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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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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子與新皇過招的第一回 合, 以慘敗告終。

正好胤礽為康熙守滿了三七的孝,大行皇帝的梓宮可以移入皇陵安葬了,雖說國喪要三年才算期滿, 這三年裡還是不能過於奢靡鋪張、大吃大嚼, 但紫禁城裡的蘆棚、白幡均已撤去,又換回了亮澄澄的黃紗宮燈,日日進宮來哭靈的宗室也都散了, 各回府邸守孝即可。

於是胤礽便接連頒下聖旨,他換下素色衣裳、正正經經頒告的詔諭,頭一個是尊生母赫舍里氏仁孝皇后加諡為“仁孝慈皇后”, 之後便是冊立程佳氏為後,順帶又按例封了唐側福晉為妃、李範兩位格格為嬪,封格爾芬、阿爾吉善、程世福為一等公,隨後一併開了恩科、免除苛捐雜稅、大赦天下。

封后聖旨還沒正式下,程婉蘊就被眼見特別高興的胤礽拉著去坤寧宮選院子了,胤礽這幾年越發樂觀了, 用他的話來說,便是與大臣打打口水仗也是有好處的, 這坤寧宮趁此機會已修繕一新, 與原來不大一樣了。

康熙立了三個皇后都早死, 後來坤寧宮就不再住人了,康熙四十年重修過一回,卻是按照滿族祭神的習慣修的, 從此每□□夕各祭一次, 平日也有司祝、司香、司俎等宮女、太監負責祭祀, 確保香火不斷,每年的大祭帝后則會一起參加。

但胤礽卻另外將毓慶宮後頭的齋宮和成德殿重修為祭祀之所, 將各色神像如釋迦摩尼、關公、蒙古諸神、畫像等十五六尊神佛都做了場法事恭請了過去,又將坤寧宮的大殿恢復為當初仁孝慈皇后大婚時的樣子。

“日後,你這大殿就用來接見妃嬪、內命婦。”胤礽牽著她的手一間間屋子逛過去,“日常起居,不如就放到東暖閣吧。”

“皇上,這……”不大好吧?程婉蘊有點吃驚地抬起臉看向他:坤寧宮的東側暖閣是帝后大婚時所用的婚房,當年十三歲的康熙就是在這兒娶的赫舍里氏。

她本以為胤礽會為她選另一頭的西暖閣,畢竟東邊那間那是他額娘和阿瑪成親的地方。

“屋子本就是用來住的,東暖閣更暖和、寬敞,從永祥門出來走過一條長廊就到乾清宮的昭仁殿,咱們何必捨近求遠呢?”胤礽卻並不介意,阿婉兩輩子都是一頂小轎子抬進的毓慶宮,他本就虧欠她良多,如今雖不能再辦一次喜事,但東暖閣整面牆都飾以朱漆,懸掛巨大的三層喜字宮燈,床榻也是上好的金絲楠木雕龍鳳百子喜床,這是最好的,正是他本就想給她的。

有不少人進言說坤寧宮已祭神多年,貿然移神怕對神佛不敬,胤礽卻不似老四是個虔誠的佛教徒,並不以為然,他的皇后為何要屈就去住小一號的東西六宮,皇帝是天,皇后就是地,他的阿婉就是要正大光明地住坤寧宮!

兩人說著便走到東暖閣前的院子裡,程婉蘊還驚喜地發現了簷廊避風處,竟用上好的松木為架、四面鑲嵌了西洋玻璃做了個大大的水陸龜缸,尺寸約莫有後世的兩米長,裡頭造了山水溪流,錯落有致地種了矮小的石榴樹、幾叢觀音竹,又鋪上專門燒製的一指見方的青磚、隔了個江南圓院門樣式陶泥龜躲避窩(門前還掛了兩盞微縮得拳頭大小卻分毫不差的宮燈)、放了紫砂底槽清料子燒的隨形大水盆。

程婉蘊一見就知道這是給元寶準備的龜缸了,她有些感動地望向胤礽,笑道:“皇上竟還記得給元寶做了個窩?它還在程家冬眠呢,睡著睡著,竟有了這樣大一個屋子,真有福氣。”

“你年年都要親手做南瓜蝦粉餅送到程家給元寶過生辰,朕怎麼會忘?老夫人已經走了那麼多年,不如趁今年天氣暖了,就讓程世福將元寶帶入宮來養,省得你日日掛念著它。”胤礽微微一笑,他原本也奇怪阿婉怎麼那麼愛小龜呢,這是滿後宮都找不出第二個的愛好,但後來咪咪和旺財相繼離世,阿婉不知低落了多久又偷偷掉了多少淚,胤礽便也覺著養龜竟也是有好處的,至少元寶如今還好好的呢!聽說養得好還能再活二十年,保不齊能跟他們一塊兒進皇陵。

這麼想著,他又笑著指了指東暖閣後頭:“還有呢,何止元寶,喏,你瞧。”

東暖閣東邊的院牆專門做了個小貓洞,還貼了對聯,可以供咪咪的孩子們自由進出,幾隻貓兒的貓屋也提前搬了進來。

另外兩隻水龜的缸安頓在後頭,裡頭也鋪了砂石、種上了水草,擺了幾顆太湖石,還造了個斜坡,供它們自由進出。

程婉蘊在後罩房的花花草草能移栽的、能搬的也都搬了過來,還有她的葡萄架、鞦韆與麵包爐,她笑道:“我說呢,皇上這幾日非留我宿在乾清宮不許我回去,原來是為了佈置這些個。”

胤礽攬著她,輕聲道:“可還滿意?朕知道你不捨得後罩房的花草樹木、捨不得留在那兒的咪咪和旺財,毓慶宮日後朕不會再讓旁人居住,後罩房也會留人看著,會讓他們記得每年給咪咪和旺財供些肉骨頭和魚,你放心……阿婉,朕想你離朕近一些,咱們還要白頭到老的。”

程婉蘊含淚輕輕點頭:“皇上把我能想到的,沒想到的都想到了,再妥當不過了。”

冊封典禮的那天,春雨綿綿,程婉蘊天都沒亮就被薅了起來,皇上則比她起來更早,先去乾清宮替她檢閱金冊金寶,皇后的冊文,是胤礽讓程世福親筆寫的,程世福也一把年歲了,已是個耳背健忘的老翁,他寫得冊文沒有太多的華麗晦澀的詞藻,回憶起女兒的點點滴滴卻分毫不忘,長長的冊文寫得真摯動人,連胤礽已讀了數遍仍眼眶微熱。

冊封皇后的正使必須得是滿人,副使倒沒那麼多規矩,胤礽指了程懷章為副使,由他來向分列在乾清宮大殿外的文武百官宣冊文。最後又讓吉使在乾清宮前搭了黃幄,他又親自到奉先殿祭祀、派雍親王攜冊文前往天壇、地壇以及太廟後殿告祭。

在胤礽之前,也唯有先帝大婚冊立仁孝慈皇后時開了納采、大徵、告祭等禮儀,這是因為仁孝慈皇后赫舍里氏是先帝的元后,往後的孝昭皇后、孝懿皇后都沒有這等殊榮。

胤礽這麼做,便是除了告訴天下臣民程佳氏是他認同的皇后之外,連自家地下的祖宗也得告知,不亞於當街拿起大喇叭沿街大喊:太爺太奶,朕娶老婆啦,她叫程婉蘊!

等到吉時,程婉蘊便帶著妃嬪、膝下公主、皇子福晉、各宗室內命婦千萬乾清宮向胤礽行六肅三跪三叩禮,之後再回坤寧宮升座,接受各妃嬪、公主、福晉等人的朝賀。

一切都忙完,天已擦黑,暮色蒼茫。

程婉蘊卸了沉重的妝發,洗漱乾淨,坐在據說孝誠仁皇后洞房時的龍鳳喜床上,望著燭火明明暗暗,竟還有些不真實之感。

此時,胤礽也換上了明黃裡衣,剛泡過澡,他大步進了裡屋還一身冒著熱氣,程婉蘊抬頭一瞧,卻見他身後一個跟著伺候的人也沒有,當皇上的親自端著個紅漆條盤,上頭放著一隻汝窯天平冰裂梨形壺,兩隻天青冰裂蓮瓣杯,看向她時還微紅著臉。

“皇上怎麼自個忙活起來了?何保忠他們呢,都躲懶吃酒去了不成?竟讓皇上親自端茶倒水?”程婉蘊連忙起身要接他手裡的東西。

“是我不讓他們伺候的,今兒是你受封的大好日子,朕把跟著你的人都賞了大荷包,又放了他們的假,讓他們去後頭廊子上也擺兩桌吃酒,叫他們也沾沾你的福氣。”胤礽乾脆將東西擱在屏風外的圓桌上,笑著對她招招手,“阿婉來,夜深了不宜喝茶,喝兩杯熱酒暖暖肚子。”

胤礽將杯子倒滿遞給了她,卻輕輕跟她碰了碰杯,舉杯繞過了她的胳膊,他的眼眸溫柔得好似要滴下水來,在她略帶驚愕的目光下,用另一隻手扶了扶她的手,示意一起喝下這杯酒。

程婉蘊怔忪半晌,終究也閉了眼,抬臂飲下。

清酒溫和柔滑,熱熱地滾下嗓子眼,又落入胃裡,像在人肚子裡燃了一點小火苗一般,讓人四肢百骸都溫暖了起來,她不知怎的,忽而很想靠在胤礽身上靜靜坐一會兒,便倚身過去,胤礽也極習慣地摟住她,還輕輕撫了撫她的背脊。

“二爺,您說我們老了會怎麼樣呢?”程婉蘊一時很感慨,埋在他肩頭喃喃地道,都忘了規矩,該稱呼胤礽為皇上了。

胤礽也不計較這些小節,私下裡他更喜歡阿婉喚他二爺。

他心裡也滿溢著歡愉,他終究還是和阿婉共飲了一杯交杯酒,也算了卻他一生的願景之一了,聽阿婉這樣問,他喉頭也隱隱衝上一絲酸澀來,思忖片刻才溫聲道:“老了齒搖發白,咱們兩個便一人一張搖椅,坐在暖和的日頭下,你描針線,我替你煮茶,聽風、聽茶爐子咕嚕嚕的叫,無所事事便消磨一日,或是得了空、還走得動,咱們便去外頭走一走,之前我答應過你,天南地北都去看一看,大漠的風煙、江南的水鄉、雲貴的山林、遼東的冰雪……”

胤礽也不再自稱朕,好似兩人又回到了後罩房一般,胤礽還是那個敏感多思的少年太子,她也還是那個剛進宮膽小擺爛的小格格,兩人也曾這般緊緊挨著,在這波雲詭秘的宮闈裡相互依靠著、憧憬著未來。

“二爺盡唬人,你日日要批那麼多摺子,哪兒有空出去到處跑?”程婉蘊埋在他肩頭笑出聲來,“只怕將來我們兩個都是紙上談兵,對著堪輿圖空想呢。”

胤礽卻很認真:“先帝何等英雄之大才,都能提前下禪位詔書,將來孩子們長成了、懂事了,我為何不能將國事的擔子提前交給他們擔著?我啊,和先帝不一樣,我不想守著這把椅子過一輩子,歷經那麼多事,阿婉,我都看開了。”

“我想好了,阿婉。”

“只要與你相濡以沫、朝夕與共,不管是何年歲,我都心滿意足。”

外頭雨聲淅瀝,點點滴滴地打在屋瓦上,屋子裡燈影婆娑,地龍燒得熱烘烘的,程婉蘊伏在胤礽的肩頭,不覺著冷,卻罕見得想與他相擁得更緊一些。

良久良久,她終究忍不住輕輕應了一聲。

“二爺,我亦同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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