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四阿哥這賞賜,年氏的地位這幾日越發水漲船高,就連膳房送的膳食也越來越豐厚。
有道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胡嬤嬤等人也沾了便宜,出入都被人高看一眼。
烏雅氏那邊氣得不行,奈何德妃不給她撐腰,也無法。
幾日下來,年氏得寵的傳言便在行宮內傳開了。
三阿哥撞了撞四阿哥的胳膊,“老四,想不到啊。”
“想不到什麼。”四阿哥跟三阿哥這是才剛吃完晚膳,出來散步消食。
夏初天暖氣清,百花盛開,柳垂金線,池塘裡波光粼粼,微風吹過,皺波碎紋。
四阿哥立在欄杆旁,看著池塘裡的游魚自在遊動,心裡想著的是京裡妙妙不知要被烏希哈氣成什麼模樣,想到昨日信裡妙妙抱怨烏希哈學了些精緻的淘氣,讓丫鬟幫她抄書,就不禁嘴唇抿起,露出些笑意。
早些年烏希哈跟弘晝姐弟性子還不怎麼相似,這越大了,真是越來越看得出是親姐弟了。
這種手段,弘晝以前不是沒想過用,只是他碰上的是把他的脾氣摸透了的四阿哥。
開蒙的時候,四阿哥就把所有作弊的手段都列了出來,表示若敢用這些小手段偷懶,則功課翻倍,還罰三個月的月錢。
弘晝沒來得及動歪心思,所有路子就被他親阿瑪給掐死了,再加上還有個在學業方面要求嚴格的哥哥,是完全沒機會施展手段。
三阿哥見四阿哥笑成這樣,詫異了下,有心想問就這麼喜歡年氏?
但話到嘴邊,想到老四的脾氣有些老古板,不是能拿這些事開玩笑的,索性轉開話題,“沒什麼,不過是以為你還會留在值房內看奏摺,想不到你也願意出來走走,這才是嘛,大好時光豈能辜負,你瞧瞧這行宮的景色,多美。”
三阿哥看著湖面,吟哦起了什麼欲把西湖比西子……
四阿哥早已習慣他的脾氣,才回身,就瞧見蘇培盛朝這邊走了過來。
“給王爺、給三爺請安。”
蘇培盛打了個千,行了禮。
四阿哥嗯了一聲,對三阿哥道:“三哥,我有些事就先走了。”
三阿哥揮揮手,“行你去吧,我在這裡繼續看看風景。”
他頗有閒情逸致地摘下一根柳枝,用那柳枝打池水玩。
劉良看看人家沉穩的四阿哥,再看看自家三爺,真是滿腹心思誰與訴。
“爺。”
蘇培盛落後在四阿哥身後半步,低聲道:“早上咱們出來後,有人瞧見胡嬤嬤出了院子,只她一個人。”
四阿哥眉頭皺起,宮裡規矩,宮女太監必須成雙出入,即便是在行宮這邊,也依舊如此。
“可查清楚她去哪裡了?”
蘇培盛搖頭道:“咱們的人不敢跟上去,怕打草驚蛇,而且那胡嬤嬤機警著,一步三回頭的,只怕不好跟。”
這考慮的也有道理。
四阿哥沉吟道:“叫人留意她的動靜,還有看看她去了多久,暫時別輕舉妄動。”
好不容易有些眉目,四阿哥並不急著收網,這胡嬤嬤在王府也有好些年了,若非四阿哥早就懷疑到年氏身旁,只怕也挖不出她這麼個人來。
當初的那條線斷得突然,如今找出線索,四阿哥不急。
“是。”蘇培盛答應一聲。
“嬤嬤,你身子可舒坦了些?”
年氏關切地看向胡嬤嬤問道。
胡嬤嬤捂著肚子,“已經好些了,早先吃了一帖藥,睡了會兒,舒坦了不少。”
“那就好。”
年氏道:“嬤嬤也有些年紀了,這吃喝上也要注意,冷茶怎麼能喝。這麼著,你再休息一日吧,等後日再來當差。”
胡嬤嬤千恩萬謝地謝了恩,一副恨不得為年氏肝腦塗地的模樣。
年氏心裡受用,還囑咐了石榴留下照顧胡嬤嬤。
“你可得留神些。”
“格格放心吧。”石榴滿口答應。
年氏又坐了一會兒,做足了體恤下人的模樣,才離去。
石榴坐在床旁的繡墩上,給胡嬤嬤掖了掖被子,“嬤嬤您可真是有體面,連格格都這麼照顧您。”
石榴跟胡嬤嬤雖然都是四福晉指給年氏的人,可先前在府裡走得並不怎麼近。
石榴有意討好胡嬤嬤,眼下這等好機會自然不願錯過。
石榴這點兒小心思,對於老成人來說,簡直跟寫在臉上沒差別。
胡嬤嬤虛弱一笑,“格格心善,對自己人當然好,你要是好好伺候格格,將來也一樣有體面。”
一番話把石榴說的心花怒放,恨不得當下有個什麼機會好讓她立下功勞。
胡嬤嬤咳嗽一聲,又道:“我這裡倒是不用你伺候,只是這陣子我想著給格格做雙鞋,眼下鞋面上的花還沒繡好,就怕……”
石榴一下明白了,年格格的生辰也要到了。
這陣子她跟葡萄正發愁要給格格送什麼禮好,送輕了,不合適;送重了,石榴跟葡萄又不過是二等丫鬟,一個月月錢才一吊錢,要是置辦一份厚禮,那豈不是倒貼錢當差。
“嬤嬤看我的女紅如何?”
石榴忙從腰身扯下荷包來,遞給胡嬤嬤來。
石榴的女紅不差,打籽針、平針什麼針法都略懂一些,這荷包繡得是錦鯉戲蓮,雖不敢比織造府的繡娘,卻也有幾分火候。
胡嬤嬤看了看,誇了誇,“這麼好的女紅,不如你幫我繡幾針,回頭那鞋子就當是咱們一起送給格格的。”
這正合了石榴的心思。
她忙不迭的答應,按著胡嬤嬤的吩咐去取出鞋面來,低頭顧著繡鞋,壓根沒察覺到胡嬤嬤的不妥。
胡嬤嬤悄悄鬆了口氣,側轉過身去。
娘娘吩咐要留意四阿哥的動靜,頂好是抓住四阿哥的什麼馬腳。
可這事哪裡有這麼容易!
“側福晉,奴婢奉命,給您送王爺跟兩位阿哥的來信。”
耿妙妙低頭看賬簿的時候,正院來人了,禾喜帶來了行宮的信。
耿妙妙抬起頭,見禾喜的眼神瞥著賬簿,隨手便把賬簿合上,示意雲初接過,“辛苦了。”
“不敢當。”禾喜臉上的笑容像是糊了一層假面,她道:“奴婢不只是為這事而來,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福晉莫非有什麼吩咐?”
烏希哈偷偷抬起頭,豎起耳朵來偷聽,耿妙妙看在眼裡也不揭穿,只是屈起食指敲了下小几。
烏希哈跟小松鼠似的忙低頭,一副認真看賬簿的模樣。
“倒不是什麼吩咐,只是年格格的生辰眼瞅著要到了,”禾喜說這話的時候,心裡帶著幾分看笑話的惡意,“福晉的意思是,這陣子在行宮王爺他們都是年格格照顧操心,年格格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因此打算給年格格備一份厚禮當她生辰禮,咱們府其他人也都備一份禮,回頭一併跟著信送過去。”
雲初眉頭微微皺起,神色不悅地瞥了禾喜一眼。
這番話分明就是故意來刺激她們主子!
耿妙妙把玩著手裡的帕子,低頭想了想,道:“這倒是提醒了我,我原先就想著今年年格格剛進府,得備一份生辰禮,這程子卻是給忙忘了。你只跟福晉說,回頭我就讓人把禮物送過去。”
禾喜見她神色如常,怔了怔,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了聲是,這才告辭。
走出了屋子,她回頭看了一眼,暗暗恨道,我就不信你耿氏這麼大方,當真不吃醋!
“額娘,真要給她準備生辰禮?”
烏希哈扁扁嘴,小臉上寫著不高興。
耿妙妙拆開信封,“你先看賬簿,旁的事等會兒再說。”
烏希哈聽了這話,只覺眼前一黑。
她最怕的就是看賬簿,這一個個數額要加起來,還得算利潤、支出、損耗……
偏偏她做錯了事,只得老實認罰,現在每日不但得去跟先生學習,還得加一個時辰的看賬簿。
“額娘……”
烏希哈拉長尾音,想撒嬌。
耿妙妙一個眼神看過去,她就跟見了貓的耗子,一下縮了脖子,“我這就看!”
她忙低頭,老老實實地一個個對數額。
耿妙妙這才滿意,她先看了弘曆弘晝的信。
兩個孩子大概是商量過,信裡面只報喜不報憂,弘曆謹慎,只是字眼片語帶過年氏如何炙手可熱,宮女太監們上趕著燒熱灶;弘晝卻是大大咧咧,明知道四阿哥會看信,卻也直接說自己不愛被年氏管著。
雖然年氏也不過是過問他們飲食起居,弘晝心裡卻不得勁,他還抱怨了句:“年格格每回送的膳食太多,吃多了撐著,吃少了浪費,他又不好說什麼。”
誰養的孩子像誰。
別看弘曆幾個都是皇子龍孫,但他們的脾性卻跟四阿哥還有耿妙妙相似,一頓飯幾道菜,有葷有素,差不多也就夠了,真要大擺宴席,次數多了反而心裡不舒坦。
這點兒估計傳出去沒什麼人會相信,畢竟尋常富貴人家,一頓飯不也是七八道菜,大魚大肉的,哪有皇子龍孫反而吃的這麼簡單。
耿妙妙看到這裡,不禁笑出聲來。
她還當弘晝這個貪吃鬼,會覺得伙食改善了,想不到反而心裡不好受。
烏希哈看著賬簿,聽得額娘笑聲,忍不住偷偷豎起耳朵來,心裡跟貓爪子撓似的。
額娘到底看了誰的信這麼高興,是阿瑪嗎?還是弘晝,又或者是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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