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是數日後戰戰兢兢過來的,她也不想來,可她心裡知道,胳膊拗不過大腿,白螢代表的是太子,太子再不得萬歲爺歡心,也是太子,自己要是不來,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你病好了?”
德妃對武氏其實並不怎麼在乎,見她進來,打量一眼,又低下頭修建盆栽。
“是,託您的福氣,奴婢的病好的也快。”武氏蒼白著臉說道。
德妃漫不經心,“這種場面話倒是不必說了,本宮先前還想囑咐你辦些事,沒曾想你身子骨這麼差,回去就病了。”
武氏心裡一緊,“是奴婢無能,奴婢也自知不成器,辜負您的厚望。”
德妃咔嚓一聲剪下一根枝杈,她瞥了武氏一眼,見她低頭低眼的,渾然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模樣,不由得皺眉。
她還指望武氏打聽打聽老四跟老九到底怎麼回事,結果武氏這德行,這模樣,能指望得上?
“你到底什麼病,旁人也不是沒生病過,怎麼沒你這麼嚴重。”
“奴、奴婢心裡惦記著給您效力,可一直派不上用場,心裡愧疚,這才如此。”武氏聽出德妃語氣裡的不喜,連忙描補道。
德妃臉色這才好些,她放下剪子,陳姑姑雙手接過,遞給宮女,攙扶著德妃回到南炕上坐下,德妃點評道:“你這膽子也太小了些。”
武氏苦笑,不敢說話。
興許是武氏這句話說的德妃心裡舒坦多了,又或許是因為昨兒個十四阿哥派人送了些端午節的粽子過來,德妃心情不錯,居然叫人賞賜了武氏些高麗參跟枸杞,就把武氏打發走了。
武氏心裡才鬆口氣,見白螢送她出來,心又彷彿被人攥著。
白螢笑盈盈,“格格,奴婢送您一程。”
她跟武氏使了個眼神。
武氏抿了抿唇,點點頭,“那就有勞姑娘。”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對蘭兒兩人道:“我想起來了,來的時候我給姑娘帶了兩個白玉戒指,卻是落在咱們馬車裡,忘了拿過來,你們先走快些去拿了來。”
“哎,我這怎麼好意思要格格的好東西。”
白螢客套了一下。
武氏勉強笑道:“也不值幾個錢,不過是做工精細些,當日我在宮裡,姑娘也沒少照顧我,姑娘可別嫌棄東西不好。”
蘭兒、青兒兩人沒多想,因著素日白螢跟武氏關係不錯,便趕緊先去了。
白螢見她們走遠,跟武氏使了個眼神,拉著武氏繞著彎拐了幾條道,卻是進了一處沒人的園子。
暢春園這園子地方大,能跟著萬歲爺出來避暑的後宮主子也是有數的,因此多的是沒住人的地方。
太子已經在園子裡等候了有段時間,見她們進來,太子緩緩起身。
武氏臉色一白,咬著唇,看了白螢一眼,白螢卻是笑道:“殿下,人奴婢給您帶來了,奴婢去外面把風,免得叫不長眼的人撞見。”
“你去吧。”太子頷首說道。
武氏著急了,拉著白螢的袖子,“姐姐,你這……”
“誒,拍什麼。”白螢知道好歹,將武氏的手擼下,笑著道:“我就在外面守著,你放心吧,太子殿下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武氏看著她離去,心裡直罵娘,她哪裡是怕太子動手動腳,她是怕太子要跟她說些不該說的話。
“武格格,坐吧。”太子招呼道。
武氏勉強笑了下,“奴婢怎敢在您跟前坐下,您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就是,奴婢那兩個丫鬟估計很快就折返回來了。”
太子不禁笑了下,他直接坐下,大馬金刀地看著武氏,“武格格是聰明人,孤也不跟你繞圈子了,孤有件事要你去辦,事情辦成了,你的好處絕對不會少。”
武氏心亂如麻,手掌心裡滿是冷汗,她勉強扯了扯唇角,“奴、奴婢有這資格為您效力嗎?奴婢就是個伺候人的……”
“誒,你這話,孤就不愛聽了。”太子道:“昔日孟嘗君尚且得靠雞鳴狗盜之輩,何況武格格秀外慧中,豈不比那些雞鳴狗盜之輩強得多。你是個有本事的,孤素來知道,白螢跟孤說了不少你的事。”
武氏聽出來了太子的意思,這會子是徹底笑不出來了。
太子道:“你也不必擔心,不是什麼難事,對你來說也有好處。”
他站起身,從袖子裡取出一個荷包,遞給武氏。
武氏遲疑地接過手,接過手只覺得輕飄飄,她抬眼看向太子,“這是?”
“裡面裝了一塊出過痘的人用的帕子。”太子淡淡道。
武氏瞬間嚇得鬆開手,那荷包掉在她腳上,把她嚇得連連後退,一屁股摔在地上。
“殿下……”
武氏面無血色,淚眼盈盈地看著太子,“您放過奴婢吧,奴婢真的不會往外說的。”
她膝行著到太子跟前,給太子磕頭。
太子臉沉下來,走過去拿起荷包,瞟了一眼武氏,“你說這話,晚了,這事你辦也得辦,不辦也得辦,倘若叫人知道你身上帶了這種東西進園子,你們全家上下只怕都得跟你一起下黃泉地府。”
武氏臉色蒼白,面如金紙,“可、可這東西不是奴婢的。”
她不敢大聲哭,只恐懼地看著太子。
太子似笑非笑看她一眼,“你以為誰會信你的話?你要是老實幫孤辦了,這事對你來說也是好事,孤要你把這荷包弄到你們府上耿側福晉幾個孩子身邊去,你想想,倘若那幾個孩子都沒了,老四傷心難過,肯定不想見耿氏,到那時候豈不是你上位的時候?”
太子捏著武氏的下巴,上下打量她,“你的姿色也不過爾爾,若是不再心狠些,老四怎會把你放在眼裡?”
武氏怔怔地看著太子,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蘭兒跟青兒兩人拿了戒指折返回來,半路上就碰到武氏跟白螢兩人。
武氏讓兩人把戒指給白螢,“姑娘拿著玩。”
她嗓音有些沙啞。
白螢笑道:“那我可就偏了您的好東西,我就送您到這裡,您慢走。”
“嗯。”武氏點點頭,眼神複雜地看了白螢一眼,帶著蘭兒、青兒兩人走了。
白螢目送了她一段,才回去,太子還沒走,在喝茶,白螢過去拿起茶壺給他倒茶,“您的事可成了?”
“當然成了,那個格格算機靈。”太子漫不經心地說道。
今日這事,太子自然也做好了兩手準備,若是武氏執意不肯答應,那就推她落井裡,回頭推說她自己腳滑,不小心摔下去就是。
“殿下果然是得長生天庇佑,以後定然能事事順心。”
白螢嘴甜道:“奴婢先恭祝您早登大寶之位。”
武氏心神不寧地回去,進了屋子,打發青兒去沏茶,打發蘭兒去膳房要點心,自己偷偷把那荷包給藏起來。
她是出過痘的,並不怕這個,可卻怕這出痘不小心過了人,到時候一傳十,十傳百,查到她頭上,那就是個死罪。
太子可給她出了一個難題。
要她去給耿氏的孩子動手腳,這事哪裡有這麼容易?耿氏那人平日裡寬和,可她的梧桐院管得油潑不入的,而且那幾個孩子更是人前人後跟了不少人,即便是出來走走,也跟了一堆人,哪裡是那麼好下手的!
武氏心裡又急又氣,又不敢吃不下。
她想了幾日,白螢那邊就打發人送了一方帕子過來,來人嘴上說的好聽,“這是白螢姑娘特地送來給格格的雙面繡帕子,雖然不值幾個錢,卻是白螢姑娘親自做的。”
“好仔細的女紅。”李氏跟耿妙妙這會子湊巧也在這裡,聽聞這話,仔細看了看帕子,李氏讚不絕口,“這雙面繡可耗心血,難為白螢姑娘這麼有心,我們啊,倒是都不如武妹妹有臉面。”
李氏話語裡帶著打趣,青兒怕李氏真眼紅,忙道:“側福晉,白螢姑娘想來是為了謝前幾日我們格格送的白玉戒指,這才送了這方帕子過來。”
“是啊,白螢姑娘就是太客氣了。”武氏堆出個笑容,吩咐青兒收起來,又打賞了來送帕子的人,她心裡明白,這帕子是太子在催促她了。
不能等下去了!
武氏咬咬牙,露出個笑容,轉過頭對耿妙妙說道:“側福晉,這端午馬上也就要到了,奴婢想給福晉送些禮,想做一個硯屏,先前見到您那邊有幾塊硯屏特別精緻,不知道明日能不能過去描個樣子?”
耿妙妙愣了下,笑道:“倒是你有心,我都險些忘了給福晉送禮的事,你要來描樣子就來吧,不必這麼客氣。”
“還是要的,您那邊每日也事不少,要照顧兩個小阿哥,一個小格格哪裡是這麼輕鬆的事。”
武氏話語很是熨帖,“說起來奴婢也得給兩位阿哥跟小格格送禮呢,這端午奴婢給阿哥格格們做幾個五毒小荷包吧,也算是奴婢一片心意。”
伸手不打笑臉人。
耿妙妙自然道:“這會不會太麻煩你了些,你又要忙硯屏,又要忙荷包,你身子骨也才剛好?”
“不礙事,奴婢做這些習慣了,沒幾個時辰就能做好。”
武氏忙說道。
耿妙妙便點頭答應了。
她眼裡掠過一絲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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