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像是被一條無形的線拉長,寧卿幾乎是撲過去的,她想撿起地上的書,誰知師兄搶先一步彎腰撿了起來。
寧卿頭皮發麻地看著他翻開畫本,她想搶走,但裴謹抬高了手,她完全搶不到。
男人視線停滯在上面的文字上,隨即一把將書合上。
師兄妹……難不成寧卿她,裴謹掐斷自己的想法。
沉聲問:“你看的書就是這個?”
寧卿覺得自己冤枉死了,她明明看的是純情戀愛文,老闆娘怎麼就非要送她一個不和諧畫本子。
“師兄我不是我沒有……”
裴謹長眉緊皺,瞳孔漆黑,“過來。”
寧卿百口莫辯地跟著師兄走向書房,短短一截路,她腦子裡卻閃過十幾種藉口。
到了書房,寧卿解釋,“師兄,這書不是我買的,這是老闆娘送的,我也不知道。”
“你買的什麼書,老闆會送這個?”
寧卿:……
“我買的正經話本子。”
“拿來我看看。”
想起那些本土版的小媽文學,寡嫂文學,寧卿陷入沉默。
其實真的很純潔的,只是有點肉渣,但這指定不能給師兄看。
其實看了別的也還好,但偏偏是這本師兄妹的,師兄會不會誤會?他該如何看她。
這樣一想,寧卿尷尬得想鑽進地縫裡,連忙否認,“師兄,這本真是老闆娘送的,我也沒看,要是知道,我肯定立馬扔出去!你在門口看見的時候,它不就在地上嗎?我就是覺得傷風敗俗才扔的!”
“我要提前知道是關於這個的,肯定打死不要,無道德無底線,我定然不會看的!”
師兄,我對你尊敬極了,沒有半分不軌之心。
這句話她當然沒說,說了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欲蓋彌彰。
寧卿話語激昂,淋漓盡致地表達出自己對那畫本的不滿,表達出自己對師兄純潔的兄妹之情,但裴謹卻突然沉默了下來。
“別說了。”
寧卿:?
“師兄,你也知道的,你師妹我不是這種人的!”
裴謹垂眸,寧卿確實不是那樣的人,方才的經過在腦子緩慢回放,什麼東西砸到門上的聲音,緊接著傳來落地的聲音,再然後,他便看到了地上那本書。
而寧卿當時的神情,無措牴觸。
和她說的一般無二。
裴謹閉了閉眼,最終道:“回去吧。”
已經生無可戀的寧卿垂著頭,痛苦地回了房,她也不知道師兄信沒信。
回去直接撲到床上,僅僅是回想起來她就腳趾抓地,頭皮發麻,這種事情為什麼要讓她遇到啊!煩死了。
寧卿翻身而起,看話本子是不想看了,取出萬藥集,讓自己沉浸在知識的海洋裡,洗刷腦子裡殘留的羞恥畫面。
對了!那本子還在師兄那兒,寧卿一想到這兒更想去死,她怎麼才能拿回這個本子銷燬掉?存在一日,她就尷尬痛苦一分,但這東西在師兄手裡,她怕是要不回來。
師兄應該會一把火燒了吧,寧卿渾身放鬆不少,癱倒在床上放空腦子,不斷做著心裡建設。
時間也不早了,她去泡個澡,然後學習萬藥集!
有了小目標,寧卿前往溫泉池,這個池子基本都是她在用,師兄能夠使用清潔術,或者直接御水,沐浴於他而言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泡完澡一身清爽的寧卿直接回房鑽進被子裡,身上還帶著溫泉的熱度,熱乎乎的,窩在被子裡,取出厚重的萬藥集,寧卿一頁頁用心翻看,越到後面藥草的名字越陌生,都是沒怎麼聽過的。
看到一株通身發著瑩瑩藍光的靈草,寧卿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了去。
這株草名為噬骨蝶,雖看著像蝴蝶的名字,卻是一株已經近乎絕跡的靈草,最令寧卿感興趣的是,這株靈草的介紹裡,說它是煉製清髓丹的主藥。
因為藥草的絕跡,清髓丹也無法煉製,而清髓丹可重塑人的脊髓和靈根,即便丹田被廢的人,在服用清髓丹後都可重塑,且大幅度提升天賦。
在修仙界,誰不想自己擁有更高的修為,在這個已實力為尊的世界,弱者只會被欺負,寧卿不過是有師兄護著,才平平安安順遂安寧地度過了這十來年。
但出門在外,若是她一個人,自然不能再依賴師兄。
寧卿希望,師兄在遇到困境束手無策之時,她不會成為他的負累,而能成為他的助力。
但在最初,她就詢問過能夠查閱這個世界各類資訊的系統,它表示現今已經沒有清髓丹的存在。
而現在,她想換一個角度,若是丹藥沒有,那噬骨蝶是否還存在呢?
【系統,幫我查詢一下噬骨蝶。】
系統很快查到,【上古太清秘境還存在一株噬骨蝶,但這個秘境還未現世。】
【多久會現世?】寧卿問。
【最近好像有些動靜,具體的情況系統也不知。】能夠查詢這個世界現在的局勢以及各種資訊對寧卿來說已經是個極為驚喜的事情,她不再多問。
既然已經有了動靜,想必會有這個秘境的訊息,她得找機會打聽打聽。
在寧卿走後,裴謹取出畫本,面無表情地翻看,即便是看到畫本上交疊的人影,他也面不改色,彷彿看的是經文,毫無旖念。
一頁頁翻完,裴謹垂下眼簾。
阿寧厭惡這種事,他本也是極為厭惡的,可那日寧卿夢魘時蹭著他的畫面閃過,他立即將畫本合上,身體微微仰靠在椅背上。
很快就到了第二日,寧卿起了個大早,此時裴謹正準備做飯,她高聲道:“師兄今日不必做飯,我去弟子食堂吃。”
想起最晚被他抓包的事情,寧卿還有點尷尬。
“很快就好。”
“師兄不用啦,你偶爾給我做做就好,師兄這雙手可不是專門用來為我做飯的。”
裴謹聞言放下手中的須面,將手洗淨擦乾,走出廚房將斗篷給寧卿披上,她下意識垂下視線,不敢和師兄對視。
但裴謹像是完全忘了昨晚那一遭,“晚上想吃什麼?”
“嗯……”寧卿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來,“師兄看著做,阿寧都喜歡。”
“我先走啦!”寧卿急急忙忙想要出門。
“讓小紅慢點,時間還早不急。”
“嗯嗯好!”
寧卿坐著小紅下山,直奔弟子食堂,紀樾應該是在這裡當值,希望早上能夠看見他。
但可惜,寧卿轉遍了食堂,都沒見著人,她略有些失望。
但她沒死心,詢問給她打粥的小弟子。
“這位師弟,你可認識紀樾?”
弟子好奇地抬頭看她,寧卿時不時會來食堂,而且她師兄是凝華仙君,是以,許多弟子都認識她,即便不認識,也知道寧卿這個名字。
“我認識,師姐找他可是有事?我現在走不開,回去可以轉告他。”
“也沒事,就是想問問,他可是在這裡當值?”
“他是灑掃弟子,並不負責食堂,但具體在哪裡打掃,我便不知了。”
宗門廣闊,想找到一個灑掃弟子確實不易,而他們沒有靈訊玉簡,平日裡除了吃飯休息,幾乎不會碰面。
“多謝你。”
寧卿草草將餡兒餅和包子吃完,起身離開,今早就是奔著紀樾過來的,沒曾想並未看見人。
離上課還有近一炷香的時間,天色霧濛濛的,食堂前門的紅燈籠散發著淡淡光暈,寧卿打了個哈欠,突然困了。
打算回學堂補補覺,卻在路過一道小徑時,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紀樾一身灰袍外門弟子服,身形瘦弱單薄,將一個瓶子遞給面前木落雪,蒼白的小臉微垂著,嗓音沙啞有些無力,“師姐,多謝你的藥膏。”
“不必客氣,你拿著吧,我也用不上。”木落雪將瓶子推回。
“我已經好了,師姐你拿回去。”紀樾抬頭,貓似的眼睛裡浸著執拗。
木落雪笑了笑,有些無奈,“好。”
她一手接過藥膏,好奇地問:“你特意在這裡等我,就是為了給我這個?”
紀樾點頭,卻在此時,他身體輕微地晃了晃,連忙捏緊手心穩住身形。
“紀樾師弟,你其實可以更好。”木落雪突然道。
紀樾明白她的意思,卻沒回話。
見他一副不想回答的模樣,木落雪也不再多說,“該上課了,我先離開了。”
她往前走了幾步,紀樾卻突然叫住她,“你還記得我嗎?”
木落雪面帶疑惑,她應該記得他嗎?難道之間她們見過?見過的人實在太多了,她早已忘記。
她歉然一笑。
紀樾從她的反應得出了答案,因為她隨意的一個善舉,他來了蒼雲宗,但她卻不記得他。
他沒有特別之處,又怎麼該奢求師姐記得他。
唇色又蒼白了幾分,紀樾垂下頭,啞聲道:“宗門考核時我和師姐有過一面之緣。”
既然已經忘記了,確實沒必要再記起。
木落雪有些驚訝,她確實不記得了,“原來如此。”
“師姐你走吧,我也得回去了。”紀樾忍不住開口。
隨著木落雪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少年抬頭,一雙琥珀般的眼眸有些黯淡,卻在轉身時,瞳孔微微收縮,神情突然凝滯。
就在幾步開外的一株青松之下,裹得厚實的小姑娘靜靜和他對視。
紀樾皺眉,立即移開視線,當沒看見她一般徑直走開。
寧卿沒想到自己會撞見女主和男二的獨處的場面,看樣子,男二早已對女主情根深種。
輕輕嘆息,好不容易遇見個一見鍾情的人,竟然已經心有所屬。
她還以為,此時紀樾還沒和女主產生太深的糾葛。
心裡微微發澀,卻並沒有太難過,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會這麼早撞見。
拍拍身上的雪花,卻在抬腳離開時聽見“嘭”一聲,後方傳來沉悶的物體倒地聲。
她轉身看過去,紀樾倒在雪地裡,雙眼緊閉,嘴唇乾燥蒼白。
寧卿心中大驚,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驚慌詢問:“你怎麼了?”
“沒事。”紀樾咬牙說出這幾個字,聲音虛浮寧卿差點沒聽清。
原文裡也沒說男二毛病這麼多啊,這怎麼突然就像是病入膏肓似的倒地不起。
“我扶你起來。”寧卿去拉他,但沒想到這麼瘦弱的一個人會這麼重,她直接被帶著跪坐到雪地裡,寧卿重複了幾次,額頭已沁出細汗。
“你怎麼這麼重啊!”她一邊抱怨一邊去拉他起來,突然發現他的臉頰發紅,寧卿皺眉,往他額頭上一摸,滾燙的。
修士很少發燒,但紀樾是妖,他天生不足,出生就差點夭折,妖力被瀕臨死亡的母親強行封印後,身體更是孱弱,在這個嚴寒的冬日發燒並不奇怪。
妖王妖后接連離世,紀樾作為妖王之子,在嚴格遵循等級制度的妖族,便成為了位高者眼中的肉中刺眼中釘,在妖后離世前,只有封印兒子的妖力將他偽裝成普通的靈獸,才能有活下去的可能。
寧卿知道了病症,心裡鬆了口氣,快速取出祛熱丹,幸好她為了練習,煉製了各種丹藥,不論是暢銷的還是冷門的,她都有,現在正好有了用處。
“張嘴!”寧卿捏著丹藥命令。
紀樾燒得有些糊塗,聽不清她的話,寧卿只好暴力掰開他的唇,硬塞了進去,擔心在嘴裡吞不下去,她伸出指頭使勁往裡塞了塞,差點把病懨懨的少年塞得反胃吐出來。
祛熱丹的藥效發揮得很快,好在今日天色不好,位置也算隱蔽,迷迷糊糊還沒睡醒的弟子們去上課時並未看見兩人。
眼看著時間緊張,寧卿也不能等著他醒,於是使勁掐了掐他的人中,硬生生把他掐醒,“你自己能起得來了不?我要走了。”
紀樾皺眉睜眼,一雙晶亮又含著關切的的杏眼映入眼簾,他抿唇,偏頭沒理她。
寧卿卻預設是他起不來嘴硬,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他拉起來,好在人是醒了,還能配合她,不然她自己準拉不動。
“那我走了,你自己當心著點。”寧卿走了幾步又覺得不放心,跑回去往他手裡塞了一瓶丹藥,“這是祛熱丹,你要是再發燒,就吃一顆。”
說完她風風火火揹著小挎包跑向弟子學堂,在上課鐘聲敲響的前一秒,一腳踏入課堂。
紀樾緩緩轉頭,一直看著她小跑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他覺得奇怪,陌生,諷刺。
為何寧卿會關心他,他們之前分明不認識,夜宴上直勾勾看他,將他帶回去洗澡,還打算……現在又如此。
難道她看出了自己的本體?
紀樾瞳孔幽深發沉,不管是不是,他必須搞清楚,若是,那這人,就不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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