好啊,聽了這麼久終於聽到了一個咱大明的文人了,徐渭真是給咱爭氣,給大明爭氣!咱要好好嘉獎他!"

“還不知道這個徐渭是哪年生人呢!”朱棣幽幽地補刀。

朱元璋把眼睛一橫: “那也是咱大明的文人!就你反應快,顯著你了?嘴這麼快給咱解釋一下為什麼要篡你大哥的位。你對得起咱嗎?對得起你大哥嗎?"

朱棣被自家老爹一通輸出轟炸得瞬間萎了,識相地閉上嘴往朱標身後躲。自從第一次交作業被水鏡叫了一次陛下之後,他老爹看他的眼神簡直像是在看亂臣賊子,朱棣委屈!

山陰鄉里。

徐渭佝僂著身子一陣咳嗽,他已經餓了幾天了。他這一生,開設過私塾,參加過科舉,也普在胡宗憲的幕府為抗倭出謀劃策,趕赴過關塞為李成梁的兒子教授兵法,亦曾著解過奇書,最後卻還是因疏狂悖世落拓至此,一月之中清醒之日寥寥,今日聽水鏡講老杜的詩,他心中悲憤幾乎不能自抑,卻不想水鏡中的女子竟會提一句他,後世之人,還記得一個蝟傲瘋癲的徐文長麼?

江西臨川。

劇作家湯顯祖對水鏡提到的徐渭推崇備至: “《四聲猿》乃詞壇飛將。輒為之演唱數通,安得生致文長,自拔其舌!"

友人沒忍住笑: “哪有你這樣夸人的,竟想把人的舌頭拔掉。”

“你不懂,”湯顯祖顯然沒心思理他, "徐文長的戲寫得好啊!壯懷激烈才氣縱橫,詞壇安得生有此人!快快快,與我排一出《雌木蘭》!"

清代。

書畫家鄭板橋捧著徐渭的詩集神情激動:“恨不早生百年,願為青藤門下一走狗!”

洛陽。

杜甫品了品,忽然道: “此前水鏡有說太白兄‘淥水盪漾清猿啼’之句,亦是清絕之語,猿聲確為詩文中常見意象。"

李白看了他一眼,饒有興趣:“你這兩句詩十四個字寫到六種夔峽秋景,騷屑肅殺,哀情可知,你便不在意?

還有心思在這兒談詩呢!

杜甫搖搖頭笑道: “我現在還沒寫,倒像是讀他人所作似的,感覺有些……”

“微妙?”李白笑眯眯地接話。

杜甫撓撓頭: “是有些微妙。”

李白頗有同感,提起酒壺將二人的酒杯斟滿,笑得開懷: “此一番也是機緣,且飲酒,且聽詩,看水鏡背後的‘神仙’如何為我等指點迷津。"

杜甫也笑了:“太白兄說得是!”

【渚,指水中的小塊陸地。大家以前應該也學過孟浩然的《宿建德江》,移舟泊煙渚,日暮客愁新。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

剛剛吟完詩的孟浩然還沒反應過來,僱的舟子就一臉驚喜地看著他: “先先生,水鏡上說的,是悠吧!"

孟浩然回過神來笑著點頭: “在下不才,拙作倖為後人所記。”

舟子一下子興奮起來,水鏡裡講的什麼謫仙、聖人他沒見過,但剛剛提到的孟詩人就在他的船上啊!

“快請……先生快請!”

他將手在短襟上擦了擦,殷勤地引著人上岸,回去就要跟裡中的舟子們炫耀,他的船,載過大詩人!

李白聽到提起好友也是高興,就著酒意吟誦起自己的舊詩:“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

在對面聽了滿耳朵的杜甫:………好吧,太白兄真是交友遍天下。

【渚清沙白,呈現的是一種冷色調;鳥飛回,則照應著上一句的‘風急’,西風迅猛,所以空中阻力增大,同時,蕭瑟高天間突然出現一隻鳥兒飛翔盤旋,似乎也能看出一絲彷徨之感。

短短十四個字,六種意象密集呈現,統攝於一個“哀”字之中,營造出肅殺、淒寒、悲涼的意境,而從中我們也可以初步體會到詩人的情緒。】

【再看頷聯: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如果說上一句的意象極繁,這一句就是極簡,只寫到落木和長江兩種。】

曹植非常喜歡屈原,對“落木”一詞十分敏感: “嫋嫋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杜詩的'落木二字應是本於此,但二者情致卻明顯不同。"

話音剛落,便聽到水鏡裡說:【落木,其實就是落葉,屈原在《九歌·湘夫人》中說,嫋嫋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

《湘夫人》是思慕之辭,嫋嫋的秋風輕盈舒徐,帶起的洞庭波也是微微的,所以木葉給人的感覺是一片兩片地飄落。但杜甫的卻不同,他不說落葉也不說木葉,反而用到落木,為什麼?】

白居易: “木質沉重,子美晚年愁緒縈懷,悲極痛極,所見之景自然蕭瑟無比。”

元稹也是點頭:“葉輕盈,術沉重,落木又與‘薰蕭之擬聲對上,子美作詩匠心獨具,真乃神人也!"

【我們可以聯絡一下下冊的《說木葉》來幫助理解。林庚先生在《說木葉》中對樹葉、木葉、落木等意象作了詳細分析。他認為,樹葉給人的感覺是飽滿綿密的;木葉觸覺乾燥,給人以疏朗、飄零之感;落木呢,連‘葉’的一點綿密之意也洗盡了,顯得更空闊。

同時,木不僅會讓我們聯想到樹幹,也會聯想到顏色,是微黃的。這是典型的秋景,我們可以想象到,在猛烈的疾風之下,千山萬壑木葉盡數脫落,蕭蕭的風吹木葉聲響在耳畔,身處其中的老杜心中是何等悲涼啊!】

元稹忍不住了: "搖落深知宋玉悲,杜工部簡直要把悲秋的意味渲染到極致了。"

“萬方多難此登臨,老杜憂國憂民,後來所作諸篇,都太苦了啊!”白居易嘆了口氣,深深地為這位偉大的詩人感傷

北宋。

黃庭堅在作詩上祖法杜甫,前些日子剛得了一句“落木千山天遠大,澄江一道月分明。”友人讚譽頗高,黃庭堅也頗為自得:“所謂一點靈丹,妙語自成,老杜的詩真是個寶啊!”

【北宋詩人黃庭堅也有一句詩寫到落木,落木千山天遠大,澄江一道月分明。充分說明了落木的空闊。黃庭堅是江西詩派,學習杜甫,這句的淵源可能正在《登高》。】

秦觀聽罷打趣道: “我便說你這句襲自老杜,被後輩看出來了吧!”

黃庭堅半點不怵: “老杜作詩,退之作文,無一字不有來處,蓋後人讀書少,反認為二人自作此語,我這叫取古人陳言入於翰墨,點鐵成金,奪胎換骨!"

秦觀:

【不盡長江滾滾來。詩人給予長江前後兩個修飾語——不盡、滾滾。不盡,說明長江浩浩湯湯洶湧而下;滾滾,又渲染了奔騰咆哮的氣勢。無窮無盡的江水自西向東滾滾而來,又營造了一種遼遠闊大的空間感。

大家知道律詩中間兩聯是要對仗的,這裡, ‘無邊’對“不盡”, “落木”對“長江”, “蕭蕭”對"滾滾", “下”對“來”,對仗極為工整。

這是詩人登樓遠眺所見的景物,那,看到落木與江水,大家又會聯想到什麼呢?】

魏晉去漢未遠,曹植反應極快:“常恐秋節至,焜黃華葉衰。年已衰老,又見無邊落木,怕是會有時光之嘆。

白居易道: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這是太白《長相思》中的詞句,同樣是以秋景抒發傷時之感,李杜驚世之才,卻仍有蹭蹬不得出的哀嘆,何況我等。"

元稹奇道:“這樣作態倒不像你的性子,我二人登科及第,幸得天眷,正是奮發之時,必不會如此蹭蹬。"

白居易想想也是這個道理,擺手一笑: “我只是觀老杜此詩略有感慨罷了。你說得對,如今大唐雖沒有開元之盛,但我輩讀書,正為兼濟之志,該以謀求中興為己任。"

未央宮。

劉徹道: “朕記得那李白說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亦以江水滔滔而去喻時光流逝之速,兩人不愧是好友啊!不過朕還是喜歡李白的《將進酒》,讀來酣暢淋漓,杜甫這首,太沉重了。"

說著,他又端起了酒樽。移進灑,杯草停

他不想被提醒歲月無情、光陰易逝,所以寧願對酒當歌。

旁邊的司馬相如沒有發現頂頭上司的不對勁,但還是默默閉上嘴。

雖然兩人都用到了相同的意象,但是陛下您不覺得您這個結論太草率了嗎?那孔子還說“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呢!”李杜和孔子也是朋友?

不過……他忍不住想,李白不一定,杜甫被稱作詩聖,應該能和孔子一桌吧!司馬相如捂臉,糟了,被陛下傳染了,他竟然對聖人這個稱號很心動。

賦聖,也是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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