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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我能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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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辨出這麼多的疑點後,尚傅最先認為這是一場陰謀,是本土吏目對他的試探。

太巧合了,怎麼會在自己行進的路上,恰巧出現這麼幾個疑點重重的人?

可即便知道這是一場試探,尚傅還是要直面上去。

漢代的官場,靠的不是能做多少文章,有多少學識,而是有沒有家室和關係。

尚傅是靠關係被人舉薦而來,他來,原先的縣令就被他擠掉,縣裡訊息靈通的人,看到來的縣令不一樣,心裡肯定會有想法,再加上他來之後不是正常交際,而是先下地看田。這麼反常的情況,本地的官吏心裡不慌才怪!

可尚傅也沒辦法,若是按照正常步驟,他剛到本縣,應該先在府衙裡先認人,然後花上一段時間門互相熟悉,摸清班底,理清上任縣令有沒有給自己留坑……這麼全搞下來,怎麼都得四五個月過去了,春耕就這點時間門,耽誤了,今年一整年就浪費了,他哪裡等得起?

不按照如今的規矩走,肯定會有人多想,尤其是看田這種敏感事情,尚傅清楚,自己過來是為了推廣種麥,而不是和吏目開戰,他要儘快給手下的這些大吏釋放善意。

這場試探,正好可以拿過來做文章。

思索著,尚傅沒有避開,而是驅馬走到了這些人身前,他身後烏壓壓的跟了二十多個人,從功曹到小吏,哪個都不是平民能得罪得起的。

二十多匹馬前進的聲音很吵,只是韓盈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點兒都不注意外界,韓羽和周勝則是早早的望了過去,眼看著這些人不是從官路離開,而是衝著自己這邊走過來,周勝立馬慌了。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韓盈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聲又急促的喊道:

“月女,莫哭了,有官吏來了!”

韓盈壓根不理。

官吏來就來啊,和我有什麼關係?

要殺人嗎?正好,一塊把我也殺了,謝謝。

周勝哪裡想得到韓盈目前強烈厭世,甚至想主動找死,他有些著急,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尚傅就已經來到他們身前,詢問道:

“爾等為何啼哭?”

往日舌燦蓮花的周勝,面對這些身著藍衣,帶著頭冠,騎著大馬的官吏,根本說不出來一句話,被為首的老者一質問,居然嚇得直接後退兩步,他張開口,只卻能發出“啊…啊…”的聲音,彷彿要被嚇傻了。

旁邊,坐在地上的周莊,看到這些人衝到眼前,猛然驚醒自己做了什麼,他不敢直視這些官吏,而是立馬爬起來,悶頭就跑!

尚傅心中暗道一聲不好,他立刻揚聲喊道: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他還沒說完,騎馬的徐田曹就追了上去。

馬比人快,尤其是周莊太過於慌亂,只知道沿路往前狂奔,忘記了馬也能沿著路跑過來追他,馬比人快,周莊還沒跑出去一二百米遠,就被徐田曹追住摁在了地上。

尚傅看看了眼身後沒幾個動作的官吏,心裡輕嘆一聲。

他翻身下馬,從在場的四個人中,分辨出最鎮定的那個婦人,開口詢問道:

“你們是誰?哪個村的?為何在此抱子啼哭?”

口上詢問著婦人,尚傅卻向韓盈身邊走去,這四個人中,疑點最大的就是她了。

離的越近,尚傅越能感覺到這個女童和周圍人不一樣,她面板細嫩,臉蛋紅潤,頭髮乾淨整潔,尤其是一雙手,乾淨不像話,指甲縫裡都沒有汙泥,若非她衣著只是完整,用的還是平民穿的粗麻布,那說她是官吏家的孩子,一點兒都不足為過!

會有人拿著自家的孩子過來試探嗎?

尚傅覺著有些說不過去。

他看著這女童神色麻木的盯著面前的死嬰,沒有說話,而是順著她的視線,看起來這個嬰兒。

嬰兒面板泛青,胸口有掌印,應該是有人用力按壓的緣故,其掌印大小,與面前的女童手掌極為吻合。

尚傅微微皺眉,沒有立馬下決斷,把此當做嬰兒的死因,緊跟著,他注意到了嬰兒身下衣服上的水跡。

目光轉移,環顧四周,尚傅又看到了一個裝滿水的陶盆,孤零零的放在草棚牆邊。

這樣的景象……

起於微末的尚傅,心裡有了不好的猜想。

他不想如此貿然的下決斷,而是再次對不敢說話的婦人問道:

“為何不說?”

被詢問的韓羽被這麼一嚇,直接就跪了下去,哆嗦半天,也說不出來一個字。

排在中間門的周戶曹看韓羽沒有認出自己,立馬鬆了口氣,現在的情況實在是太詭異了,他一點也不想摻合!

尚傅久久等不到回答,一時間門僵住了,好在,抓著周莊回來的徐田曹,將他接下了臺。

按著瑟瑟發抖,還想往外跑的周莊,徐田曹完全不掩蓋他和韓盈的關係,當著眾人的面,直接說道:

“縣令,我認得這幾人,那女童和這婦人,都是東河村的人,兩人認識些草藥,是個不入流的雜醫。”

徐田曹一走好幾個月,對東河村的事情瞭解的不算多,不過韓盈每月都會抽出時間門專門去看鐘蕊,和她聊天,所以韓盈在村裡開醫院給孕婦接生的事情,徐家人都知道。

等徐田曹回來之後,問縣裡這幾個月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家裡人也把這件事告訴了他。

幾次相處下來,徐田曹對韓盈很有好感,他不覺得月女能做出什麼惡事,所以做了個好的猜測:

“她們兩人平日裡會給別人接生,這次……許是生出來個死嬰?”

聽完徐田曹的話,尚傅眼皮實在是忍不住跳了兩下。

居然猜錯了!

怪不得身後的這些吏目一點兒都不動,他們也沒摸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啊。

只不過,走過來的尚傅,看出來太多的疑點,他不能略過這件事情。

他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既然你與她相熟,便問一問,這裡到底發生了何事?”

徐田曹有些不解,他把周莊交給同僚看著,沒有去問韓羽,而是上前走了幾步,蹲下身想去拍韓盈的肩膀。

剛蹲下身,還沒來得及說話,徐田曹便看到嬰兒屍體的狀態,此刻,他才發現情況與自己想的不一樣。

徐田曹的臉色變了變,他沒有慌亂,而是拍了拍韓盈的肩膀,問道:

“小妹,你怎麼在這兒哭?發生什麼事兒了?”

當著這麼多同僚和上司,如此直言不諱的親暱稱呼,能暴露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不清楚韓盈的諸位功曹紛紛看向她,試圖分辨出什麼。

而對於韓盈來說,那帶著拳拳愛護之意的聲音,讓已經停止哭泣的她鼻頭一酸,差點又落下淚來。

她抬頭看著徐田曹,緩緩的說道:

“是殺嬰。”

哭的太久,韓盈的聲音已經變得異常嘶啞難聽,而她說出來的內容,更讓人心驚!

徐田曹怔了一下,隨即,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他睜開眼,看韓盈現在話都有些說不出來的樣子,不打算繼續問她,而是對著韓羽招了招手,問道:

“是誰殺嬰?”

韓羽不怎麼畏懼徐田曹,她擔憂的看著韓盈,伸手指了指被他們抓住的周莊:

“是他。”

說完,韓羽覺著不夠,她詳細的解釋道:

“他今天揹著豆子,請我和月女來給他良人接生,生完孩子,我們就走了,月女覺著不對勁,跑回來一看,他在這兒把嬰兒腦袋往……”

說到這裡,韓羽實在是說不下去了,她頓了頓,略過過程:

“月女想把嬰兒救回來,可是嬰兒已經死了,她根本救不回來,我們才把他接出來沒多久,他就這麼死了……”

還沒有說完,韓羽便哽咽起來,話也說不清楚了。

徐田曹心裡嘆了口氣。

溺子之事,古來有之,至今也未曾絕跡,徐田曹同樣經歷過不少,面對這樣的事情,他實在是做不了什麼,只能抬頭看向縣令尚傅,由他裁判。

事情到這裡,基本上已經清楚了,那,縣令要怎麼做呢?

徐田曹覺著清楚了,可尚傅不這麼覺著。

怎麼能只聽你一家之言?誰能保證就是周莊溺殺的親子?

這麼想著,尚傅剛想繼續詢問,被徐田曹抓回來的周莊,突然跪到地上,高聲喊起來:

“明公!我不是故意殺子!是這孩子身體殘缺,出生就不會哭,我這才溺殺了他啊!”

說著,周莊又衝著韓盈大喊了起來:

“月女,您說,您說我說的是不是真的?求您說說吧!”

問完,周莊衝著韓盈的磕起來頭,聲音‘砰砰砰’的響,沒幾下,頭就紅腫起來。

看到這幕的尚傅:……

就沒有這麼奇葩的案子!

不過,犯人雖然承認了殺子,卻並非畏罪,他這麼說,完全是給自己開脫。

漢律,殺子有罪,要黥為城旦舂,即在臉上刺字,在城牆邊當奴隸,男人修城牆,女人舂米,屬於死刑之下的最高懲罰。

看起來很嚴重對吧?

但那僅限於身體健康的嬰兒,若是嬰兒身體殘疾,那父母殺了,無罪。

農人殺子之事很多,總會有人被抓住刑法示眾,韓盈不清楚,周莊可太清楚了!

所以周莊拼了命的磕頭,希望月女能贊同他,讓自己不至於變成奴隸。

他的表現,已經能證明很多東西了。

尚傅皺著眉,逐漸將注意力放到了韓盈身上。

古怪,為何這些人,乃至徐田曹,都對這個女童這麼尊敬、愛護,甚至要將身家性命,掛在她身上呢?

周莊磕著頭,一聲聲高呼著月女,不只是尚傅,跟過來的功曹吏目都看出了問題,他們沒有說話,有人將目光投向了尚傅,想看他做何打算,還有人好奇的打量起來韓盈,對周莊如此祈求一個女童極為感興趣。

被磕頭的韓盈很茫然。

她沒有看過漢律,自然不知道這時候殺嬰犯法,不過看周莊的反應,也能隱約感覺到會有懲戒,而就她沉默的這一會兒,周莊已經將整個額頭磕破,血水混合著泥水沾在額頭上,還不肯停下。

看著這幕,韓盈只覺得胃裡泛嘔,她看著周莊,透過這皮囊,看到了無數和他一樣正在殺子的人,他們穿著衣服,手提著掙扎的嬰兒,密密麻麻的重疊在一起,緩緩的將嬰兒往下放。看著這幻象,韓盈恍惚著,喃喃出聲:

“罰了他,就有用嗎?”

雖沒有直說,可這句話的意思,已經隱喻出了周莊溺子的事實。

若是其他縣令,證據到這一步,基本上已經可以判罰,按照其態度,若是想教化民眾,還可以在黥為城旦之前,命吏目綁起來在村子裡宣揚他的罪過、下場,令百姓警醒,此後都不可擅自殺子。

但尚傅的注意力,沒有放在周莊殺子上,而是饒有興致打量起來面前的女童。

從自己見她的第一面開始,她就透露著不凡,這樣的相貌,非富足之家可養,還有旁人的尊敬、周莊的祈求、徐田曹的愛護,哪一條,都不應該出現在一個農家女童身上。

可它偏偏出現了。

尚傅原本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異常的情況,直到,他聽到了韓盈這一句反問。

有用嗎?當然沒有多大用,養不起孩子的農人還是會溺子,只不過行為會變得更加隱蔽而已,畢竟,再嚴苛的處罰,面對更殘酷的現實,終究是沒有用的。

尚傅明白這個道理,是因為他的見識足夠多,可這個農家女童是怎麼明白的?而且,她話中的意思,彷彿,她知道要如何去解決?

想到這裡,尚傅心裡生出幾分對自己的嘲笑。

果然是老糊塗了,一個幼童而已,怎麼會知道這些?

可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的,尚傅還是問了一句:

“那你說,怎麼樣才算有用?”

被詢問的韓盈,還在看著面前的嬰兒,劇烈的衝擊之下,她萬念俱灰,也不在意掩蓋自己的異常,而是麻木的說著自己知道的那些:

“增加糧產啊,用綠肥,挑選糧種,增加水利工程建設,改進農具,休整曆法,採用牛耕地……哪一個不是你們該做的呢?可你們為什麼都不做啊!”

韓盈覺得自己像是變成了兩個人,一個充滿理智,一個滿腔怒火,那個理智的自己,彷彿跳開了軀殼,懸在高空,靜靜的看著滿腔怒火的自己發洩。

她真的好恨啊,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更恨這個時候的肉食者不作為,她身處農家,再努力又能調動多大的資源?

可這些人掌握著整個縣城,有幾萬人能夠呼叫,他們想做什麼都富裕的很,是,他們缺技術,可水利工程從春秋戰國就開始修,他們缺這點技術嗎?根本沒有啊,完全是不想做而已!

旁邊徐田曹聽著這話心裡一驚,他這才發現韓盈現在很不對勁,便想上前制止住韓盈不要再繼續說下去,免得得罪尚傅和其它同僚。

可他剛想上前,尚傅便快他一步,直接撩袍蹲在韓盈面前,並伸手製止住了徐田曹。

而韓盈,已經察覺不到旁人的動作了。

她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了回來時,推開草棚門看到的那一幕,之前擔憂嬰兒,她來不及多想,現在來看,那時的場景,是多麼的刺目。

韓盈的眼前浮起一片血紅。

“還要讓女人能夠避孕,生夠了,養不活,那就不要再生了……”

話音剛落,徐田曹便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不是什麼更加嚇人的內容。

而尚傅看著韓盈,越看,越覺得對方和自己相似,現在的她,就像是自己從友人口中,得到真相的那一天。

尚傅眼皮一跳,心裡頓時明悟過來。

這孩子受的刺激太大,不能再讓她繼續想這些事情!

只是,剛剛她提到的那些話,太過於勾人,不提聽不懂的綠肥,僅僅挑選良種和牛耕所透露出來的東西,就夠令人心動。

罷了。

雖然尚傅很想追問她口中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但考慮韓盈的狀態,他還是停了下來。

這孩子非同凡常,不能草率,還是先等她好過來再說。

他打定主意,放棄了今天本應該繼續巡視的那些田地,而是思量了幾秒,起身,看著身後那些神色各異的功曹吏目們,說道:

“今天就先到這兒吧,諸位且先自行回去,巡田之事,日後再做。”

一直在圍觀的功曹吏目,雖然沒有出聲打斷縣令,卻按照自身的交際,三五成群的互相竊竊私語,他們打量著韓盈,眼神探究又好奇,甚至有幾個躍躍欲試,想要上前和韓盈交談,只是尚傅在此,他們看著縣令的態度,遺憾地放棄了。

罷了,今天不行,過兩天再來看她,料想縣令不會將她捂起來不放,給糧食增產這種好事,他們絕不會錯過,縣令總不可能違逆大夥所有的意願吧?

基於功曹吏目與縣令之間門還互不熟悉,屬於試探期的大家互留了面子,這些功曹帶著周莊回了縣城,而尚傅則是留下來,先埋了嬰兒,又問了韓盈的家在哪兒,然後抱起來如同傀儡般的她,一同去了東河村外邑。

現在這個點兒,外邑沒有多少人在家,整個村子裡空蕩蕩,根本找不到主事人,尚傅來不及打量周圍,先指揮著韓羽給韓盈洗洗臉,給她喂點吃的,讓人先睡一覺。

“可惜,此處未有醫士,不然,得讓她喝碗安神湯才好。”

看韓盈睡著,兩個人從房間門裡退出來,揮手讓韓羽忙自己的事情,不用管他們。

無人打擾,尚傅這才有時間門環顧四周,他將整個村落的富庶全部進收眼底,對著身邊的徐田曹詢問道:

“聽你之意,是認識這孩子?和我講講吧。”

徐田曹想著韓盈剛才任人擺佈,基本上沒什麼反應的模樣,心裡有些憂心,卻沒什麼辦法,正憂心的時候,聽到了尚傅的疑問,他不知道這是好是壞,儘量如實告知起來:

“她原本不過是一農家小童,只是有了場奇遇……”

徐田曹講的不多,尚傅抓住了幾個關鍵點,心裡有些嘖嘖稱奇,他沒有完全相信,而是帶著徐田曹又在整個村子裡轉了一圈,從豆坊看到了醫院,還和這兩處的人互相閒聊了許久,待傍晚,又與韓盈母親鄭桑相見,說起了這幾個月的變化,心裡逐漸有了主意。

是否遇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月女真有她所說的那些能力,而她本人也沒有用這些能力欺壓百姓,而是惠及百姓,這就已經夠了。

其實,到這裡尚傅已經相信了月女的說法。

如果真不是有什麼奇遇,一個農家女童,怎麼會懂這麼多呢?

而若真的是奇遇,像她說的那樣,去過一個衣食無憂,無病無災的世界,那……

尚傅看著面前跳動的火光,心裡有了明悟。

從中午開始睡覺,到第二天九點,幾乎睡了二十個小時的韓盈,是真的睡不下去了,她又餓又渴,飽食多日的身體壓根受不了這樣的折磨,腹部如雷鳴,飢餓一遍遍傳達到大腦,促使著她進食。

睜開眼睛的韓盈呆坐了一會兒,慢慢的爬起來,準備找點東西吃。

也是好笑,她那麼想死,卻又那麼的怕死,如果有人能讓她在三秒之內無痛速死,那韓盈會立馬答應,可面對簡單的飢餓,她就被逼的能夠起來找飯吃了。

緩慢的走出房間門,寬敞的院落裡,七八個人或站或蹲,一看她出來,瞬間門興奮起來:

“月女,你可算好了!”

這是嚇得不輕的周勝,他哪裡想到自己第一次跟著月女辦事兒,就出現這種破事,還把月女嚇成這樣?

緊接著是韓羽,她手中拿著擀麵杖,看到韓盈出來,立馬高喊道:

“師長,你可算出來了,我切好面了,這就炸肉丁,咱們今天吃麵!”

應該在豆坊忙碌的鄭桑和韓粟走了上來,鄭桑摸著她的臉頰,安撫著她,旁邊的韓粟,則是罵罵咧咧的說道:

“咱們以後不出外診,讓他們自己上門!”

話音剛落,鄭桑就狠狠的斜了他一眼,讓他閉嘴。

魏裳擠到這三個人身邊,詢問道:

“師長,現在野菜可鮮嫩了,要不我們去挖野菜?”

不遠處,韓碩和韓牙也有些擔憂的看著。

韓盈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等在門外,一時之間門,她竟被這些人的熱情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坐在矮桌前,看著這些人的尚傅,終於開口說道:

“讓我和月女聊聊吧?”

鄭桑有些憂慮,她看著沒有多少回應的韓盈,實在是沒有辦法,也只能請尚傅和她聊聊了。

於是,韓盈坐到了尚傅面前,其他人按照之前說的那樣,先忙自己的事情,只留下了韓羽、韓粟,一個做飯,另一個蹲在牆角數螞蟻。

坐在縣令對面,韓盈也不在意什麼禮儀尊卑,她端起來碗,喝著熱水,緩解著口中的乾渴。

尚傅打量著她,頗為好奇的問道:

“都說母女天性親暱,你阿母這般擔心於你,為何你不做回應呢?”

“太累了,說了也沒用,不想說。”

哪怕是韓盈前世,和父母處於同職業,照樣會出現互不理解的現象。就像韓盈厭惡規培,可父母卻覺著這是對她好,兩代人根本說不通,現代都會如此,更何況她和鄭桑?

她會理解自己的恐懼嗎?自己敢讓她理解嗎?

所以,沉默吧,沉默的把事情壓在心底,對誰都好。

尚傅若有所思,他又問道:

“我之前聽你說增加糧產,能細說麼?”

韓盈現在提不起半點兒精力做事,尤其是這種需要投入大量精力的,她直接把事情都說了:

“我只知道方向,要試,草木生長,就像是綠肥,其原理,是草木需要光,水和土,土的影響最大,地有肥瘦,肥從何來?觀察山林,便知枯葉朽物、糞便可草木肥地,不過草木似人,人會吃撐,草木也會,若地太肥,它們反而會枯死,這個量,我不知道。”

尚傅捋了捋自己的鬍子。

果然如徐田曹所說,月女所知,皆為人事,不如巫覡那般欺人,極為可信,只是……

想到這裡,尚傅試探般的問道:

“既然你已知這些,為何不試呢?”

韓盈盯著空碗,冷漠的回答:

“太麻煩,對我來說,做這件事情要以年起步,兩三年可能都沒有結果,而且,就算試出來又有什麼用?我會有功勞嗎?一個黔首之女,隨便給點錢就可以打發掉。我是個見財眼開的小人,我想穿你這樣的衣服,我想每天吃肉,□□米,我還想住大房子,擁有富貴和權勢,種地能讓我擁有嗎?不能,所以我不想做。”

聽到這裡,尚傅沉默了。

韓盈的身份,太低了,比自己那時還要低,還是女子,這注定她的付出得不到多少收穫,而在付出與收穫之間門相差太大時,沒人能堅持下去。

看著韓盈,尚傅緩緩開口道:

“若,我能讓你得到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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