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外海上,原本三天三夜都不會停息的混戰聲戛然而止,高空中,少年白衣勝雪,俾睨四方。
沒人知道他從何處來,只知他突然現身,以強勢手段控制了妖、魔、鬼三方心智,讓他們自己瘋個夠。
上一刻還在激烈鬥法的本土修士,這一刻或手拉手拜天地,或舉著鏡子描眉畫眼,還有載歌載舞、吟詩誦經的,古怪的行為不勝列舉。
看呆了五界觀戰者。
虛空中,連幾位道主都不由錯愕:格局忽然打開了,原來為了不摻和進本土修士的混戰中,還能直接把人給統一了?
這是什麼神仙思路!
由於忘憂此刻是少年模樣,哪怕有人覺得他眉眼間有些熟悉,卻沒能一下認出,這就是當年代表滄海界出戰,以黑馬之姿脫穎而出的那株忘憂草。
他一副“惹我者死”的霸道模樣,比在場所有人加起來還兇殘,似是察覺被人窺視,淡淡瞥了眼空幕。
那不經意一瞥,看不懂的人臉紅心跳,看懂的人心驚膽寒。
等五界觀戰者從極度的“害羞”和“恐懼”中回過神,外海上哪還有少年的身影?
他早已回到隨身小院裡,一身乖戾盡散,頂著一張乾淨純粹的笑臉,老老實實等滕幼可把他埋回花圃。
“今天想要被澆兩次水。”
“可以。”
“加一次花露。”
“好說。”
“我做鐵鍋燉鵝給你吃行嗎?”
“……”
少年被滕幼可無語地瞪了一眼,一臉委屈地告狀,“他喊我弟弟,就好像皇后喊貴妃妹妹那樣,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大白鵝伸著脖子大叫:“胡說八道!鵝的語氣分明是像皇后喊小答應那樣,別給自己加戲!”
滕幼可:“……”呸,你們倆都給我閉嘴。
沒了本土修士干擾,各個參賽隊伍急不可耐下海,尋找龍宮的同時互相使絆子。
偷襲葉之寒的人一擊未能得手,趁機躍入水中,再次藏身於人群裡,伺機而動。
“這些陰險之徒,打不過就跑,隊長你攔我幹嘛,看我追上去把他大卸八塊!”想跟著跳海的隊友急得跺腳,一臉不甘。
“他們弱不至此,應當是故意引咱們下水的,小心為上。”葉之寒冷靜分析。
在她的傳承記憶裡,族人也並非全然打不過那些屠龍者,只是被利用善良、自大、粗心等各種性格弱點,這才輸得一塌糊塗。
敵人在暗總歸無法安心,她們沒多耽擱,確認滕雲淡師徒傷勢無礙,告了辭匆匆離去,尋找下一次龍息出現的位置。
滕風輕照顧受傷的滕雲淡,滕幼可讓師父的魂魄暫時回機器貓裡小住,拖著他的身體去劍域回爐重造。
閻君對傷了兒子的人恨得咬牙切齒,哪怕那些人已經半是瘋魔尤不解恨,想到來去匆匆的無憂,她腦中靈光一閃。
和佛子傳音道:“空蓮道友,勞煩你看顧一二,我有點私事離開一下,最多三日便歸。”
佛子要是猜不到死對頭打算幹什麼,他就不是個好夫君,只是察覺她眼底的堅持,勸說的話最終嚥下。
他溫聲交代一句,“好,你多加小心,若有所需,貧僧自當鼎力相助。”
閻君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還說得這麼讓人愛聽,抿唇多打量他一眼――嗯,沒被附身,那就是最近吃錯藥了,不用管。
“多謝。”她語氣裡帶上三分真誠。
再次確認附近暫無隱患,三個兒女安全有保障後,她身影一閃消失於人前。
滕風輕眸光輕閃,“佛子前輩,晚輩帶弟弟回隨身小院休息兩日可好?這樣也免得前輩一直替我們擔心。”
佛子正放心不下閻君獨自離開,聞言大喜,矜持地頷首,“如此也好,讓狗蛋――”
滕風輕:“?”我娘一走你就嘴瓢是吧?
“咳咳,總喊你們小友太見外了,不如,我就喊你們之前參賽用過的道號吧。”
滕大丫:“!”我拒絕!
然而拒絕無效,佛子覺得這真是個好主意,一來他喊著順口,二來也能進一步拉近他和死對頭的距離。
“大丫小友,狗蛋小友和二丫小友就交給你照顧了。”頂著大女兒幽幽的眼神,佛子莫名心虛,整了個不倫不類的新稱呼。
滕風輕默然,扛起滕雲淡飛快逃離她爹的視線,讓妹妹把他們一起帶進隨身小院裡。
一轉眼,扁舟上只剩佛子一人,他揮了揮袖,一人一舟飛快衝出去,濺起高高的浪花,浪花落下時,人和舟早已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滕風輕在妹妹去劍域收集煉材、修補他們師父後,用困陣將滕雲淡關在屋中修養,悄然離開小院。
三日後,滕雲淡傷勢大好,在屋子裡急得上跳下竄,跟劍靈重紫一起嘗試破陣,屢敗屢戰。
恰逢滕幼可帶著全身修補加強的師父回來,讓陣筆精把他放出門,不久後滕風輕現身,姐弟妹三人離開小院,和相繼歸來的佛子、閻君會和。
一家五口於扁舟上重聚,滕幼可熬了一大鍋補充靈氣、滋養神識的海鮮粥,鮮香的滋味讓全家讚不絕口。
周圍陸續有找了三天一無所獲、被迫放棄的參賽隊伍返回海面,被美食饞得煎熬,紛紛效仿。
附近一下有了煙火氣,逐漸熱鬧起來。
很快,幾則爆炸性訊息從崑崙本土參賽者口中傳出。
“你們聽說沒有,接連三日,妖修、鬼修和魔修的地盤先後被三個神秘人輪流掀翻一遍,種地翻土都沒這麼頻繁。”
“這麼狂,知道誰幹的嗎?”
“具體不清楚,都遮了面,只能透過手法斷定,一個是刀修、一個擅長操控傀儡、一個是魔修。”
刀修比妖獸兇殘百倍,傀儡師陰間到鬼都崩潰,魔修囂張得沒邊了,這是能說的嗎?
“呵呵,這三方勢力在外海猖狂已久,也不知惹了什麼人,這回終於碰上硬茬子了。”
“我說這幾日這麼太平,外海那些本土修士如臨大敵,全跑沒影兒了,原來是被人抄了老窩,哈哈哈,痛快!”
滕雲淡豎著耳朵,聽得激動,“這三位真是大好人啊,四捨五入,也算給我和師父報仇了!”
藍貓頭默默看他一眼:傻徒弟,還四捨五入什麼,這就是在給咱倆報仇。
“哎,我忽然好想爹孃,我爹就用刀,我娘操控紙人可厲害了,要不是兩人還在滄海界,我幾乎要以為是他們乾的了。”
佛・你爹本爹・子:“……”
臭小子,快閉嘴,現在你娘還沒接受你爹我,不能太快暴露!
閻・你娘本娘・君:“……”
除了她,還有一個刀修和一個魔修,魔修是誰她心裡有數,大女兒那藤鞭幾次冒出蛇頭,她只當沒看見而已,順便還幫忙掩護了一下。
姑娘家修修魔,有益於身心健康,她打算以後讓小女兒也跟著練練,畢竟,有什麼比日子舒心更重要?
所以,剩下那個刀修會是誰?
怎麼這麼巧,恰好用刀,和她夫君一樣?
她不由陷入深思。
“不過我們家沒魔修。”滕雲淡完全沒察覺氣氛的微妙轉變,還在兀自嘀咕,說到這飛快地偷瞄滕風輕一眼,努力壓下扯謊的心虛和罪惡感。
身為雙生子,如今又是化神期修士,他對滕風輕的異樣自然不是一無所覺。
重紫說,他長姐可能是道魔雙修,他決定替她保密,不讓佛子和閻君兩位前輩發現。
另外,為了不嚇到凡人爹孃、病弱的小妹和被矇在鼓裡的師父,他連他們都沒透露一星半點。
――哎,他為了這個家真是操碎了心。
――沒辦法,誰讓他是頂樑柱呢!
在外海上連續飄蕩三個月,經歷了幾十場大大小小的鬥法,眼睜睜看著異時空的龍宮溜掉數次後,那一抹若隱若現的龍息再次出現。
滕幼可有小白龍指引,葉之寒自己就是龍族後裔,裴嘉言跟著大呼小叫的龍鯉,康大富有鈔能力,更有無數人暗中盯梢他們……
總之一時間,所有人都朝西北方向趕去,半日後接連降下速度,開始在附近海域地毯式搜尋龍宮的痕跡。
這一次,龍息不僅沒稍縱即逝,反而越發濃烈,不少人都察覺不同,神色緊張起來。
佛子道:“看來時空碎片徹底和崑崙界融合了,這次應該不會撲空,大家做好準備,防禦為主,千萬不要戀戰。”
僧多粥少,這麼多參賽隊伍都想最先衝進龍宮,稍後海底必定會亂作一團。
因為滕雲淡之前受傷一事,閻君反覆叮囑三個兒女,“性命永遠比名次重要,一定要量力而行。”
滕風輕、滕雲淡、滕幼可認真應下,五人一起換上星際超智慧防水服,藍貓頭雙眼亮如探照燈,大家一起潛入海底。
這次依舊是佛子打頭陣,閻君下意識走在隊尾,看著最前方那道高大挺拔、莫名給人安全感的背影,她心中的狐疑不斷加深。
那個和他們母女一起搞事的刀修,難不成是他?
意識到自己在懷疑什麼,她渾身一激靈,雙手來回拍臉,“不可能不可能,太可怕了,我一定是想夫君想瘋了,才會看誰都像他。”
死對頭從來不用刀不說,她的滕郎英武又俊朗,溫柔又體貼,絕不是這個顏值比一臉麻子還相差千萬倍、損起她來嘴比蛇妖還毒的和尚能比。
心裡飛快地否認完,察覺一道極為熟悉的溫柔目光,她猛然抬頭,就見藍貓頭正表情扭曲地瞪著她。
――和溫柔半點不沾邊。
原來是錯覺。
“玉師父,你怎麼了?”
差點被佛子掰斷脖子的藍貓頭:“……”
沒什麼,我不過是做了每一個背鍋俠該做的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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