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群島以東數十公里開外的某片海域。
水深3米處。
微縮海洋的傳送光芒亮起。
水藍色的強光，在漆黑的海水中格外顯眼。
光芒一閃一爍，四周的海水被深海魔力捲動。
一秒過後，強光消失，留下兩道人影。
“你是誰？！”希多·波米達的幻術分身，完美繼承了本體的嗓音和語氣。
它以一種高亢的音調和驚恐的神情，向李諾發出了直擊問題本質的拷問。
但它忘了一件事。
它此時身處海水當中。
作為一個與本體十分相像的幻術分身，它除了摹仿本體的儀態與動作以外，並不會什麼法術，更不具備在水下行動的能力。
在它張開大嘴的那一刻，一大團飽含腐蝕性的海水湧進它的口腔。
“你是…咕嚕咕嚕咕嚕…咳咳咳…咕嚕咕嚕咕嚕…”
幻術分身嗆水嚴重，劇烈咳嗽。
它在水中揮臂蹬腿，像溺水的人一樣四處亂抓。
李諾施展出「液體變身術」、「水壓疏導」、「深海水肺」，輕而易舉地讓自己適應了水下環境。
他朝著向海面游去的幻術分身丟出「水帶術」，用幾根由海水構成的水帶，將對方的身體牢牢捆住。
幻術分身被水帶束縛住了雙臂和大腿，只能像個蠶寶寶一樣在水中蛄蛹。
它用陰狠的目光瞪向李諾，眼中忽然閃現亮紫色的光芒，身體也不再胡亂掙扎了。
李諾一拽水帶，將幻術分身拉到身前，箍住對方的脖子，淡漠地注視對方的紫色雙眼：
“希多·波米達，我知道你已經接管這具幻術分身了，你現在正看著我。聽好了，你的冥想寄存盒在我手上，速來見我。”
李諾用力一捏。
“砰~”
幻術分身的頭顱炸裂，卻沒有出現血水飛濺的景象。
它的腦袋化為許多閃爍紫色光芒的小光斑，消失在了海水當中。
它的脖子、胸膛、四肢也都步上了頭顱的後塵。
它整個人像崩塌的沙雕一樣，化為無數紫色小光斑分散開來，於漆黑的海水中消失無蹤。
幻術分身破碎的場景美輪美奐，如同在水中綻放的紫色煙花，李諾卻不為所動。
他施展「水行術」，以靈動的姿態在水中迅速穿梭。
“…”
李諾在心中默數。
待數到第10秒的時候，他轉身看向後方，目光落在原先自己所在的方位。
水藍色的傳送光芒再次亮起。
海水被傳送的能量波動捲動。
一道人影於強光閃爍中浮現。
在這道人影出現的同一時間，傳送點附近的海水被無形的魔法力量操控，以人影為圓心迅速旋轉，朝著水龍捲的樣式迅速演變。
也就在傳送光芒消散的那一刻，一道宏偉的水龍捲猛然竄出海面，攪亂了海水與空氣。
這道水龍捲的寬度超過了上百米，高度更是達到了驚人的數千米。
它是如此的龐大，以至於周圍的海水被它掀得天翻地覆，巨浪翻湧。
李諾要是不提前離開傳送點附近，那必定會被這道水龍捲捲走。
現在，他彷彿有著先知先覺的能力一般，早早地遠離了對方。
李諾上浮到水面，與龍捲中的人影遙遙相望。
“哈~希多·波米達，你來了！”
李諾大笑一聲。
“該死的雜碎！把我的東西還回來！”水龍捲中的希多·波米達大聲叫喊。
水龍捲驟然加速，甩出鋪天蓋地的犀利水刃。
密密麻麻的水刃朝著李諾撲去，如同暴雨一般降臨在他的頭上。
只是一瞬間，汪洋般的水刃便吞噬了他的身影。
可古怪的是，李諾不閃不躲，任憑水刃穿鑿自己的身軀。
就在弧形的水刃切開他的腦袋之時，他的身影啵的一聲似泡影那般消失了。
這一幕看在希多·波米達的眼中，多少有點毛骨悚然。
“心靈法術，還是幻術？！”
就如同前幾名被李諾宰殺的高層級巫師那樣，希多·波米達握住了胸口的心靈防護吊墜，感受到了一片冰涼。
“吊墜沒有反應，看來是某種幻術。”
希多·波米達心頭一沉，沒想到李諾竟然掌握了能迷惑自己這名九環巫師的幻術。
“你會幻術也沒用！王八蛋！”希多·波米達喊道：
“大海是我的領域！不管你藏在哪裡，我都會把你找出來！”
希多·波米達從魔法口袋裡，拿出一根豪華的雙手魔杖。
足有人類腦袋大小的珍珠，在魔杖頂端閃閃發光。
希多·波米達將魔杖高舉過頭頂。
魔法珍珠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水藍色強光。
被水龍捲攪亂的海水意外的平息下來，不再有絲毫波瀾，就像被大手拂過一樣。
“轟隆…”
方圓數百米的海水劇烈抖動。
凡是被強光照到的海水，都被偉岸的魔法之力牽動，向著高空飄浮起來。
海洋以希多的龍捲為圓心，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兩種景象。
半徑五百米以內的圓形區域內，數以百萬噸計算的海水化為無數晶瑩剔透的水珠，懸浮到了空氣當中。
圓形區域以外的地方，海水依舊沉積在海床上。
兩片區域之間的截面，光滑平整，形成了一個標標準準的圓筒。
這片海域比較淺，最深的地方不超過150米。
白色砂礫構成的海底一覽無遺。
水中的魚類、蛇類、貝類，一同受到了魔法的牽引，飄浮起來。
潛藏在海水當中的李諾也不例外。
他被迫跟隨水珠與海洋生物懸浮於空，以液體形態暴露在希多·波米達的視野裡。
“白痴！我找到你了！”
希多·波米達朝著李諾一伸手。
水珠向李諾的方向匯聚。
由海水構成的法術牢籠瞬間成型。
一根又一根粗壯的法術鎖鏈，纏繞在牢籠上，封死了李諾所有的逃亡路線。
“給我去死吧！”
希多·波米達用力一握拳。
海水牢籠向內收縮，擠壓其中的人影。
“啵~”又一聲脆響，牢籠中的人影化為泡影消失。
希多·波米達臉色劇變！
一股沒來由的惡寒浮現心頭，彷彿黑暗中有一把塗抹劇毒的匕首，即將落在他的心口上！
“糟糕！竟然是心靈法術！”
強烈的刺痛感扎入腦海，希多·波米達一下子弄清楚了狀況！
“賈維斯，你這王八蛋竟然掌握了心靈幻術！我的吊墜為什麼沒有起作用！”
希多·波米達捂住劇痛的頭顱。
他憤怒嘶吼，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麼了，不然自己必然死在對方那神秘莫測的心靈法術中。
只要變成狂潮施法者，他就能借助這一海妖形態的「海妖之心」，大幅度強化自己對抗心靈攻擊的能力！
可是，他的「深海之鱗」冥想法被他剝離了，沒有留在身邊。
那個封裝冥想法的冥想寄存盒，更是在李諾·賈維斯的手中。
如果不能拿到冥想寄存盒，他只有死路一條。
在頭顱即將炸裂之際，希多·波米達的腦海中冒出一個念頭：
李諾·賈維斯究竟是如何找到那間密室的！他又是如何知曉了冥想寄存盒的存在！
保護希多·波米達的水龍捲，因自己的主人瀕臨死亡而崩潰。
水龍捲炸裂，分散為無數水珠，與飄浮在空中的海水一同向下墜去。
狂暴的深海魔力，在希多·波米達體內失控了。
他帶著痛苦的嘶吼飛速下落，
“咻~~”破空聲來襲。
希多·波米達目光一撇，以為是李諾在趁機發難。
可他卻驚喜地看到自己的冥想寄存盒，正朝著他飛來。
他拼盡全力，召喚出水帶，將冥想寄存盒接過來。
他迫不及待地開啟盒子，將裡面散發墨綠色光芒的光團一口吞下。
“喳！”
希多·波米達仰天嘶吼，身軀瘋長，細密又鋒利的海妖之鱗遍佈周身。
他止住下墜的身形，重新召喚出水龍捲，將自己的身體保護起來。
上一秒還在下墜的水珠們，尚未沒來得及匯聚成海洋，下一秒便被再次牽引到空中。
希多·波米達擺脫了心靈法術的困擾，重新掌握了深海之力。
這一次，他的魔法威能遠勝之前的表現。
名為狂潮法師的海妖形態，賦予了他遠比人類巫師更為強悍的深海造詣。
他隨手一揮，便用懸浮於空的水珠，召喚出了十幾條肆意扭動的水龍捲。 “出來！雜碎！哪怕你把冥想寄存盒還給我了！我也要殺了你！”
希多·波米達吐露蛇信，嘶鳴叫囂。
他的話音剛落，保護他的水龍捲就發生了異變！
水龍捲向內猛烈壓縮，緊接著劇烈膨脹！
無形無質的劇烈震動，從希多·波米達所在的水龍捲中傳出，轉瞬間擴散到其餘水龍捲當中。
“轟！”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所有水龍捲都轟然炸開，身處水龍捲中央的希多·波米達更是四分五裂！
“嘩啦啦~”傾盤大雨。
海水失去了魔法的束縛，在重力作用中似暴雨般落下，夾雜著希多·波米達的碎肉、汙血和骨片。
在諸多向下落去的水珠與屍骸碎片中，那個橫向飛動的「靈魂撤退水晶」格外突兀。
這枚散發白色光芒的水晶，正帶著驚恐萬分的靈魂，向更遠的海面上飛速穿梭。
悽慘的叫聲從中傳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剛才那是什麼法術！為什麼我的水龍捲會爆炸！為什麼！”
一隻人類的手掌，捏住了「靈魂撤退水晶」，引得水晶內的靈魂恐懼驚叫。
待看清手掌主人的長相後，希多·波米達的靈魂，從恐懼轉為了驚喜，又從驚喜轉為哀求：
“哥哥！哥哥！太好了！快救救我！
“…不不不，等等，等等…你不可能是隆克·波米達，他應該在水下監視沉役島才對…
“你肯定是李諾·賈維斯用「心靈幻覺」假冒的！我求你了，賈維斯，放過我吧！我願意配合你，交出所有暗潮間諜的名單！”
握住水晶的男人擁有茂盛的絡腮鬍，粗獷的臉型和帶有粗辮的長髮，看上去就像荒野求生的野人。
他沒有像尋常巫師那樣穿戴魔法袍，而是套著一件露出雙臂的深色皮鎧，兩條胳膊壯實有力，肌肉線條緊繃。
與其說他是巫師，不如說是在海中游蕩的海洋浪人。
他的臉上帶著歲月與戰鬥留下的褶皺和疤痕，眼中充斥著失望與悲傷。
這抹極盡生動的眼神不像是偽裝的，很快就被哀求的希多·波米達注意到了。
希多·波米達的靈魂身形一僵，呆滯地看著面前再熟悉不過的男人，哆哆嗦嗦地說道：
“大…大哥…你真的來了…那你先前…”
“希多，我對你很失望。”
被希多·波米達稱呼為“大哥”的魁梧男人，正是波米達家族的第二順位繼承人，隆克·波米達。
隆克·波米達深吸一口氣，剋制住了眼中的淚光，用力一握。
“咔咔咔。”水晶破碎。
希多·波米達的靈魂暴露在空氣中。
他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哥哥，最終變淡、消失，結束了自己罪惡的一生。
隆克·波米達張開右手，看著手中的水晶碎片，雙眼失神。
旁邊傳來低聲啜泣，卻是原先處於隱形狀態的賽琳娜，在隆克·波米達身邊顯出身形，捂著臉痛哭不已。
被希多·波米達掀起的海水仍在下墜。
水珠化作的細雨，穿過隆克·波米達的指間，帶走了他手中的水晶碎片。
隆克·波米達沉悶地嘆息一聲，看向側前方空無一人的地方。
在他的注視中，整起事件的策劃人、執行者、當事人李諾，於淡紫色的幻術光芒中現身。
藉助於附魔在鞋子上的「浮空術」，李諾以人類形態懸浮在空中，並未墜向海面。
李諾認真審視面前的男人，看到了堅毅：
“我還以為你會看在親兄弟的份上，放過希多·波米達，沒想到你會這麼幹脆地送他上路。”
“從他投靠海妖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是我的弟弟了。”隆克·波米達抬起手，輕拍賽琳娜的後背以示安慰：
“我如果縱容這樣的叛徒活在世上，那還怎麼對得起對家族與學院忠心耿耿的弟弟、妹妹。”
李諾毫不掩飾自己對對方的讚賞：
“你的果斷和英明，值得欽佩。”
隆克·波米達面不改色，微微點頭，承下了李諾的讚揚：
“你剛才用來摧毀水龍捲的法術，就是你想給我展示的「音波震爆」嗎？”
“是的。”李諾問道：
“你覺得這門法術的威力如何？”
“嗯，威力很不錯，最主要是出其不意。沒有彈道軌跡，也沒有施法跡象，這樣的法術最難以防範了。”隆克·波米達回應。
李諾說道：
“按照我和賽琳娜的約定，在未來的適當時刻，我會把這門法術的魔法卷軸交給她。
“到時候，會由賽琳娜將魔法卷軸，有償地交給你和波米達家族的其他主幹成員使用。至於你們擁有這門法術的魔法卷軸之後，是否要去直面海妖王國，這我就不多加干涉了。”
“你說什麼？你和賽琳娜已經約定好共享這門法術的魔法卷軸了？”
隆克·波米達皺起眉頭，看向停止啜泣的賽琳娜，那神情就像在看待一個把自己賣了的妹妹一樣：
“你和賈維斯約定什麼了？你要付出什麼代價，才能獲得這門法術的魔法卷軸？”
“哥…”賽琳娜緊張地低下頭，不敢和自己的長兄對視。
“讓我來告訴你答案。”李諾從魔法口袋裡掏出預先準備好的文稿，遞給隆克·波米達：
“看看吧，我和賽琳娜的交易內容都在上面了。”
隆克·波米達接過文稿，快速地掃了眼上面的文字，呼吸變得粗重起來：
“我不同意。你可以索要錢幣、魔法靈藥，甚至是深海分院的魔法知識，唯獨不能把賽琳娜帶走。哪怕你准許她把「潮汐湧動」冥想法十環的修煉內容交給我們，你也別想把她帶走。”
李諾緩緩點頭：
“那這麼看來，你不知道兩個多月前的事情。”
“什麼事情？”隆克·波米達問道。
“兩個多月前，賽琳娜在希多·波米達的逼迫下，打算與龐古拉家族的迪克拉·費根聯誼，為的就是迪克拉·費根手裡記載冥想法內容的龍族碑文。”
“什麼？！”隆克·波米達看向吭著腦袋的賽琳娜：
“有這回事嗎？”
“是的，哥…希多知道你肯定不會同意，所以不讓我和你說。”賽琳娜委屈地說道。
隆克·波米達聽得直皺眉，聯想到自己二弟投靠了海妖，他敏銳地察覺到了迪克拉·費根的不對勁：
“難道迪克拉·費根也和海妖有牽連？”
“是的，你的推測沒有錯。”李諾說道：
“迪克拉·費根本人，他背後的家族密衛，他的貼身管家，他的迎賓管家，還有他的五個家族顧問，全都與海妖有牽連。
“所謂的聯誼，其實是用冥想法修煉內容當作誘餌，將深海分院拉下水的局。如果沒有我及時出手，呵，在你和你的父親不在學院內的這段日子裡，海妖已經徹底掌控深海分院了。”
“確實是這樣的，哥…”賽琳娜耷拉著腦袋，低聲說道。
隆克·波米達悶哼一聲：
“安靜，賽琳娜。我待會兒再和你算賬，你要是提早把這種事情告訴我，也就不會有這麼多麻煩了，更不用賈維斯來幫我們的忙。”
賽琳娜看向下方的海面，像個犯錯誤的小妹妹一樣老實站著。
隆克·波米達緊盯著李諾，沉思一下後說道：
“即便你幫我們解了圍，我也一樣不會讓你帶走賽琳娜。我有兩個親妹妹，賽琳娜是我最喜歡的，也是最聽話的。她要是走了，誰來打理蘇曼群島這兒的巫師勢力。”
李諾的嘴角揚起弧度，活像只精明的老狐狸：
“我一直覺得深海魔法缺點什麼。兇猛的海面，怎能少得了狂暴的雷電呢。”
李諾一敲響指。
一道瘮人的雷電劃破夜空。
它從天而降，咵嚓一聲砸在李諾後方的海面上，濺起大片水花，海面底下電蛇遊走，瞬間把一小片海水點亮。
隆克·波米達抬起頭，看向夜空中的那朵烏雲。
他在就察覺到了那朵烏雲的獨特之處。
其內部的龐大雷電能量，哪怕隔著數千米的距離，也依舊能被他感應到。
李諾含笑介紹道：
“這是我獨門的雷電法術。我不能將施法藍圖傳授給你們，但可以接受你們的僱傭，用這門法術對付你們指定的敵人。”
隆克·波米達再度看向李諾，面無表情地說道：
“或許你沒聽清楚，賽琳娜是我最喜歡的妹妹，我不會讓你把她帶走的。”
李諾輕咳一聲：
“嗯，我懂。光有了水上和水下的克敵利器，卻不知道敵人在哪兒，這確實挺令人苦惱的。你運氣不錯，我手裡還有通往海洋王國東南角地段的絕密地圖。有了它的指引，你們絕不會錯過被魔法結界隱藏起來的海妖王國領地。”
“賽琳娜走了，就沒人打理蘇曼群島的巫師勢力。而且希多這個叛徒死後，賽琳娜還得承擔起管理學院的工作，我更不能讓她離開蘇曼群島了…”隆克·波米達的語氣毫無波動。
李諾揣著雙手，笑眯眯地說道：
“我在海盜船所使用的潛水法陣上也有一定的研究。
“相比較於深海分院的潛水法陣，海盜船的潛水法陣能夠潛到更深的海水中，並且續航能力也遠高於你們。
“假以時日，你們可以把它用在自己的船上，這樣你們就能擁有在水下航行的魔法堡壘了。這無疑能極大地提高你們的水下作戰能力。
“我可是聽說，海妖手裡有不少傳奇深海魔獸。要是沒有水下魔法堡壘配合你們，想必你們很難應付傳奇深海魔獸的群攻吧。”
“誒，賽琳娜是我最喜歡的妹妹，從小就待在我身邊，我是看著她長大的…”隆克·波米達的眼中流露出寵溺，用粗糙的手掌摸了摸賽琳娜的頭髮。
“對了。我記得書上說過，非金屬材質也可以用來打造航船。只是適合用來造船的非金屬礦石比較稀缺而已。它們一般集中在海島的地下深處，或者是深度超過300米的海底。”
李諾言不對題地說道：
“我在礦脈勘探方面有些研究，我可以給你們提供船用非金屬礦石的開採地點。但你也知道的，勘探礦脈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你們付出報酬才行，這樣才能填補我的開銷。”
“填補開銷也不是不行…哦，我是說，賽琳娜不會跟你走的…”隆克·波米達繼續說道。
“我還有一種能在水下使用的射線類法術。同樣的，我只提供魔法卷軸…”李諾繼續和對方顧左右而言他。
隆克·波米達和李諾兩個人各說各的。
兩人一唱一和之中，賽琳娜緩緩抬起腦袋，朝著隆克·波米達說道：
“你這是在幹嘛？偏要在這時候討論這些嗎？還有，哥哥，你是在拿我當籌碼和賈維斯討價還價嗎？！”
“安靜，賽琳娜。我正在勸說賈維斯不要將你帶走。”隆克·波米達搖搖手說道。
“可我真的要和他走的話，你們也攔不住，不是嗎？”賽琳娜說道。
隆克·波米達神情一僵。
他深吸一口氣，長長地撥出來：
“好吧…好吧。我會考慮的，也會和父親說明情況。”
隆克·波米達朝著壞笑的李諾一瞪眼：
“但我把話說在前頭，剛才你提到的東西和法術，都得寫到你和賽琳娜的契約裡。要是賽琳娜在你的次位面裡受了欺負，我一定要讓你好看。”
“你幹嘛威脅他…”賽琳娜握住拳頭，給隆克·波米達的胳膊肘來了一下。
隆克·波米達撓了撓被打的地方，朝著李諾又一瞪眼。
在看向賽琳娜的時候，他卻帶上了無奈的神色：
“這都是為了你好，賽琳娜。我得把醜話放在前頭，不然他以後欺負你怎麼辦。我算是看出來了，要不是希多背叛家族的事情，你瞞不住，不然你也不會把我叫回來了，更不會讓我知道賈維斯的存在。”
“哥，你這話…”
隆克·波米達一揮手，搶先說道：
“好了，好了，你先跟李諾去處理那個叛徒的密室。我來把這裡的戰鬥痕跡抹去。明天我們再談籤魔法契約的事情。”
賽琳娜輕哼一聲，召喚出水團將自己和李諾裹住，遁入海面，朝著最近的魔法洋流游去。
待兩人走後，月光流轉，海風習習，隆克·波米達孤零零地飄浮在空中。
他神色漸漸黯淡。
沉默半響過後，他掏出一瓶酒。
撥開瓶塞，將甘醇的酒液灑向海面，隆克於不知不覺中老淚橫流。
“一路走好，希多…這是我們倆常喝的，你只管喝吧，我這兒還有…”(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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