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火裡的是“上奏文書”,是傳給“神”的請奏。
古時祭祀“帝”、“昊天”等至高神時有這道程式,意思和上書給皇帝差不多。
在上書之後,陳道繼續跳著古樸的舞蹈,整個過程沒有臺詞,只有一些意義不明的呢喃。
一直到陳道又跳了一遍舞蹈之後,舞臺上才出現了新的變化。
周圍突然狂風大作,那看起來就如兒童玩具一般的劣質草人,突然亮起來一陣光芒。
周圍的風,化作青色的炁,洶湧著灌入到草人身上,那貼在草人身上,寫著“風神大風”字樣的白紙,更是直接燃燒起來。
當那白紙燃燒之時,下方坐了幾個“仙兒”,頓時正襟危坐,認真的看著舞臺,不敢有絲毫的分神。
因為——風神來了!
神這種特殊的存在,在這個世界中也是未經證實的。
人們參拜的神,和印象中的神,實際上只是以人信仰匯聚的一個模糊概念。
也就是說,你覺得祂是什麼樣,祂就是什麼樣!
神格面具的修煉,需要去找那些凝聚了信仰之力的神像,或者乾脆自己扮演收集信仰。
而儺面,則是較為單純的“演”。
主體是面具,佩戴面具的人,只需要演的像,就可以自然而然,獲得那些遊蕩在天地間的信仰之力!
在風神到來之後,陳道轉了一圈來到臺子後面,戴上風神儺面後,再度轉回到臺上。
按照劇本,陳道現在該“演神”了!
一出場,陳道了一段大開大合,表演風的舞蹈。
腳步輕盈,動作大氣,既有風的柔和,又有風的暴怒。
隨著他的動作,周圍匯聚的炁和信仰越來越多,漸漸的,那些炁和信仰匯聚到草人之上。
按照舊時的儺面術法,現在陳道只需要在表演結束時,恭恭敬敬的行三扣九拜,再將面具遞上,懇求風神賜予力量,這塊儺面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但,那是普通的儺術!
儺戲·面神,要的是直接將神——禁錮其內!
“叮鈴鈴——”
陳道最後一個華麗轉身,手中的鈴鐺再度響起,諭示戲曲終場。
而在終場之後,陳道一步上前,看向草人。
他從草人中,感受到了“喜悅”的情緒。
神是人信仰的集合,祂們沒有完整的自我意識,只會根據人們對他們的想象行事。
大風此時的“喜悅”也是如此。
這是人在祭祀神之後,幻想出來的神的喜悅!
而在喜悅之後,自然是滿足人的願望!
正當大風準備聆聽陳道的願望時,陳道陡然伸手,從草人的頭上,取下來一顆硃砂。
在取下那硃砂後,大風的存在,以及那些炁和信仰,像是被紫金葫蘆吸孫猴子一樣,整個倒灌進入硃砂之中!
陳道在大風被鎖入硃砂之後的瞬間,將硃砂用力點在儺面額頭正中間。
那裡有一個預留好的小孔,在硃砂點上去的剎那,原本沒有顏色的儺面,瞬間佈滿了鮮豔無比的青白之色。
大風的儺面青面獠牙,眼大如鈴,臉色紋路深淺不一,猶如刀疤刺面。
正視便為怒目之形,視鬼神,驅陰邪!
側看便為慈悲之色,佑生民,取血食!
原本的儺面是沒有上色的,但在硃砂點上之後,就變得栩栩如生,看著真就如同天神當面! 陳道成功了。
大風被束縛在儺面之上,徹底和儺面融為一體,為陳道所用!
他站直身體,然後張開雙臂。
剎那間,風,來了!
“嘩啦啦——”
大風吹襲之中,陳道轉而回望。
而在看到那鮮豔猶如天神一般的儺面時,那前來觀戲的幾位“仙兒”,頓時毛骨悚然,扭頭就跑!
“媽耶呀!這哪是戲啊,這小子居然竊神!”
“禍事了禍事了,他不光竊,還囚神!”
“快走快走,就當我等沒有來過!”
青蛇和刺蝟一溜煙跑沒了影,但卻遵守規矩,在原地留下了兩樣東西作為看戲的賞錢。
那兩道黑色的魂兒,更是直接消散,只在原地留下一張紙人和一打白色紙錢。
雖然份屬不同,但卻都不約而同遵守規矩,留下賞錢了斷因果。
陳道將儺面摘下掛在腰間,也不管看客已經離開,對著堂下抱拳,對著圓月拱手,高喊道:“多謝各位捧場!”
隨著他的落幕詞喊出,照向此處的月光暗淡下去,原本萬里無雲,卻在此時飄來兩朵雲彩將那明月遮擋。
這是符合規矩的“落幕”,圓月在為他閉幕呢。
……
“囚,囚神?”
廖忠和老孟都瞪大了眼,完全沒想到陳道居然會這樣操作!
這簡直,簡直太大膽了吧!
“這種手段,簡直和傳說中的八奇技一樣了啊。”老孟感慨一聲。
“是啊,幸好來的是我倆。”廖忠暗自慶幸,黑暗中,哪怕是老孟也沒看起來他的表情。
但可以確定的是,他現在的表情,必然是不好的!
因為陳道現在所展現的東西,真的是越來越恐怖了。
如果他已經成長起來還好說,不用廖忠發話,總部就會直接開嘍邀請。
可問題是,陳道現在沒有成長起來,甚至本身還在公司的管理之下!
或許是時候,讓他和陳朵出去上學了。
既然身體無事,自然是要去過普通人的生活,至於異人世界,等到長大些再接觸也不遲。
廖忠想著,開口問道:“老孟,你說將陳道和陳朵送去上學怎麼樣?”
“送去上學啊。”老孟思考了一下,“陳朵可以,這有助於她成長,但陳道不行,你得時刻帶著他,甚至是,主動為他造勢——”
“怎麼說?”
“陳道身上的秘密更大,伱也知道,有些東西哪怕公司封鎖的再多,外邊的一些人,也總是可以聽到一些風聲的。”
老孟看向陳道,眼中滿是擔憂,“陳道的事情,怕是已經有人知道了,如果讓他外出,恐怕立刻就會有人動手試探。”
“而一旦陳道動手……那些手段,隨便一項,怕是都會引起瘋搶!之前的百鍊毒體,現在的囚神儺面,這些都是不亞於八奇蹟的存在!
到時候很可能,會再掀起一場另類的甲申之亂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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