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滕屠夫就聽說了他那“老屠夫”師父的邀約,表情那叫一精彩紛呈。
這個老頭子壞得很,簡直膽大包天,竟然將他們一家約去歸寧寺碰面。歸寧寺後山也是歸寧寺,萬一碰上哪個缺心眼的師兄弟、師叔伯,他就不怕玩脫了嗎?
閻神婆也不大樂意。
陪夫君一起探望亦師亦父的老人家,當然是她這個妻子分內之事,可老人家那麼多徒弟呢,住哪兒不好,幹嘛寄居在歸寧寺?
雖說連佛子都認不出長大後的她,其他人就更不可能將她和閻君聯想到一塊去,但她怕自己忍不住,順手卷了那禿驢的老窩呀!
可再不情願,這一趟卻非去不可。
滕屠夫知道,他師父不是無的放矢的人,既然主動找上次子滕雲淡,必定是算到了什麼,或許和五年後的大事有關。
五界虛空論劍,事關滄海界存亡。
師父若是想見一見他拿到令箭的三個兒女,囑咐幾句,再支援些好東西,咳咳,他自然沒理由拒絕。
閻神婆則在想,夫君這輩子長輩緣薄,好容易有機會走個親戚,她再不樂意也不能拖後腿。
況且三個孩子如今都這麼大了,也該讓老人家見見才是,以滄海界凡人的平均壽命來看,老人家看一眼少一眼啊,哎。
總之夫妻倆都沒異議,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了。
滕風輕:這個家遲早要完。
滕雲淡:哇,歸寧寺!
滕幼可:該不會是想騙我去剃禿吧?
五日後,佛子將在歸寧寺講佛的訊息傳出,整個大陸都沸騰起來。
自從那本百人名冊問世,佛子妥妥的c位出道,人氣激增,加之本人神隱多年,極少公開傳道,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
滕屠夫藉口自己一身殺孽,想去聽一聽,哪料閻神婆順勢道:“正好,我和孩子們陪你,聽完咱們全家一塊去看你師父。”
滕屠夫:“……”
一時竟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轉念一想,妻子是凡人,孩子們修為尚淺,他想要金蟬脫殼,變成佛子一個時辰並不難,於是點頭應下。
轉眼到了講佛日,滕家五口換上漂亮得體的新衣,一齊來到歸寧寺。
彼時寺內人滿為患,摩肩接踵,除了慕名而來的佛修、居士們,對佛法感興趣亦或有所求的道修,還有單純想要和佛子貼貼的普通老百姓。
毫不誇張地說,佛子是歸寧寺、乃至整個歸寧大陸的精神支柱,尤其在滄海界危難之時,不知多少人寄希望於他。
滕屠夫看了眼不遠處頻頻看過來的空悟,和妻兒道:“我去和大師打個招呼,順便請教一下刀法上的問題,你看好孩子們。”
“哦還有,等下佛子如果開講我還沒回來,你幫我聽一聽,晚上回去告訴我也是一樣的。”
閻神婆表情差點裂開,但她撐住了,“好,你放心去吧,我一字不差都幫你記下來。”
夫君近來怕是遇到了瓶頸,不然也不會在修煉時傷到手,如果跟和尚聊聊能幫他開解一二,她忍。
不就是聽死對頭瞎叨叨嗎?
實在不行,給他抓起來關籠子裡,天天讓他陪夫君聊天,呵!
大悲殿前的玉石臺上,佛子摘下斗笠白紗,緩緩露出一張看不清五官的面容。
“不愧是佛子,只一個身形便足見超凡脫俗,遺世獨立。”
“他一定是怕心志不堅者耽於他的盛世容顏,這才體貼地做了遮掩。”
“可惜,還以為今日能見見滄海界第一美男子呢。”
“閉嘴吧,就是怕你這樣膚淺的人帶歪風氣,佛子才特特如此。”
下方聽眾騷動片刻,很快靜下來。
佛子悲憫一笑,“阿彌陀佛。”當然不能露臉了,媳婦在下頭盯著呢。
他不能消失太久,免得露出破綻,以一句“法不孤起,仗境方生,道不虛行,遇緣則應”切入主題,諸般佛法娓娓道來。
閻神婆一開始是逼著自己在聽,為了夫君,她可以克服一切困難。
可聽著聽著,她竟然若有所悟,從懶洋洋歪在樹幹前改為端正地盤膝而坐,心跟著寧靜下來。
佛子目光飛快地掃過妻子,見向來不待見和尚的她竟然認真在聽,唇角漾開一絲笑意,聲音越發溫柔。
下頭的聽眾:驚!
他剛剛是不是笑了?為什麼心跟著蕩了一下,佛子的佛法好高深啊!
在閻神婆的帶動下,滕風輕、滕雲淡兩姐弟也放下浮躁,閉目凝神傾聽。
滕幼可則掏出水晶小板凳、金絲蒲團等好物,靠在樹蔭下,伴著她爹暗含道法的佛音,悠然入睡。
後山上,普玄方丈憑欄遠望,看到愛徒時隔多年終於肯回寺裡露個面,欣慰不已。
再看看下方認真聆聽的閻神婆、滕風輕、滕雲淡母子三人――嗯,不錯。
愛徒雖然叛逆了些,挑媳婦的眼光還是很好的,一看就是個老實本分的良家女子,孩子教得也乖巧靈秀。
對了,他還有個當峰主的小女兒,是得天獨厚的風靈體,這般逆天的資質,此刻想必定然――呃,在睡覺???
老方丈的麵皮狠狠抽動兩下,回頭問空悟,“那小丫頭最近是不是勤於修煉,累壞了?”
空悟:“……”
“回師父,她從來不修煉。”
“胡說,那她小小年紀,一身元嬰期修為從何而來?難不成是大風颳來的?”
“的確是大風颳來的,弟子在夢魘大陸親眼所見,據說她七歲那年醒來,唯一的理想就是養老。”
普玄方丈:“?”
他認真看了空悟片刻,確定這是他徒弟的腦袋,不是什麼土豆紅薯大白菜,這才不得不信。
不過,他很快就想通了,釋然一嘆,“老天給了她過人的資質,卻奪了她勤學苦練的心志,這便是天道平衡了。”
空悟偷瞄師父一眼,暗道:不,她就是懶。
“快講完了,一會兒你負責帶這一家人過來見我。”
“是,師父。”空悟走兩步,又退回來,眼神在他師父的光頭上一掃,“師父,師兄讓我提醒您,他和家裡人說咱們一門都是屠夫,您稍後別忘了裝扮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老方丈揮手趕人。
這個逆徒,整天就知道瞎擔心,他之前去找那個氣運之子,不就沒露餡嗎?
一個時辰後,佛子悠揚的聲音落下,大悲殿前有人原地頓悟,有人哭,有人笑,更多的是久久地沉默思索。
不止佛修和道修,連普通老百姓都自覺聽懂了很多東西,心滿意足。
他們無法形容此時此刻心中的震撼,原來佛法可以如此高深,又如此平易近人,那些平時聽著玄之又玄的大道理,不僅變得不枯燥,還帶著股寧靜的力量。
洗去浮躁,褪盡繁華,只餘本我。
見佛子轉身離開,玉石臺下眾人紛紛醒神,起身深深一躬。
“謝前輩不吝賜教,晚輩感悟至深。”
“佛子你講得真好,連老婆子我都聽懂啦,謝謝你噢!”
“佛子道法高深,令在下受益匪淺,謹祝佛子早日臻至圓滿,一舉飛昇靈界。”
要問修士們最愛聽的祝語是什麼,那絕對是“早日飛昇靈界”,沒有之一。
一時間,所有人如夢方醒,齊聲恭祝。
歸寧寺上空久久迴盪著那句殺傷力十足的祝語――“早日,飛昇,靈界!”
一臉拒絕的佛子:“???”
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確認功德金光不會來偷襲他,信眾的念力也不至於把他送上天,悄然鬆口氣,飛快換回衣衫,和妻子兒女們會和。
“抱歉我回來晚了,咱們這就去後山,見見我師父他老人家吧。”
“好,佛子說的那些我都幫你記下來了,晚上回去說給你聽。”
“辛苦阿蘿了,多虧有你。”
見夫君看起來真的很開心,閻神婆心裡那一點彆扭消失。不得不承認,那禿驢今天說得還算湊合,偶爾聽聽似乎也沒壞處。
空悟適時出現,宣了聲佛號,開始背事先被交代好的臺詞。
“阿彌陀佛,令師早年殺生無數,且培養屠夫眾多,一身孽債累累,如今人至晚年便想要誠心禮佛,暫居我寺後山,幾位施主久等了,還請隨我來。”
滕屠夫牽著閻神婆的手,滕風輕、滕雲淡緊隨在後,滕幼可打個哈欠,騎著大白鵝跟上。
走著走著,閻神婆心中一動,不解道:“空悟大師,為什麼一個寄居在後山的普通居士,需要勞你親自來傳訊,你很閒嗎?”
空悟:“……”
問得好!這個問題,我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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