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縮短壽命，會對大腦造成傷害，那可不就是短命的傻子麼。
李曉詩自以為提醒得很到位了，可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追問她什麼是鉛中毒，那要用什麼吃飯喝酒。
李曉詩：……
你們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拿我當小孩兒逗著玩啊？這可是多嚴肅的問題啊！
看了那個搜尋結果，她本來心情就有點莫名其妙的不太好，這會兒更是不藏了，直接翻了個小白眼，很是無語：“用瓷的玻璃的，或者不鏽鋼的啊，這也要問呀。”
……
恕他們直言，這還真得問。
瓷是啥？玻璃是啥？不鏽鋼又是啥？？
也就唐代的幾個大老爺們在家裡陪著家人一起，悠悠看著，有點明白這小姑娘心裡頭的鬱悶。
這怕是還沒緩過神來他們是古代人呢吧？
沒明白正在跟誰說話都能用天幕這樣駭人聽聞的方式出現，後世還真是讓人難以想象。
但如果連一個口口聲聲自己“普通”的小姑娘都這樣大大方方——那那個時代，又該是怎樣的一種風采？
李曉詩說完，也不管這個隨口一囑咐的事兒了，徑直換了話題。
隨著她換話題，螢幕上還真的沒有什麼關於之前的疑問了，李曉詩對此很滿意。但她不知道的是，這是平臺的機制，那些想問她“青銅器會讓人中毒”相關內容的人可都還在抓耳撓腮呢。
李曉詩把手機放出來，又掃了一遍上邊的內容，然後長長嘆了口氣。
一個未成年人做出這種老氣橫秋的表情很能讓人忍俊不禁，但她下一句話出來，那些想笑的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李曉詩說道：“剛剛李世民哥哥問我公元紀年法的來源，我當時還不知道。於是下去查了查資料……”
“公元紀年法，原來不是我們華夏的紀年法啊。”
李世民：？
大唐眾臣：？
他們翻了老大半天的史書，又推推算算，還猜測了那麼多，結果告訴他們，不是華夏的？
沒問這個問題，但透過李曉詩的態度，敏銳地察覺到其中不妥的嬴政也猛地把手中的書簡蓋到了桌面上，凝視著出現在大殿中的天幕。
不是華夏的，是什麼意思？
華夏人不用華夏的紀年法，且看樣子，這些後世的人們還都已經完全習慣，甚至已經成為一種預設的東西，如同吃飯喝水，不深究不探討——這是什麼道理？
李曉詩嘆息之後，老大不情願地開始念她搜到的答案。
“公元紀年法呢，在我們說來就是‘公曆’，這個是西方社會傳出來的一種紀年法。原本叫做基督紀元，還被稱為是西曆。”
她又嘆了一口氣：“這不是我們的東西呀……”
季度？那是什麼？人名嗎？
【西方，哪西方？】
有人回應，李曉詩情緒立馬上頭，連回答的聲調都高了點。
“一開始是一名義大利醫生改革的紀年法，後來被羅馬教皇批准頒佈了。”
“公元元年，就是耶穌出生的那一年。”
“一開始也不叫公元，而是叫‘主’。像歷史課本上記載的，如果放到那時候，那應該寫的就不是公元前，而是‘主前’呢。”
公元紀年法，是一個西邊的國家，為了紀念一個叫做“夜蘇”的人創立的，然後華夏就也用了這個紀年法。
這是李曉詩給出來的放在明面上的答案。
夜深分散回家，沒能聚在一起看天幕的貞觀眾臣此時都忍不住有點喘不上氣頭暈眼花。
什麼情況啊這是？
番邦人制定的紀年法，那這個叫夜蘇的肯定也不是華夏人。
皇帝呢？皇帝就這麼大度讓使用別人的？一任換一個年號的血氣放哪兒去了？？
臣子呢？就算皇帝昏庸，但臣子都不知道阻止或者上諫的嗎？？
李世民也怔住了。
他完全沒想到會是這麼個回答，本身他都忍不住在和他的皇后抱怨“漢平帝有什麼好的”了，結果連漢平帝都不是，乾脆就是別人國家的東西？
這就好比到時候突厥人來告訴他們：用俺們突厥歷！
李世民只想想這場面就已經忍不住去摸甲冑了。
這他麼不頭給他們打爆？
這都能忍？？
李世民忍不住了啊，但他還是很有帝王風度，語氣和遣詞都很溫和地對李曉詩提問：“為何要用西方國家的紀年法？”
他甚至還很有禮貌地沿用了李曉詩的說法，沒直接說番邦蠻夷。
李曉詩再一次看到李世民的名字，差點熱淚盈眶。
就是啊，為什麼啊。
還不是因為……
近現代的電視劇她雖然不喜歡看，但在老媽的耳濡目染之下，也算看過不少，李曉詩很容易就把這些都聯絡到了一起，她高了沒一會兒的情緒就又低落了下去。
“因為這是國際大會上，別的很多很多國家一起透過、統一使用的紀年法。”
李曉詩聲音悶悶的：“我們剛剛建國，根本說不上話呀。只能這樣的。”
建國？
這又是什麼說法。
嬴政蹙眉。
難道又是像之前七國並行那樣，王朝式微、而後因為內部的混亂，鬥爭，導致重新一統的國家不得不使用胡人的歷法？
能夠一統天下，卻用別人的東西？
這又是為什麼？
西邊的……又是哪個呢？
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竹簡，嬴政沉思片刻，提出了疑問。
【嬴政：是因為內部混亂，國力衰退嗎？】
看著螢幕上跳出來的【嬴政】，想到電視裡嬴政的作風做派，再想到看書的時候對秦“大一統”的描述，她只覺得一瞬間，內心一腔勾勾纏纏的鬱悶就都有了宣洩口，忍不住唉聲嘆氣。
“什麼呀，還不是差點被外國人滅國了，咱們雖然鬥爭勝利，但是也很慘痛的，那是慘勝！在國際上哪有說話的份呀。落後就要捱打嘛，那咱們可不就是被欺負死了。”
看著嬴政的名字靜靜在螢幕上，她又癟嘴，小聲嘟囔：“要是秦始皇還活著就好了，誰還敢上門欺負我們。”
都給他們滅嘍。
全滅嘍！
我們就是最大的！
她聲音不大，但天幕是什麼東西？平臺給最好的程式，收音效果槓槓的，就算是李曉詩這小聲的抱怨也被所有人一個音節都不落地收進了耳朵裡。
嬴政心頭一跳。
始皇帝。
是他。
原來千年之後，他的威名仍然赫赫。
只是這種認知卻沒讓他高興多少。
被欺負……啊。
嬴政捏了捏眉心。
差點被滅國？
比嬴政還覺得心驚肉跳的是劉徹。
他甚至來不及去跟始皇帝爭強好勝，抱怨一句“朕比之秦皇又差在哪裡？”“為何不期盼朕在世？”，就被李曉詩的話吸引了注意力。
滅國。
——亡國滅種！！
他的大漢子民，後世自稱漢人的子民，竟然差點被一筆抹殺？
盤踞北方的一個匈奴就夠讓他焦頭爛額的了，就這，還無論他再怎麼想打都會被那些眼睛黏在地板上從來不往遠處看的大臣們阻攔呢。
他們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外患？患，那是說著玩的嗎？
這不，後人就差點被人家一鍋端了。
劉徹心裡那個複雜啊。
想打。
那是真的想打。
不止想打匈奴，還想打南邊的，這下好了，又來了西邊的。
但是真的沒法打。
他雖然口口聲聲天天喊著出兵，但他自己也知道，現在不是打的好時機，國力實在撐不住。
但是不打，就這麼拖著，肯定也是不行的。
匈奴就已經成為心腹大患了，隨時都會給大漢帶來威脅，眼下更是知道了外邊的國家之後還要來欺負他們，這怎麼能坐以待斃？
劉徹感覺嘴上都要被這股心火燎得起泡了。
他忍不住抬頭，看向天幕上的李曉詩。
這個天幕，會不會是上天帶來，送給大漢的機遇？
就算那個叫李曉詩的仙童只是個普通的後世人，那既然能讓他們在這千年之前看到她，是不是就代表，他們有可能從她那裡得到什麼東西？
兵器、錢糧、兵卒，這些都不提——有沒有什麼，可能對他對大漢有幫助的點撥或者提示？
他能不能改變既定的發展，讓這個世界從他這裡開始，離李曉詩那個時代的“曾經”，更遠一點？
唐。
李世民已經在原地轉起了圈圈。
滅國兩個字在他心頭翻來覆去地滾，直燒得他心裡火燒火燎地疼。
雖然李曉詩說的沒有多仔細，但哪怕只是輕飄飄的“滅國”“慘勝”“欺負”，或者是那句看似隨意的“落後就要捱打”，就讓他足以感受到這清脆女聲之下的現實了。
他可是一槍一馬殺出來的軍功，一步一步踏血登上的皇位。
他如何不知戰爭的局面？
更何況，史書上一筆一筆，五胡亂華的慘烈還猶在耳畔。
凡皆外族入侵，無不是血和肉堆積起來的大地。
能被後世之人、後世一個小姑娘提起，都忍不住垂頭喪氣的“鬥爭”，又該有多麼慘烈？
長孫皇后看他轉，有點心疼，但想想剛剛天幕說的話，她也忍不住幽幽嘆息。
華夏的土地，自然是要華夏人來做主的，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
而一旦被打破……
這些帝王想問又不知道從何問起，李曉詩卻沒有感受到這些哥哥姐姐們的心焦。
“這方面的內容之後的歷史課本上應該會有，我現在才七年級，課本都是古代史，之後應該有現代的，到時候再念。”
她雖然有點氣憤還有點惆悵，但是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她個小破學生也做不到什麼，改變不了什麼，只是一個生活在好時代的小花骨朵而已，所以也就只低迷了一會兒，就繼續說起了“基督紀元”的事情。
“基督就是很多基督教口中的‘主’嘛，他們的救世主，他們的信仰，就跟信佛信神一個道理。”想到身邊也見過基督教徒的活動，李曉詩忍不住多嘴又囑咐著，“咱們國家的信仰是自由的，道教佛教什麼什麼的都大開花，喜歡什麼信什麼是自由的，咱們可都是一家人——不管信什麼都要尊重別人的信仰哦！”
“千萬別因為公元的問題就遷怒基督教徒，要互相尊重！”
眾人這次直接沉默以對。
不回答，就不算騙人。
因為這還真說不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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