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沒有眼光的愚蠢國家！他們絕對會為這個錯誤的決策付出代價！”馬爾納憤怒的說道。
秘書想了想，還是承擔著被罵的風險開口，輕聲的說道：
“馬爾納先生，根據我們的情報，他們三國聯盟，是以東國為絕對的主導的，其他兩個國家的科研人員，研究的方向幾乎都是東國所指定。
而南聯和北毛之所以‘言聽計從’，哪怕當前研究的內容和自己最需要的沒什麼關係也要這麼研究，是因為作為利益交換，東國會額外提供給兩個國家一定的「異石」，而這個數量，就不止二百……
更別提，東國有時候還會提供一些前置科技了……只可惜我們的棋子接觸不到這些科技的內容……”
沉默片刻之後，馬爾納沒有再失態，揉著自己的眉心，依靠在椅子上：
“能給出這麼多「異石」，意味著在東國眼裡，我們手中的「異石」根本就些不重要的零頭。
哈，真是可笑。
古怪，古怪，根據地理位置而言，南聯或許會少一點，但是身為藍星面積最大的國家，他們能蒐集到的「異石」數量，難道不應該是最多的嗎？
北毛的科技人才也不少，東國能佔據絕對領導地位，絕對還有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啊……
該死的東國，我就知道，他們和他們的「希望」先生，隱瞞了很多訊息沒有告訴我們，就是為了在天災紀元中拔得頭籌！
這群自私自利，將人類大義拋之腦後的小人。真是可惡啊！”
馬爾納幽怨的碎碎念道，言語裡充滿對東國的嫉妒，可當他再睜眼看向秘書時，說出的話卻又有些不同：
“重新提交一下申請，並且表示我們需要的不多，更會完全聽從東國的安排，不會有任何個人的想法，有什麼需要我們提供的，哪怕是我們整個國家的「異石」，我們都會不遺餘力的提供。
哪怕最後研究的成果不和我們共享也沒有關係，但願意租借、售賣給我們，我們也可以接受。
姿態儘可能的放低，如果我們能加入他們的聯盟，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已經是幾乎低聲下氣的懇求了。
但不寒磣，馬爾納罵的很兇，但他也很清楚，現在能丟出數百枚「異石」給其他國家的東國，絕對是藍星在天災紀元中的最大大腿。
更何況東國能給的，恐怕不止「異石」。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留爺處也不留爺，那爺就當孫子。
飛鷹，抱歉，我們不熟，我們法手國祝他們一切安好。
“明白了，我稍後回去就讓外聯人員以您的語氣撰稿，今天晚上估計就可以再次向他們的聯盟提出加入申請。”
秘書聞言，在彙報本上這頁做了個標記後，便翻頁繼續彙報：
“馬爾納先生，那現在剩下的內容，就是我們國家截至目前的受災情況了……要聽嗎？”
“說吧。”馬爾納聞言，無奈又煩悶的挑了挑眉，略顯頹廢的靠在了椅子上。
因為這是一個根本就不需要聽就知道一定會很糟糕的彙報，自己國家這兩天發展的什麼B數，馬爾納自己心裡還不清楚嗎？
“馬爾納先生，截至目前，我們避難計劃的完成度約為7%，公民死亡率比預計高出了2452%，物資留存量為原計劃的34%……”
這是一次相當冗長的報告，內容很多，其中涉及到了大量數字。
這些數字有大有小，但是無一例外的，不論是多大或者多小的數字，秘書能感覺到自己每說出一個，馬爾納的太陽穴就會抽動一下，呼吸同時也變得急促。
自己有B數，但是B數有點不夠B數。
沒想到情況已經惡化成了這樣。
馬爾納在兩個月之前，怎麼會相信這種完成度的計劃，會出現在法手這個七聯之一上？
“……總之……總之，馬爾納先生，我們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物資、人力上，都出現了或多或少的問題，您……對此有什麼打算嗎？”
到最後，秘書的聲音都已經細弱蚊蠅，似乎都有些難以啟齒。
“打算？打死我自己算打算嗎？”安撫著自己抽動的青筋，馬爾納有些自暴自棄的說道。
秘書當然不會回應這個玩笑，在房間裡沉默一會兒之後，馬爾納自己再次開口：
“死亡是不可避免的，死去的人就讓他們死去吧，現存者估計也不太在意那些人的死活。”
在寒冰之災中，誰沒見過死亡呢，對於死亡，藍星很多人都已經麻木了，更不會有和平時代如此志強的共情，因此反倒是有助於馬爾納渾水摸魚，直接忽略掉死亡。
“我們只需要解決倖存者的問題就好了，雖然這對於我們同樣嚴峻。”
告訴他們，所有人無法出門、無法動彈的寒冰之災已經過去了，那麼我們也不允許再有人好吃懶做，依靠我們官方的救濟而活著了。
不是我們不想做，而是我們也做不到。
法手的高福利時代，在一個月前就應該消亡了。
從明天開始，救濟點每人每日可以領取的物資全部削減為原本的三分之一，並且告訴那些領取救濟的人，這不是極限，日後還會削減，四分之一，五分之一，直到徹底不再發放。
想要得到足夠生存的物資，那就別再想著不勞而獲。
我們還要處於一個月的地震之中，極夜相對於前二者，是個修生養息的機會，整個法手現在百廢待興，我們官方會開始釋出大量的工作，比如外出蒐集物資等，法手公民現在想活著，就得幹活。
至於那些無法幹活的，好吃懶做的，就藉著這個機會，將他們淘汰吧，我們已經仁至義盡了。
這是必要的決策，如果那些想不勞而獲的人有反對意見，允許武力鎮壓，誰敢起這個哄，誰就可以當路易十六，重新斬首示眾。”
馬爾納流暢的說道，這是早有的腹稿。
物資的稀缺，加上未來的不確定，一直靠救濟本身就是不現實的。
況且資源還要向軍隊、官員這些傾斜。
“好的，馬爾納先生，我知道了，我們會在今天晚上分發物資的時候，同時告訴所有幸存公民。”秘書畢恭畢敬的點了點頭。
“嗯，還有什麼要彙報麼？”馬爾納問。
“還有幾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說。”
“第一件是關於林克福將軍的，他昨日發表了一些關於奴隸的危險言論，雖然是私下的，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被洩露出去了。
——他認為需要重拾奴隸制度，將無能者不當人，用無能者的血肉餵養有能者。
而這讓那些黑色人種們認為這是在含沙射影，想要讓他們重新回到種植園裡，引起了不小的風波，想問一下，我們需要對林克福將軍做什麼懲戒麼？”
“這種事情以後就別彙報了，你傳話給林克福，讓他不要什麼心裡話都往外說，然後宣告一下沒那個意思，道個歉，我們的國家已經經不起什麼風浪了。”馬爾納有些無奈的說道。
他和秘書都不是黑色人種，但現在法手已經變成黑色的形狀了，剔除不掉，回不去了。
“要是他們不接受怎麼辦？”
“差不多得了，都道歉了，還想怎麼樣。”
秘書點點頭，正想繼續彙報時，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進。”
馬爾納微微皺眉，自己的保鏢應該知道里面還在進行著需要隱秘的彙報，不應該這個時候打擾才對。
現在就迫不及待的敲門，只能是發生了什麼緊急的情況，而一般這種時候，傳來的也不是什麼好訊息。
果然，當自己的保鏢走進來時，來到他的身邊，附身輕聲說道：
“馬爾納先生，林克福將軍聲稱有緊急情況，需要現在立刻向您報告。”
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馬爾納看向了秘書，詢問道：“如果後面那些需要彙報的東西不重要的話，就到此為止吧，先去做我給你吩咐的事情吧，後面的事可以後面再說。”
“沒了，那我先離開了，馬爾納先生。”秘書點點頭，識趣的立刻離開了房間。
“讓林克福進來，希望這次的噩耗能不那麼噩。”
揉著自己的眉心，馬爾納說道。
“林克福將軍，你是不是又開了什麼種族玩……”等林克福來到自己面前的時候，馬爾納正準備調侃幾句，對方卻直接打斷了自己，並說出了自己‘意想不到’的噩耗：
“馬爾納先生！出大事了！我們的「異石」，全部失竊了！”
“我說伱……什麼！？你說什麼！「異石」怎麼可能失竊？！”馬爾納猛的站了起來，縱使之前那些壞訊息，他都沒有這麼失態過。
馬爾納怒目圓睜的看著面前的男人，他再次質問道：
“林克福，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馬爾納先生，我們的七個「倉庫」裡，分散隱藏的兩百零九枚「異石」，五個遭遇到了偷竊，裡面所有的「異石」全都不翼而飛，其中四個倉庫什麼都沒留下，一個倉庫則是留下了一地的「異石」殘骸，至於裡面的液體，應該是都被人吸收了！”
林克福說道。
“這都是我們如今的命根子……沒了這兩百多枚，我們再想進他們的「異石研究聯盟」的機率就又低了，這對我們法手實在是太糟糕了……該死，最可惡的，竊賊還明晃晃的服用了這麼多！
馬爾納先生，您身為法手領頭羊，到現在也就吸食了一枚「異石」，且至今還有人提起這件事攻訐您！”
“誰幹的！他媽的是誰幹的！”馬爾納用手掌接連不斷的拍擊著桌子，大聲的質問道。
憤怒溢於言表。
“……監控全部都被精準的破壞，我們得到的線索實在稀少，我們唯一抓住的一個‘罪犯’，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自殺在他的房間裡。
但是他盜竊走的「異石」，我們一顆都沒有找回，屍檢結果還沒有出來，但我不認為是他服用了。
馬爾納先生，比失竊更加嚴重的問題是……我們中出了內鬼，而且內鬼恐怕不止一個，地位還不低！”林克福下意識的壓低聲音。
如同一捧涼水潑在頭上，馬爾納也很快意識到了這點，清楚「異石」珍貴的法手，給與了其災後最好的安保措施，甚至還狡兔七窟。
“對方能做到精準的盜竊，意味著他們知道我們關於「異石」全部的訊息，清楚監控的佈局、安保人員的流動，甚至他們還知道這些掩藏點的密碼！我們的箱子，物理摧毀會影響到「異石」的！”
“是這樣沒錯。”馬爾納起身之後就沒再坐著，在林克福面前來回踱步。
“為了自己的私利，阻礙國家的前進嗎？想要率先完成所謂的進化嗎？呵，估計也就是這個想法了。
好，很好。如此之邪惡的蛀蟲，出現在我們法手。
清查！必須清查！展開全方位的體檢！一定要找到這個傢伙，並解決他！
不對，只是單純的殺死也太便宜了，不能死，服用了這麼多「異石」，最適合當沒有人權的實驗品，讓我們研究「異石」的奧秘了。”
馬爾納幾乎是咬著牙的說出這些話。
他簡直恨死了對方。
“明白！馬爾納先生，我認可您的說法，我一定會為您找到兇手！”林克福聞言疾步離開，“我立刻開始安排體檢。”
門被帶上後，房間再次陷入沉寂。
安撫下自己抽搐的嘴角，馬爾納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也看著內憂外患的法手國，在無人的時刻，他終於可以感慨一句：
“我這一生如履薄冰，我能走到對岸嗎？”
揉了揉自己有些過於誇張表演而發酸的臉頰，他自言自語：
“我為法手嘔心瀝血。分走一大半，不過分吧？起碼留了一小半呢。”
“這是我的勞務費，也是我的後路啊。”
他就是那隻剛剛‘被馬爾納憎恨無比’的法手蛀蟲。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是抓不到的一隻蛀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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