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嬤嬤這句話更是一言驚起千層浪。
眾人先是一驚,隨後詫異地看向德妃。
德妃袖子裡的拳頭握緊,手背上青筋凸起,如同樹根上的藤蔓。
她冷著臉,“全氏,你犯下大錯,可別一錯再錯,本宮跟那胡氏有什麼瓜葛?”
十四阿哥也黑著臉,“你這婆子若是敢亂攀扯人,仔細你的腦袋!”
“十四。”康熙平淡地喊了十四阿哥一聲。
十四阿哥一下彷彿被人點了啞穴一樣,惡狠狠地剜了一眼全嬤嬤,陰沉著臉不敢再說。
“你繼續說。”康熙說道。
全嬤嬤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奴婢真不是攀扯,當日奴婢跟胡氏來往,一來是被要挾,二來是圖錢,可天長日久,奴婢也擔心胡氏做出什麼事來,便多留意胡氏,結果,奴婢有一次就發現胡氏跟德妃娘娘身旁的白螢姑娘很是親近,兩人躲在假山後說了很多話,出來時還鬼鬼祟祟,好似在留意有沒有人盯著。”
“白螢?”
皇貴妃等人臉上露出思索神色。
宜妃卻是想起是誰來了,她看向德妃,“這個宮女前幾年好似犯了錯被處置了,德妃姐姐。”
說到這裡,有些人就想起來了。
當年太子穢亂後宮,似乎那牽扯的人就是德妃身旁的白螢。
這件事康熙雖然不準人議,可在座的都是皇子、後宮妃嬪,哪個能不知道。
“皇上,白螢是臣妾的人,可她死了好幾年,如何能斷定這件事就是真的?”
德妃壓下心裡的慌亂,臉上故作平靜,“要臣妾說,這分明是全氏誣陷臣妾!”
“皇阿瑪,是真是假,去試試胡氏便知。”
四阿哥出聲說道。
阿哥拍手道:“這卻是個好辦法,那胡氏既然未必是四弟的人,那鄧財茂也不一定就真的忠心我妃母!”
榮妃也反應過來了,連忙跪下,“皇上,求您還臣妾一個清白,臣妾素來循規蹈矩,哪裡敢指使人幹什麼壞事。”
她邊說邊落淚。
康熙只覺腦袋一陣陣抽痛,屈起食指按著腦袋,“照著老四的話去辦。”
梁九功衝魏珠揚了揚下巴,魏珠趕緊下去了。
所有人這會子都安靜地等著。
德妃的指甲深陷入掌心,後宮妃嬪有的看著地上,有的偷偷打量德妃,想著全氏的話有幾分真假。
“皇上,您身子不適,要不先下去休息,等人查清稟明吧。”
梁九功就在康熙下首,見老爺子疼得額頭上都是冷汗,心疼不已。
康熙閉著眼,搖了搖頭。
今日之事既已發生,若是不當著眾人查明白,只怕後患無窮。
噠噠噠……
腳步聲由遠及近,魏珠打了個千,回話:“啟稟皇上,奴才用白螢試過二人,那兩人果然露出異樣,胡氏也交代,她這些年的行為乃是奉德妃之命,鄧財茂也認罪。”
事實上,事情沒這麼簡單。
魏珠過去是先去問了胡氏,胡氏死不承認,魏珠便去找鄧財茂,說胡氏招供,交代了全嬤嬤、白螢,鄧財茂以為胡氏反水,太監嘛,都怕死,便連忙將事情交代清楚,連同跟八福晉的勾當也一併說出。
緊接著,魏珠才去審問胡氏,胡氏見鄧財茂都把事情說出來,這才老實招供。
不過,這些話就沒必要說出來。
“放屁,我額娘怎麼可能跟這些事有牽扯!”
十四阿哥急了,漲紅了臉,若不是當著御前,只怕都要拿拳頭恐嚇魏珠。
魏珠不卑不亢,“十四阿哥,奴才所言句句屬實,此事不但跟德妃有牽扯,更是跟四阿哥、八阿哥、八福晉都有所牽扯。”
“鄧財茂交代,他這幾年按著德妃指使,將些宮內訊息內幕賣給八福晉,以此謀財。”
“胡氏說,這回她進宮乃是為了傳遞四阿哥跟曹家勾連的訊息給德妃娘娘。”
魏珠前後幾句話把眾人震得目瞪口呆。
八阿哥想說這不是真的,可轉頭一看八福晉汗如雨下,面白如紙,還有什麼不明白。
“是真的?”八阿哥還抱著最後一絲僥倖。
八福晉抬眼看向他,眼眶泛紅,淚如雨下,“爺,我這都是為了您。”
八阿哥只差點兒沒被氣死。
他是知道八福晉跟宮裡一個太監搭上了橋,靠著那太監得了不少訊息。
可他沒想到那太監居然是德妃的人。
榮妃也是氣得不輕,眼神如刀似的看向德妃,“好個德妃,你把人安插在本宮身旁,還想讓本宮背黑鍋!”
德妃一言不發,她閉了閉眼,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說的。
十四阿哥怔楞了半日,突然道:“皇阿瑪,若說有罪,最大的罪應該是四哥,他勾連曹家!結黨營私,罪不容誅!”
十四阿哥手指著四阿哥。
四阿哥看向他,看到他眼裡的恨意,臉上的猙獰,對於十四阿哥這等反應,四阿哥卻一點兒也不驚訝。
這就是十四,他比恨別人更恨他這個親哥。
如果旁人得了好事,十四不會嫉妒,但他若是過得好,十四就眼紅。
所有人都看向四阿哥。
是啊。
這裡面還有四阿哥結黨營私的事呢。
而且曹家是什麼人家,那是皇上的心腹!
“這事,老四跟朕說過。”
康熙道:“朕早已知曉。”
所有人都愣住了。
十四阿哥更是錯愕地呆滯地看向四阿哥。
四阿哥點頭道:“年羹堯糊塗,為了討好我拉上曹家,我以為此事不妥,便早已告知皇阿瑪,讓皇阿瑪定奪。”
十四阿哥嘴巴張了張。
不、不可能。
怎麼可能?
“今日與此事無關之人都下去,”康熙放下手裡的茶杯,他的臉上毫無表情,卻叫人心生畏懼。
五阿哥忙帶上七阿哥等人退下。
皇貴妃衝宜妃示意了下,宜妃也領著後宮妃嬪都下去。
走了一大群人。
這帷幄便顯得有些空空蕩蕩。
“跪下。”康熙道。
八阿哥抿了下唇,苦笑一聲,拉著八福晉跪下。
十四阿哥卻似遊魂野鬼一般,他的目光直愣愣地看著康熙,十四福晉不得不拉著他一起跪下。
德妃卻是起身,屈膝,雙膝跪地。
她的身板挺直,目光看向康熙。
直視聖上,此舉可不規矩!
耿妙妙跟四福晉、李氏在四阿哥身旁跪下。
李氏渾身都在哆嗦,見耿妙妙在旁跪的直直的,都有些難以置信。
“老四早些年府上那些人也是你的吧?”
康熙開門見山問道。
德妃笑了下,“皇上聖明,確實是臣妾的人。”
什麼人?
十四福晉心裡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想問又不能問。
今日的事別說十四阿哥震驚,就是她也難以相信,她想不到德妃這麼能耐,把手神到了雍親王府跟榮妃宮裡。
“你為什麼這麼對老四?”
康熙看向德妃,眼神帶著不解跟困惑。
德妃仰起頭,“那皇上為什麼那麼對大阿哥跟太子?”
李氏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德妃是真不想活了吧?!
這等話都問的出來!
“放肆!”
康熙氣得不輕,咳嗽得氣喘吁吁,梁九功忙上前給他順氣,轉過頭對德妃呵斥道:“德妃娘娘,您這是對皇上不敬!”
德妃扯了扯唇角,笑了下,“臣妾是想對皇上恭敬,可皇上為什麼那麼偏心,十四哪裡不如老四,您處處偏袒他?”
“老四也是你的兒子!”康熙漲紅了臉。
德妃冷笑:“老四是貴妃娘娘的兒子,可不是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只有十四,為人之母,為兒子爭名奪利有什麼不對?”
別說皇上氣得不輕,就是皇貴妃、榮妃在旁聽了都覺得難以置信。
這麼多年來,德妃跟四阿哥關係不睦,人盡皆知,可誰也沒想到,德妃心狠到這等程度,都不把四阿哥當成自己的兒子了。
德妃這幾年做的一切,哪裡是厭惡四阿哥而已,簡直恨不得四阿哥死。
“朕到今日才知道你這等心狠手辣,蛇蠍心腸。”
康熙此刻說話很慢,也因此他的每個字都叫人聽得一清二楚,“朕還以為你對老四心裡還是存著些母愛,卻不想險些害了老四。”
“皇阿瑪……”
德妃剛才那番話,四阿哥毫無觸動,對德妃他早已不抱希望,自然沒有失望。
可此刻聽到康熙這句話,四阿哥心裡卻好似被人捏了下,酸痠麻麻。
“老四,這些年委屈你了。”
康熙看向四阿哥,臉上有明顯的愧疚。
四阿哥眼眶酸澀,搖頭:“兒臣不委屈,兒臣知道皇阿瑪是為兒臣好。”
“朕險些誤了你。”
康熙心裡複雜,他自己親緣薄,先帝走的早,生母也是早早就走了,康熙自己得不到父愛母愛,便盼著孩子們能得到些。
卻不想,因此險些害了四阿哥。
“梁九功。”
康熙閉了閉眼,毒瘡長了這麼久,是給揭破,免得把麻煩留給孩子。
“奴才在。”梁九功忙答應。
“德妃烏雅氏孝順至善,即日起遷暢春園娘娘庵出家禮佛,為先妣皇太后積德;八貝子與宮人勾結,奪爵圈禁,不得外出;十四阿哥魯莽,御前失儀,禁足年不得外出……”
“皇阿瑪!”
十四阿哥心如刀絞,抬頭想求情,卻見康熙眼神複雜地看著他,這眼神裡有失望、有厭煩,最後歸於平靜,
“都下去吧。”
康熙擺擺手說道。
“是。”有侍衛上前來押著德妃等人下去,阿哥母子今日逃得一劫,所幸無事,連忙也走了。
四阿哥跟四福晉一行人要走,卻聽得身後傳來康熙的聲音:“胤禛留下。”
四阿哥站住腳步,看向四福晉等人。
四福晉盼著他跟自己說句什麼話,好安她的心,畢竟胡嬤嬤原來是他的人。
但四阿哥卻看向耿妙妙,“家裡的事你看著安排。”
“是。”這個時候,耿妙妙也沒多說什麼,福了福身,也沒退讓。
四福晉的眼神露出失望,她抿了抿唇,心有不甘跟酸澀。
她是御下不嚴,出了漏洞,可是這是她希望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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