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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開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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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嫌棄地撥開快要懟到他眼前的胖手指,還拿出帕子將自己的手仔細擦拭乾淨,這才訝異道:“索愚庵,你這何必動怒呢,難道我說得不對?”

康熙忍不住扶額。

索額圖已氣得倒仰,咬牙切齒道:“你別叫我愚庵。”

“愚庵彆氣了。”明珠笑眯眯,“開個玩笑罷了。”

索額圖扭頭就找康熙斷官司,一掀朝服跪下行禮:“皇上,奴才情願辭了這內大臣一職,當個先鋒打仗去,也比在這受人侮辱的好!”

胤礽就坐在康熙身側寶階下的圈椅上旁聽,看到這等情形嘆了口氣。舅舅是輔佐皇阿瑪擒鰲拜、平三藩、收臺//灣的人,在軍中也是個粗中有細、屢出奇兵之人,深受軍官、兵丁擁戴,但只要一遇著老對頭明珠,就跟被下了降頭似的,會失去應有的風度以及本就不多的智慧。

六年前他便栽在明珠手上——他受明珠挑撥,酒後對裕親王福全頤指氣使直斥其名,狠狠得罪了他,不久便遭到議政王大臣列舉其不端行為,最後被康熙革了議政大臣、內大臣、太子太傅幾個要職,趕回家去思過。

直到康熙二十五年,才在胤礽的求情與舉薦下官復原職。

胤礽用餘光瞥見康熙額角青筋都冒起了,便知他有些生氣。而往往這時候……胤礽又想嘆氣,但一口濁氣都還沒吐出來,就聽到耳邊傳來威嚴的聲音:“太子。”

他麻木地起身行禮:“兒臣在。”

嗯,接下來,皇阿瑪就會問他有何見解。

“說說你的想法。”

他掃了眼抱著胳膊閉目養神不願和明珠對視的索額圖、笑得像只狐狸的明珠、一言不發盯著腳下波斯地毯彷彿入定的佟國維。

又是這樣。

舅舅和明珠吵架,佟國維看戲,皇阿瑪不願傷了兩個心腹重臣的心,總是推自己出來轉圜和稀泥。

胤礽覺著自己上輩子恐怕是個瓦匠,今生才會成天和泥。

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了府裡的格格程氏,還有她那句:“妾身待人以誠,遂了繼母的願又如何,妾身不願父親為難。”

他因與舅舅親近,在這種時候每次都以幫舅舅解圍為己任,但這真的是皇阿瑪想要的嗎?他……不該首要考慮的是皇阿瑪麼?

他猛然間竟有醍醐灌頂之感。

“兒臣以為,應與沙俄和談。”

胤礽說出這句話,便感受到索額圖猛然睜眼,難以置信地望了過來。

他第一次避開了視線沒有去看舅舅,而是如實說出自己的想法:“我大清的心腹之患,是屢屢挑釁、試圖分化蒙古各部動搖我大清根基的葛尓丹,葛爾丹狼子野心,與之不日必有一戰,因此絕不宜在此時涉險同沙俄開戰。”

這時,就連明珠都挑了挑眉毛。

“你接著說。”康熙鼓舞道。他凝視著自己青竹般挺拔磊落的嫡子,太子的面容很像溫柔的赫舍裡皇后,尤其那雙特別柔和清澈的眼睛,往常這雙眼裡總是充滿猶豫,此刻卻透亮澄明。

這可是他寄以厚望、親手養大的孩子。

“但沙俄所求之地,也不是明相口中的‘幾塊荒地’。兒臣認為,絕不能答應俄使圖謀黑龍江的條件。”胤礽目光灼灼,堅決地望著康熙,“被沙俄無故侵佔的尼布楚是我大清茂明安部遊牧之地,雅克薩是我大清達斡爾族世居之地,而黑龍江上下乃至支流的一江一河,皆是我大清國土,決不能拱手讓與沙俄!”

“好!說得好!”康熙激動得站起來,用力拍了拍胤礽的背,十分讚賞,“這幾日你在朕身邊聽政,很有長進!”

胤礽差點被自家親阿瑪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糊到臺階下頭,幸好素日習武不曾懈怠,這才及時站穩身形,拱手道:“兒臣只願能為汗阿瑪分憂。”

索額圖見太子被誇獎,也不顧自己原本如何生氣了,舔著大臉上前,喜不自勝道:“方才是奴才思慮不周,得聞太子爺一席話,真如雲開見月明!”

明珠暗暗翻了個白眼,心中更是納罕。

太子這是經誰點撥,怎麼開竅了?

一直裝聾啞人的佟國維此時也附和道:“太子爺思慮十分周祥,奴才聽聞俄使已星夜疾馳前往尼布楚,大清使團人選也該早日定下才好。”

康熙沉思半晌,正要開口,卻見梁九功屁滾尿流地跑進來,幾乎是撲倒在地:“皇上,佟佳皇貴妃病重危急!”

康熙和佟國維幾乎同時站了起來。

“今日先散了,明日再議。”康熙再也顧不上許多,急衝衝離去,“太子替朕送送。”

明珠率先起身,向胤礽行禮:“太子爺不必遠送。”又扭頭看向還木墩子一般站在那兒不知在想什麼的索額圖,走過去屈指一彈他的腦門,在他破口大罵前搶先道:“索愚庵,我昨個將十五年前埋的玉泉酒起出來了,就是你當初興沖沖埋的那壇。”

索額圖瞬間就不罵了,冷哼:“怎麼,你要請我喝酒賠罪?”

明珠不解釋,拽著索額圖的袖子往外走:“走吧,萬歲爺不得空,你上我家坐坐。”

兩人拉拉扯扯一路拌嘴遠去了,胤礽十分無語,舅舅甚至都忘了和他說話?

而佟國維面色灰白地跌坐在地,滿臉是淚,太監們合力攙了半天都沒攙起來。

胤礽親自過去扶,佟國維拿袖子不住地抹淚,哽咽道:“不敢,不敢……”自己搖搖晃晃站起來,垂著頭出了宮。

或許就是生死離別之際,他身為外臣未經傳召,也不得見自己的小女兒一面。

咫尺之遙,卻勝似天塹。

胤礽望著佟國維蹣跚的背影,他身後拖著斜長的影子,更顯淒涼。

收回目光,才發現空蕩蕩的宮殿,忽然間就剩下他一人了。

小時候也總是這樣,康熙勤於政事,他便在隔壁獨自玩耍,又非要等康熙回來才肯睡,梁九功就揹著他宮裡宮外轉圈,給他講各種各樣的故事。

胤礽沉默站了會,才揚聲叫何保忠派人去景仁宮守著,他回毓慶宮換件衣裳也過去。

佟額娘是這宮裡為數不多的善人,但好人似乎卻總不長命。

他想起素未謀面的額娘,在康熙口中,她是最好的妻子,奈何緣分太淺。

胤礽走出乾清宮,正要上步攆,便瞧見遠處幾個太監架著個鬍子花白的老太醫跑得飛快,一眨眼便消失在宮巷盡頭。

當年額娘去世時,也是這樣嗎?

他心裡堵得慌,忽然有點想見程氏,這念頭萌生得他自個都吃驚,實在說不上來為什麼,只是……似乎看著她自得其樂,自己也能平靜下來,在她似乎身邊什麼也不必想,而她什麼也不問。

於是又把何保忠叫回來:“去和程格格說一聲,我去瞧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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