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胤禛不再那般粘人,胤礽也逐漸恢復了以往的生活規律。每天學武,上學,和阿瑪用午膳,下學,陪胤禛玩,做作業。
如今每日中午,胤礽都會與康熙一起用午膳,偶爾會帶著胤禛一起,帶著他有時是因為胤禛鬧著要一起,有時是因為胤礽想起來了,想讓他在康熙面前刷些存在感,畢竟胤禛也是阿瑪的孩子。
說起來前段時日,胤礽有突發奇想問過康熙,問他是否有等胤禛大一些後,將他送到後宮妃嬪那邊養育的打算。
聽聞此言的康熙很是詫異,最難帶的年齡段都帶過來了,後面大了還要將他送給別人帶?什麼邏輯?
抬頭看著提出這個問題的胤礽,從胤礽並未帶著笑意的神情裡,康熙忽然意識到了胤礽並不是在跟他開玩笑,而是真的在問他的安排。
沉默了一瞬後,康熙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不會。不出意外的話,就是不會,出意外的話...大機率也是不會。
看著胤礽聽完後沉默的模樣,康熙又玩笑般地問胤礽,若是送給哪個娘娘養,胤禛又陷入之前那般寄人籬下的情況該如何?畢竟等他大了對於她們來說,豈不是更不好養熟,讓他對自己親近嘛?
起碼如今在胤礽身邊養著,胤禛還能快樂些,不會被哪些事情給纏住。
胤礽沉默著,過了好久,他才緩緩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後面便再也沒和康熙提起過這個話題。
大概因為已十分信任與依賴胤礽了,胤禛的性格如今已經暴露了個徹底,他不再一直是那副乖巧的模樣。相反的,胤禛脾氣急,十分容易生氣,是個暴脾氣的小孩。
但即使這樣,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胤礽還是覺得胤禛很可愛。胤禛會每日粘著他要抱抱,會在胤礽每日下學回來迎接他,會將他認為好吃的留給胤礽...即使他自己的份量本來便不多。
雖然脾氣是真的不好,但胤禛的本質不壞。
被太子養大的皇子,未來必定是太子黨,只會擁護著太子。胤礽能在他幼時護他周全,可這樣一來,胤禛日後的處境與待遇卻是與他這個太子直接關聯著了。
換而言之,自從那日胤禛被胤礽從御花園內抱起時,胤禛的命運似乎便已經被決定了。
這般想著,胤礽嘆了口氣,伸手摸摸胤禛的小腦袋,罷了。
莫名被摸摸頭,胤禛嘴裡塞得鼓鼓囊囊的,抬頭看向胤礽。
胤禛此時正在用小廚房特地為他做的糕點,最近他流口水流的頻繁,找太醫來看,太醫說他是要長大牙了。口水是自然現象,叫胤礽放寬心。
伸手拿起胤禛系在脖子處的圍兜,胤礽為胤禛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
見哥哥對著他笑,胤禛歪頭似乎是在想著什麼,隨即小手從碟子裡拿了一個糕點。
“嗯!”胤禛努力墊著腳尖,想要將糕點喂到胤礽嘴裡。
看著被送到自己嘴邊的糕點,胤礽神情有些哭笑不得,胤禛這是認為自己摸摸他,是要用他的糕點嗎?
“哥哥不吃,胤禛自己吃吧。”
糕點十分軟糯,再加上照顧到幼兒的胃口,一個小碟子中只有四小個,一個還不夠胤礽塞牙縫呢,有時胤禛一個人吃都意猶未盡的,再分給胤礽,胤禛豈不是更不夠了。
但胤禛一直是個倔脾氣,即使聽到了胤礽的拒絕,可他還是固執己見,小手拿著糕點放在胤礽嘴邊,執著著要胤礽吃下去。
一直踮著腳對胤禛來說可不容易,踮久了,胤禛小身子都有些顫顫巍巍的。
“...謝謝胤禛。”
不忍胤禛這般一直踮著腳尖,拒絕無果,胤礽只能順從地張嘴,讓胤禛能將糕點塞到他嘴裡。
胤礽原本以為胤禛只會分享一個,哪知他像是突然來了興致般,轉頭又伸手從碟子中拿一個糕點,踮著腳便要往胤礽嘴裡塞。
明白了自己不吃,胤禛還是會執著的一直要他吃,胤礽便又順從的吃下了...碟子裡的三個糕點...
總共碟子裡才四個,胤禛倒是夠捨得,餵了他三個。
胤礽嚼著嘴裡的糕點,看著發現碟子中糕點沒了,樣子看起來有些失落的胤禛。“胤禛是還想吃嗎?”這是後悔都餵給他了?
胤禛聞言抬頭看著胤礽搖搖頭。胤礽見狀頗感哭笑不得,不是要吃,那便是還想喂他?所以他這算是被胤禛投餵了嗎?
“哥哥吃好了,吃飽了,夠了。”
伸手將胤禛抱到懷裡,隨即胤礽拿著他的小爪子,輕輕拍拍自己的肚子,對胤禛說道。
胤禛見狀歪頭看了看胤礽,似乎在問,真的吃飽了?
對上胤禛疑惑的目光,胤礽點點頭表示肯定。“真的飽了。”
胤禛聞言於是便不再執著於這件事,神情也不再失落,他看著胤礽開心的對他笑著。
—
將嘴裡的飯嚥下,胤礽抬頭看了看康熙,他發現今日康熙似乎心情很好,或許他可以趁機提提那件他惦記了許久的事情。
“阿瑪今日好似心情很好?”看著到現在一直嘴角帶笑的康熙,胤礽裝作好奇般的開口問道。
將夾起的肉放到胤礽碗中,康熙聞言看了胤礽一眼,應了一聲。“還不錯。”
他今日心情是不錯,如果硬要說具體緣由,大概是因為這幾日從江南傳來的好訊息,讓他整個人都狠狠鬆了口氣。
問完這句,胤礽便扯開話題不再說這些,等到用膳完再說吧,胤礽這般想道。
用完午膳,康熙看著許久未告辭,倒是反常的不停在他這黏黏乎乎的胤礽。“何事?說吧。”
伸手拿起茶杯,康熙淺啜了一口,開口說道。
大機率是有事相求,要不然胤礽不會這般粘著他。
“阿瑪”
胤礽靠在康熙身邊,伸手環住他的脖子,繼續粘著。
“別黏糊了,說罷。”
這下康熙更確認胤礽就是有事相求了,任由身子隨著胤礽的力道晃動,,表情無奈開口道。
“阿瑪,保成想出宮。”
胤礽湊到康熙耳朵邊,開口說道。隨即不待康熙開口,胤礽又接著說道。“自從去年出宮之後,便一直未出宮了。阿瑪出去玩玩嘛”
聽著胤礽故意放嗲的聲音,康熙皺著眉,神情無奈。
“只是想出宮?”
抬頭看向胤礽,康熙開口問道。想出宮他又不是不會答應,不,不對,還有事兒。
“嘿嘿...阿瑪。”
看胤礽未馬上點頭,康熙便知他的目的一定不是單純要出宮。
“說罷,到底要幹嘛。”康熙轉過頭,將午膳前未放好的毛筆放好位置,轉頭看著胤礽,開口道。
“阿瑪...保成想去看看噶布喇。”
察覺到康熙的態度軟了下來,胤礽微微站直了身子,開口說出了他真正的目的。
當時他答應了索額圖要去看噶布喇,只是如今他們狩獵回來已半月有餘,到今日胤礽才找著機會跟康熙提這件事情。
“索額圖跟你提的?”
康熙聞言臉上沒什麼情緒,只是看向胤礽開口問了句,意味不明。
“索額圖?不是。是保成自己想去的。”
像是不解康熙為何提到索額圖,胤礽愣了下,這才搖搖頭否認。說著胤礽抬頭看向康熙,看著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的樣子,胤礽模樣像是猶豫了下,又開口接著說道。
“只不過,保成是從他口中得知的噶布喇,也是從他那知道噶布喇身體不好。”
即使再怎麼沒見過面,噶布喇到底是他那素未蒙面的額孃的阿瑪,是他的外祖父,所以胤礽還是想見見他。
似是聽出了胤礽話裡話外的遺憾和對額孃的依賴,康熙沉默良久,最終還是微微點頭,答應了。
“阿瑪最好了!”
見康熙這麼快便答應了,胤礽高興得都要跳起來,原本以為他要廢很多口舌康熙才會同意呢。胤礽伸手抱住康熙的脖子,將自己整個人都掛在康熙身上,動作親暱的用自己的臉蹭了蹭他的臉。
“保成你又重了!下去!”
脖子上突如其來的重量讓康熙一下子被勒得夠嗆,伸手拉住胤礽環在脖子上的胳膊,康熙邊咳嗽邊掙扎道。
皮孩子!
—
得到了康熙的答應,今日的胤礽心情變得極好,胤礽邁著輕快的步伐朝訓練場趕去。
在康熙那磨蹭許久,時間早已過了下午上課的時間,胤礽嘆口氣,已經做好了到訓練場時會被胤禔陰陽怪氣的準備。
但令胤礽奇怪的是,今天的胤禔似乎有些奇怪。因為即使看到胤礽來,胤禔也沒什麼反應,他只是看了胤礽一眼,模樣依舊是懨懨的,他坐在了馬背上,並未過來。
胤礽神情頗為驚奇的盯著胤禔看了會兒,胤禔這是怎麼了?他可從未見到過胤禔這般模樣,這麼沒活力。
擔心是出了什麼事情,胤礽向很早便到訓練場的德柱招招手,想借他之口詢問緣由。
看到胤礽招手,德柱騎著馬來到了胤礽的身邊。
“太子殿下。”
來到胤礽身邊後,德柱下了馬,對胤礽行禮。
“大阿哥這是怎麼了?情緒這般不好?”
擺擺手示意德柱起身,胤礽示意德柱轉頭看了眼胤禔,又將目光轉到德柱身上,胤礽開口問道。
“大阿哥...”
德柱的神情看樣子明顯是知道些什麼,只是不知為何,他的樣子看上去有些猶豫。
“怎麼了?說。”
看著德柱猶豫的模樣,胤礽心裡逐漸變得焦急了起來,就用午膳這一會兒胤禔便闖禍了?
看他們這模樣,這禍還很嚴重?
“大阿哥...他門牙掉了。”
除了最前面三個字德柱是用正常音量說的外,後面的聲音幾乎小到聽不見。
“...啊?”
胤礽聞言懵了一瞬,剛剛德柱說什麼?
胤禔牙掉了...?
巨大的情緒起伏讓胤礽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他轉頭目光疑惑的看著胤禔,腦子裡一直重複迴圈著剛剛德柱的話...
大阿哥門牙掉了...大阿哥門牙掉了...大阿哥門牙掉了...
胤礽想象了下胤禔門牙掉了說話的模樣。
噗。
胤礽沒忍住,猛地大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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