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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243. 災情初顯 “殺千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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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千刀的――”

“賊老天,到底什麼時候能才停雨!”

“我家的糧啊――!”

蒲村。

咒罵聲從上午的零星逐漸演變成了現在的此起彼伏,期間還夾雜著哭嚎,使得小青一家越發的心煩意亂。

天剛亮的時候,村裡的情緒還沒有這麼崩潰,即便有所咒罵,注意力也還是放在修補自家房屋,加蓋糧倉上面,抬頭看到左鄰右舍和家人,嘴上也會互相安慰一句,等雨停了就好了。

畢竟相較於昨天晚上的傾盆大雨,上午的那段時間降雨量的確是小了很多,不少人都以為下午雨就會停,心中的火氣和焦慮也沒那麼大,頂多是吃著昨日剩下的冷飯時,頭疼接下來的時日平白多出來不少活幹。

可雨不僅沒有停,反而又開始越下越大,院落裡的雨水簡直匯聚成了汪洋,人踩進去能直接沒過腳腕,看的人心驚膽顫。

暴雨帶來的麻煩是越來越多了。

除了無法工作和明顯受災的糧倉,以及院子被衝的七零八落之類的情況外,還有一個很容易被人忽視,卻又十分致命的地方,便是由於房屋保水性不強,大部分人身上都是溼著的,隨著時間推移,所有人的體溫都在逐漸降低,身體強健的成年人暫時還沒有問題,一部分老人和小孩已經開始出現身體發冷,打哆嗦,肌肉不自覺顫抖,以及呼吸加快的表現。

這是身體失溫的徵兆。

失溫,是指做為恆溫動物的人,身體溫度穩定維持在三十七度左右,倘若在特殊情況下,散熱大於產熱,那麼體溫就會開始下降,一旦下降到達到三十五度的狀態,便會使器官執行困難,嚴重時甚至會引發死亡。

後世很多人認為失溫多發生在氣溫極低的環境,比如冬季,但哪怕是夏季遭遇暴雨山洪,也很有可能出現失溫情況,因為水溫比體溫低,它會帶走熱量,而溼衣服傳導熱量比干衣服多二十多倍,兩者都能快速或逐漸將人體溫降到極為危險的狀態。

麻煩的是,現在雨還在下,而柴火已經被水浸溼,不少人家做不到生火取暖,烤乾衣服,也沒辦法喝熱水來保持體溫,甚至連吃上口熱的,熟了的飯菜都成問題。

很多時候,人逐漸滑向死亡,便是無法完成這一個又一個看似微小,實則至關重要的環節。

房屋漏雨帶來失溫,浸溼的柴火讓人無法用其它辦法緩解症狀,傷寒感冒很快便會找上來,補充人體所需的食物還不夠充足,便於消化,這必然會加重病情。

而在重病的情況下,人的體能又會快速下降,即便是現在降雨停止,田地沒有出大問題,但生病的體力也不足以支撐將糧倉的糧食搬出來翻曬,只能任由一部分徹底腐爛,若是存糧不夠,恐怕能餓死不少人。

甚至,就算是存糧夠了,那僅僅是生病狀態下拼盡全力搬運晾曬糧食這一點,也能讓人累到病情加重,要是原本身體就有所虧空,直接好不起來死掉,也不是沒有可能。

偏偏對於農人來說,他們很難分清楚什麼是現在的主要危機,接下來的次要危機,再作出合理的應對,畢竟,身體上的這點兒冷,哪裡比得上糧倉進水重要?

那可是全家接下來幾個月的活命糧!

這不能怪他們決策失誤,因為沒有人教導過他們到底要如何選,而有些時候,他們其實也沒有選擇的資格,都得去做,不做就是死,頂多就是早死和晚死的區別,而想要避開這樣的命運,拼的就是有沒有這點經驗,以及――

有沒有做選擇的餘地。

家境富裕的常翁站在屋內,他踩著土炕,拿自己上衣堵住最後一處漏水的地方,終於收拾出來間不漏雨的屋子。

這讓他不由得鬆了口氣,緊接著,常翁就猛的打了個冷戰,他伸手一摸臂膀,好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的全都是雞皮疙瘩了!

常翁不敢怠慢,趕緊衝著門外喊道:

“你們三個,別在外面蓋那糧倉了,趕緊進屋烤火!”

說完,他便衝到了火堆旁,藉著好不容易升起來,現在還冒著濃煙半燒起來的火堆暖身體。

年齡不大的小青同樣坐在火堆旁,大人們的行為和村裡的氛圍無疑是影響到了她,察覺到事情嚴重後,她極為乖巧,即便是餓著肚子也不哭不鬧,拿著被浸溼了的木柴,小心翼翼的將它們放到離火堆很近,又不會被點燃的地方,試圖將這些木柴烤乾,讓接下來的火能燒的更容易。

邊烤,她邊對著爺爺問道:“大父,這雨還要下多久啊?”

過往常常樂呵呵回答她問題的意外爺爺沉默了許久,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誰會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呢?

屋外,村裡其它人家嚎啕大哭的聲音越來越多,再加上孫女的問題,常翁越發難以維持平穩的心態,看兒子兒媳至今還沒有進來,他忍不住衝著門外大吼:

“你們幹什麼呢?叫你們沒有聽到嗎!糧倉都進水了再蓋有什麼用?非得讓我這個埋土裡的老頭子去找你們才能進來?!”

滂沱大雨之下,大兒子常宿哪還有和父親吵架的心思?他頭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阿父你等等,我們把糧倉捆好就回去!”

積累的雨水在院子裡多的能淹到腳腕,泥土壘的糧倉很有可能會被泡垮塌,這是需要趕緊補救的急事兒,理智尚在的常翁不再多言,他停頓片刻,將鍋拿過來放在火堆旁邊,燒起了水。

沒有雨水繼續打溼,再加上就在火堆旁邊,木柴也逐漸重新復幹,燒起來便沒有了那嗆人的濃煙,火焰終於升出來,鍋內的水也開始在周圍冒鍋邊出了密集的氣泡,看著水面,常翁忍不住想要再次催促在外面的兩個兒子和兒媳,還未開口,寒意伴隨著蹦濺到身上的冰涼水珠又讓他打了個寒顫。

“冷,冷死我了!”

常翁抬頭去看,這才發覺小兒子常順已經跑到自己身邊,他嘴唇已經開始發青,打著哆嗦,只是剛想往火堆旁衝,就被常翁給攔了下來:

“快把你那溼衣裳全給脫了,穿著它烤火有個屁用?小青,給你叔叔拿個碗,讓他趕緊舀碗熱水喝!”

說著,常翁就上前將小兒子身上還在滴水的衣服給扯了下來,這才讓他靠近火堆。

常順剛剛坐過去,哥哥和嫂子也衝進了門裡,蓑衣礙事,兩個人只戴了個帽子去加固糧倉,在雨裡淋了那麼久,渾身上下早已經溼透,一進門,身上的水就嘩啦啦的往下流,很快在地上聚成了小片水窪。

常翁打眼一掃,就發覺大兒子和兒媳也沒好到哪裡去,前者嘴唇發白,後者牙齒都開始無意識的打顫,都是冷到極致的體現。

只是兒子把溼衣服脫下來光著也就罷了,這屋裡一個公公,一個小叔子,又沒有乾的衣裳,兒媳怎麼脫,上哪兒換?

常翁目光快速掃了一下屋裡,發覺實在是沒什麼可以拿來遮擋的,他皺了皺眉,對著小兒子就說道:

“常順你抱塊燒熱的石頭轉過去,面朝北牆,彆扭頭。”

今年已經十七的常順立刻明白了父親的意思,他趕緊轉過身去,在他轉身的時候,常翁也走過去和小兒子並排坐下,背對著大兒子和兒媳說道:

“你們倆把衣裳都脫了,趕緊過來喝熱水烤火,再凍下去,人非得出事兒不可!”

事急從權,剛剛活動時察覺不到自己寒冷的常宿,此刻只覺著貼在身上的溼衣服和冰一樣,正往身體裡放著寒氣,他趕緊聽從父親的吩咐,脫起來自己的上衣,邊脫邊催促著妻子:

“阿姝,聽大父的,趕緊把衣服脫了給我去烤火。”

田姝是有點尷尬,可這種時候著實講究不起來,反正人都轉過去了避嫌了,那還是趕緊在火堆旁取暖要緊,不然真凍出病來,家裡躺了個需要旁人照顧的病人,那才叫麻煩呢!

沒多猶豫,田姝便將衣服脫了下來,靠近火堆汲取能讓人緩和過來的溫暖。

身體還能撐住的常宿沒有過去,他使勁兒將的衣服裡的水全都給擰了出來,又用草繩和木棍綁了兩個三角架,放根夠長的木棍後,又將妻子的衣服搭上去,能做個遮擋,也能讓衣服快點兒乾透穿上保暖,直至做完這些,他才靠近火堆坐下,接過來妻子給他盛的熱水,慢慢喝掉半碗,這才感覺自己緩了過來。

“多虧了大父你把這間屋子給補好還生了火,不然我們三個非得凍死不可。”

捧著碗,常宿忍不住說道:“誰能想到都快六月份了,淋場雨竟和冬天被凍到似的,冷的都快要我半條命了!”

緩和過來的田姝使勁擼了擼自己還在滴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乾的頭髮,一時間竟想拿把剪刀把它給剪了,可想想那樣頭髮扎不住,全糊到臉上更要命,只能忍著它。隨後,看著只燒了水,其它什麼都沒有加的鍋內更是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起身拿了舂過的大米倒了進去。

“你這是淋的太久了,我以前見到過,褚家小子,他當年比你還大點,那次的雨還沒有這麼大,只是積水多,他怕水把田都給淹了,趕緊去田裡清理,就淋了半天,夜裡就起了高燒,沒多久人就走了,所以我才怕你們在外面待久了有事兒……咦,田姝,你是給鍋里加米呢?”

田姝沒有說話,她頭看了看丈夫,明白過來的常宿替她回道:

“是,現在還沒吃飯呢,餓的不行,煮點兒粥喝也能混個肚飽啊。”

常翁不由得伸手拍了拍頭:“看我這腦子,果真是老糊塗了,燒什麼熱水啊,應該燒湯的!”

“亂成這樣,咱們家能做成這樣已經挺好的了,阿父你聽聽外面,還哭著呢!”

常宿安慰著父親,只是說著說著,他又不免放低聲音去聽屋外的動靜,也不知道是模模糊糊聽到了‘田’,還是剛才父親說到的緣故,他突的問道:

“這雨下這麼大,院子裡腳踩下去都要沒腳踝,那稻田豈不是早淹了?”

聽大哥這麼說,常順差點沒急的跳起來。

糧倉進水,這雨又下個不停的,指不定還能剩下多少,要是地裡的收成再出了問題,全家豈不是要餓肚子了?

一想起過往熬青荒時,那種飢餓從胃裡蔓延到四肢,怎麼勒褲腰帶都止不住胃痛的感覺,常順聲音就忍不住的打顫:

“這……家裡的糧倉已經進了水,田要是再出事兒,我們,我們這日子還怎麼過?”

處在還算安全舒適的環境中,常翁逐漸調整好了心情,他安慰起來小兒子。

“別慌,咱們家都是稻田,苗也大了,有點兒積水也沒事兒,吃飽飯過去把擋著水溝的田埂挖了洩水就行。”

聽父親這麼說,常順猛的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算什麼好?順子,咱們家沒事兒,可不代表村裡別家都能挺得過去啊。”

常宿的神情很是沉重,他扭頭看向了門外,陰沉沉的天讓他分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時候,雨水也隔絕了視線,只有淒厲的哭聲透過重重疊疊的阻礙,傳到了他的耳中,聽得人心肝膽顫。

明白這句話含義的常順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老天,怎麼不過一天的時間,世道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明明昨天還是好好的,他對著村裡的長輩喊叔伯嬸母,拿簍筐穀皮引鳥扣住吃肉,等著新婦後年上門,就能成家立業,生養孩子,不就是一場雨,一場下的大點兒,久點兒的雨,就要開始把村裡其他人當敵人開始防了?!

看著小兒子慘白的臉色,常翁垂下眼睛,沒有將更加殘酷的現實說出來。

若是按照他經歷的,這場大雨下來,指不定多少人家得生了急病,而那病,是會像村裡女醫說的那樣,能‘傳染’的!

常翁眼中不由得浮現出大量遺棄在路邊的屍體,他再次打了個寒顫。

老天啊,這樣的經歷,他難道還要再來一次嗎?自己這把老骨頭是早就該死了,可孩子們還年輕啊,他的孫女才四歲,還沒有考女醫,做她想做的文士呢,您開開眼,就收了這雨吧……

常翁家裡還勉強能夠喘息,旁的家裡則是各有各的絕望,一些地理位置偏低,水排不出去,糧倉修的又不厚實的人家,上半天蓋糧倉,下半天就得趕緊把它掀了,冒著雨把全溼了的糧往木樓裡搬,防止糧倉泡塌後,糧食全被水給衝到泥地裡,撿都撿不起來。

而糧倉夠厚,地勢還算合適的人家,勉強空餘出來些許人手,也顧不得家裡已經溼了的糧倉,便趕緊衝去地裡挖田埂排水,有的早就挖好的,只需要冒著雨過來,拿鋤頭推幾下就能回去,而沒有挖的,就只能冒著大雨,踩著泥,拼盡全力的現挖。

可這樣的水溝,在過往也得花個幾天才能挖好,如今暴雨之下更是挖不了多少,看著黃茫茫的一片,只有些許清脆綠苗露出來的綠地,無能為力的農人們跪倒在地,衝著天磕頭祈求:

“天啊,你收了這雨吧,我拿家裡所有的六畜給您做祀啊!”

天沒有聽到任何人的祈禱,雨還在不停下,面對自然的偉力,人不過是小小的螻蟻,自己,信仰,都起不了作用,只剩下快速蔓延的絕望,這種情況下,人會迅速退化為野獸,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做的出來,而在一切秩序即將崩潰之前,騎著馬的吏目就這麼出現在了農人眼前。

“縣中有令,村長、女醫將房舍漏雨的農家歸攏聚居到病舍,分派人手,熬煮藥草驅寒,搶置存糧,搶挖水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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