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耿妙妙起來後,看過孩子,用了些早膳,就換了一身蜜合色妝花百蝠緞袍,還帶了幾樣甜口的點心過來看一格格。
一格格臉色比昨日好些了,只是眉眼有些侷促,她攥著袖子,蔥白的手指極是好看,“倒是勞煩耿額娘您跑一趟來看我。”
“什麼話。”耿妙妙按著她讓她躺下,“你這睡了一夜覺得如何了?”
“已經好多了,”一格格道:“就是可惜身體不舒坦的不是時候,不然這幾日也能陪著額娘們四處走走。”
耿妙妙不禁笑道:“這是哪門子的話,身子不舒坦這誰也不願意,況且咱們這回來定然是要住上三四個月才回去,這麼大的園子有的是走動的時候,不缺這幾日。”
青雉過來說道:“是啊,奴婢們也是這麼跟格格勸說的,早起王爺還過來,看了格格囑咐格格好生休息,格格還是不聽話,總是想這麼多。”
一格格紅了臉,她面板瓷白,這臉一紅襯得越發晶瑩剔透,一格格不是那種濃墨重彩的美人,她的眉眼細細長長,有著一股子溫婉柔順的氣息。
耿妙妙以前第一次見到一格格的時候就有些驚訝,只覺得她不像是素日見過那些爽朗大氣的滿族姑奶奶,倒像是漢人姑娘,而之後幾次見面,更是讓耿妙妙覺得自己沒猜錯。
一格格的確非常溫順。
“那我可是來遲了,不過這麼著也好,他去了我來了,你們這裡倒也顯得熱鬧。”
耿妙妙笑著說道。
一格格也都逗笑了,唇角露出些笑意,一群人正說笑時,全嬤嬤帶著食盒從外面進來,見到耿妙妙在,全嬤嬤等人臉上露出些許僵硬神色,而後忙給耿妙妙行禮,“見過側福晉。”
“起來吧。”耿妙妙雖然不喜歡她們,但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們伺候一格格多年,代表的是一格格的面子。
“是。”
全嬤嬤等人答應一聲,起身走了過來,全嬤嬤對一格格問道:“格格,早飯膳房那邊送過來了,您是要擺桌子吃,還是在炕桌上吃?”
一格格看向耿妙妙。
耿妙妙笑道:“我早起沒什麼胃口,這會子卻是又餓了。”
一格格忙道:“那耿額娘跟我一塊用膳吧。全嬤嬤,擺膳桌。”
全嬤嬤眼裡有些不情願,礙於耿妙妙在這裡,她的名聲又大,不是好拿捏的,只好答應一聲,帶人出去擺了桌子,將桌椅盤碟都擺在桌上。
一格格昨夜回來後就沒用過東西,這會子也是有些餓了,耿妙妙跟她一塊兒過去,瞧了眼桌上的菜色,眉頭不禁微微皺了下。
一格格的菜色簡單,小炒青菜、鮮蘑菜心、暇油黃瓜零零種種六道素菜,主食更是清淡的小米粥,一碗黃橙橙的小米粥裡面還真就只有小米。
耿妙妙原來是怕一格格不好意思讓自己乾坐著,這才藉口肚子餓了,這會子看到這一桌子菜色,當真就沒什麼食慾。
她嚐了幾口鮮蘑菜心,菜倒是新鮮,畢竟園子裡自己就種著菜,不缺這些個東西,可所有菜色都是少油少鹽,就連小米粥裡也是沒放糖的。
她臉上不動聲色地將就吃了幾口,用完膳後,拿茶漱過口,膳桌都撤下去了,一格格吃得也不多,不過是小半碗小米粥。
“今兒個這菜色倒是奇了,怎麼都這麼素淨?”換了地方坐下,耿妙妙笑著打趣道,“可是昨兒個吃多了魚肉,今兒個想換個胃口。”
一格格道:“素來我這院子裡菜色都是如此,倒是不為這個緣故。”
耿妙妙心裡一動,“格格的口味倒是跟了王爺,只是吃素固然好,偶爾也該吃些葷菜,尤其是牛羊肉這些,對咱們女人的身體也好。”
一格格聽了這話,怔了怔,像是想說什麼,但又不好說,只好笑著道了聲是。
耿妙妙略坐了一會兒,武氏過來了,她不耐煩跟武氏寒暄,更討厭武氏這種順著杆子就能往上爬的。
武氏還笑了下,“可是側福晉嫌棄奴婢,怎麼奴婢一來您就要走?”
耿妙妙站住了,看著她笑道:“你這是沒理由的話,我不過是怕來久了孩子們哭鬧才急著要回去,你只怕是太過多思了。”
說完這話,她回過頭看向一格格,“格格也好生休息,別累著自己,那紅糖姜水今日還是繼續喝。”
“是,耿額娘慢走。”
一格格還要出來送她,耿妙妙忙囑咐青雉攔住,“外面日頭大,你身子不舒坦就別出頭了,橫豎咱們也不是外人,不計較這些個虛禮。”
這外人不外人,點的赫然就是武氏。
武氏面上不顯,手中攥緊帕子。
晌午大錯的時候,耿妙妙叫人給一格格送了一碗板栗雞湯,一道火腿燉肘子。
那板栗雞湯燉得入味了,湯底是琥珀色的,清清澄澄,濃郁的板栗香讓人食指大動,這道湯用文火燉了兩個時辰,早已將雞燉得骨酥肉爛。
火腿燉肘子也是燉得軟爛,正是適合一格格的胃口。
除此以外,還有一碗胭脂米。
雲初交代道:“我們側福晉說了這種米對身體好,滋補氣血,格格若是不嫌棄就用一些。”
那胭脂米米香撲鼻,一格格怎會嫌棄,她臉上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倒是叫耿額娘惦記,勞姑娘回去幫我說一聲,是我都喜歡得很。”
一格格又叫人拿了一盒子紅棗蘋果過來,“這是阿瑪剛才讓人送來的,耿額娘那裡想來也不缺,卻也是我的一點兒心意。”
全嬤嬤看了那紅木連枝食盒一眼,咬了下唇。
雲初看在眼裡,笑著道:“格格客氣了,我們側福晉知道了肯定高興。”
雲初帶著一格格的回禮回去了。
青雉手腳輕快地把兩道菜擺在了一格格跟前,連同那碗胭脂米也是送到一格格面前,先前的一碗梗米粥卻是撤了下去。
“一格格,這梗米粥對身體也好,您怎麼不吃?”
全嬤嬤跟見鬼似的扯著嗓子說道,“您這身子不舒坦,也該吃的清淡些,要是在宮裡,那得正經吃幾日粥餓著呢。”
一格格剛才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
青雉一揚眉,一道柳眉倒豎,“嬤嬤,您說這番話莫非是想說耿側福晉是純心害一格格嗎?”
“你、我幾時這麼說了!”全嬤嬤瞪眼怒道。
她雖然不喜歡耿側福晉,覺得這人眼睛太尖,彷彿什麼事過了她面前都會被她看破,但是絕不敢真正說她的不是。
“既然沒有,那怎麼格格吃不得耿側福晉送來的菜?”青雉哦了一聲,道:“我懂了,格格吃不得,自然只能賞賜給嬤嬤你們了,你們倒是好口福了。”
“什麼話!”
全嬤嬤怒了,揚起手來就要給青雉一巴掌。
青雉錯愕之餘一時竟不知作何反應,她縱然護主心切,心裡其實也畏懼全嬤嬤她們幾分,滿人重乳保,有顏面的奶嬤嬤保姆嬤嬤在主子跟前都尚且得尊著。
“這是做什麼?!”
雲初從外面打起簾子,呵住全嬤嬤,“府上的規矩幾時有隨意打人臉面的道理!”
全嬤嬤一隻手停在了半空,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既惱怒又尷尬。
一格格跟青雉也這才回過神。
一格格忙把青雉拉到自己身後,她看了全嬤嬤一眼,咬著唇兒,卻礙於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看向雲初,“姑娘怎麼回來了?”
雲初站了站,“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我們側福晉還交代了句話,說是囑咐您這幾日少沾涼水,多休息,奴婢一時給忘了,半路想起趕緊回來。”
一格格道:“耿額娘囑咐的話,我都記住了,還有事嗎?”
雲初也知道一格格臉皮薄,這會子羞得脖子都通紅了,便識趣地告辭。
她帶著人走了,一格格疲憊地一閉眼,對全嬤嬤道:“你們都下去,這裡留青雉伺候就行。”
全嬤嬤還有些不甘,瞪了青雉一眼,想說什麼,一格格卻難得強硬了一回,“都下去!”
全嬤嬤等人這才臊眉耷眼地退出去,門帶上後發出一聲不小的聲響。
一格格看向青雉,“你的臉沒挨著吧?”
青雉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溼漉漉的,看了看才知道是掌心出了冷汗,“奴婢沒事,格格您用飯吧,別跟她們計較了。”
一格格看著桌上還熱氣騰騰的飯菜,剛才起的幾分食慾早就因為適才的鬧劇消失了,“我哪裡吃得下。”
“您不吃哪裡行,不說旁的,就是這雞跟肘子,都是側福晉叮囑過,沒幾個時辰做不好的菜色,您不能辜負耿側福晉的心意。”
青雉一方面是真心護主,一方面也是帶著惱,全嬤嬤這些人炸刺不就是想吃這些好菜嗎?偏偏她不叫她們如願以償。
一格格見她這麼氣鼓鼓的模樣,不禁被逗笑,噗嗤一聲笑出來,“你是為了氣嬤嬤她們吧?”
“橫豎您吃您的就是,沒得慣得她們不知天高地厚。”
青雉拿了碗筷,給一格格先盛了一碗雞湯,還撕了一隻大雞腿,這雞真是燉爛了,都不需要用力,輕輕一扯一個雞腿就脫落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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