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見餘軻算這幾人倒黴。
大多數時候異人面對同級別的超凡者都會佔據優勢。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畢竟相較於尋常超凡者的能力覺醒，異人們的能力無一例外都經過千錘百煉，掌握的戰鬥技巧或者說契合能力的功法，都是尋常超凡者可望而不可及的。
這也是柳若鶯先前在店鋪內直接迷惑餘軻的倚仗。
在她看來對付餘軻這種獨行的，不受防災局重視的超凡者簡直不要太容易，只需要一個眼神，她就能讓後者中招，任由她擺佈。
只可惜餘軻是最為特殊的那一類人，他是超凡者，實力卻堪比異人界中的老怪物。
直到餘軻取出黑棘弓箭，她才終於意識到另一種可能性。
獨行是因為防災局內部認為餘軻根本不需要保護，看著像是休閒旅遊是因為餘軻根本不需要繃著精神，他對自己的能力有充足自信，只要發現線索就不會錯過。
餘軻收起黑棘弓箭，從肥壯漢子身上抽出龍牙短刀，甩去血漬，皺眉看向表情僵住的柳若鶯。
“我是獨行異人，只要能出的起價錢，我就能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幫助。”
他心下猜到這個女人為什麼會如此順滑的投降。
身處劣勢的柳若鶯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完全沒了先前面對那兩人時的咄咄逼人，就像是翻起肚子的小狗，任人擺弄，以此來求得安全。
一記鞭腿抽在肥壯漢子的頭上，讓他陷入嬰兒般的睡眠，餘軻聽著附近林中斷續傳來的鷹啼聲，知道是官方的人在追逐逃竄的青年，目光轉向柳若鶯說道，
“看來過會兒就有人來接手，我沒興趣殺人，壞心情，問你幾個問題，答的讓我滿意，那就把你全須全尾的交給防災局，否則把你變成他這樣應該沒什麼難度。”
倒不是在意他們爭奪的秘籍，而是想了解這個世界的另一面。
據餘軻所知，防災局目前對超凡者還是比較寬容的。
餘軻對異人界的情況還是有些好奇的。
“哈哈，這不是沒成功嘛。”
自知逃脫不得的柳若鶯心態倒是調整的很快。
“你什麼來路？”
防災局支援過來的人應該很快就會抵達，與其在這乾等著，不如趁著空當打探些訊息。
“微不足道的幫助指的是迷惑我這個防災局特別顧問，給我洗腦？”
餘軻沒打算跟柳若鶯扯皮，直截了當的問道。
只要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又願意配合官方行動，一些“小瑕疵”官方大多時候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您請問。”
不想殺人不代表餘軻就會放過他們，這些人敢打自己的主意，必然得付出代價。
於是投降就成了柳若鶯唯一的選擇。
“別嚎了！吵的耳朵疼。”
大抵就是這獨行異人的身份，又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亦或者說幹過但官方不知道，因此就算被防災局的人逮住，大機率也不會怎麼樣。
“我聽吳槐說，山慶市最近熱鬧的很，你們剛才談論的重瞳術，是什麼？”
“傳聞是百年前失傳的秘法，練成後能讓人目生雙瞳，可辨陰陽，攝鬼神我知道的就這麼多，這種事情我向來是不參與的，只是想趁這個機會賺些利益而已。”
柳若鶯以為餘軻也想要摻一腳，神情頓時緊張起來，頓了頓又說道，
“您要是有這方面的想法，我可以試著幫您聯絡？”
“這就不勞煩你了，我要是對秘法感興趣，直接找防災局就是了，哪裡還需要找你們。”
從剛才那兩人的對話可知重瞳術現在就在防災局的手裡，以餘軻的身份，想要瞅一眼不算難事，正想要接著問詢，附近忽地傳來雜聲。
餘軻轉身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正看見一個留著短寸，胸前掛著金屬哨子的中年男人從密林間飛奔而至，掃了眼現場的情況後便向餘軻拱了拱手，主動開口道，
“防災總局，異人司，王隼，兄弟是.”
“防災局，餘軻。”
異人司這個部門餘軻沒聽說過，王隼既然自稱是防災總局的人，那麼大機率就是前段時間以調查百鬼夜行事件的名義前來山慶市，實則處理異人界事務的官方調查組成員。
既然專業人士都到了，餘軻也沒打算再浪費時間，確認過王隼的證件，就將剛才的事情簡單描述了一遍，順帶著把柳若鶯和仍處於昏迷狀態的肥壯漢子移交給對方。
至於後續怎麼處理，那是他們的工作範疇。
餘軻的身份不適合參與異人界的事情，他也不想摻和。 民間異人敢跟官方做對到這份上，足可見那份秘法牽扯到的東西有多麻煩。
“媚娘柳若鶯，屠夫鄭稟戮，哼，在異人界肆意慣了，今兒個可算是踢到鐵板了吧？”
王隼的目光掠過手腳各被廢掉一隻的鄭屠夫，又看向旁邊長出一口氣，像是剛從死裡逃生的柳若鶯，忍不住譏諷道，
“你們是怎麼想的，敢找餘軻的麻煩，他雖然不是異人，但那份強悍的戰力即便是在防災總局內部都有著不小的名聲。”
調查組藉著調查百鬼夜行的名頭處理異人界的事情，不代表他們不關注這事兒。
百鬼夜行事件越發惡化的局勢他們看在眼裡，只不過因為身懷重要任務，也確實不是專門應對此類超自然事件的人，所以很難幫上忙。
昨晚在十字街口的事情他們也收到了部分訊息，知道餘軻在行動中出了大力。
“我哪裡知道京杭市的巡林獵人會出現在這，王長官，我的情況伱也知道，小錯不斷，大錯不犯，您要是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餘軻一走，柳若鶯也不再坐著，笑著起身開始談條件，言語間多了幾分從容。
沒辦法，餘軻在的時候，她是真不敢亂說話。
因為餘軻根本就不是異人界的，也不在乎她手頭掌握的情報和資源，真要是起了殺心，她連討價還價都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閉目等死而已。
更重要的是她能夠感覺到對方看向自己時眼底不加掩飾的冷漠。
能夠在鏡湖森林深處殺出名堂的男人，異人界的規矩哪裡能束縛他？
反觀眼前這位王長官，柳若鶯知道他想要什麼，也清楚該如何與他交易，姿態自然就不用擺的那麼低，反而要開始嘗試掌握對話的主動權。
柳若鶯和王隼間的對話，餘軻肯定是聽不到的。
此時他已經沿原路返回頂層平臺上方的山路。
剛從林子裡鑽出來，餘軻就看到一個流著鼻涕的小孩瞪大了眼睛望著自己，愣了兩秒說道，
“叔叔，隨地大小便是壞習慣哦~”
“咳咳~我不是去隨地大小便，只是那邊的風景很好，哥哥過去逛逛而已。”
餘軻可不想一世英名毀在個小屁孩手裡，趕忙從森靈印記裡變戲法似的掏出一份小蛋糕遞了過去，又伸手捏了捏小孩肥嘟嘟的臉頰，說道，
“這是哥哥跟你之間的小秘密，別告訴其他人好嗎？”
“好~”
小孩接過蛋糕，屁顛屁顛的回去找媽媽。
餘軻這才鬆了口氣，剛想轉身離開就聽到身後傳來那小孩的聲音，
“媽！我要跟那個大叔一樣去林子里拉屎！”
腳下一個趔趄，餘軻將眼鏡往上推了推，假裝無事發生。
“不許去，忘記你做噩夢那天奶奶跟你說的事了？”
婦人鄙夷的看了眼餘軻的背影，又說道，
“那裡邊以前是亂葬崗，林子裡有專門抓小孩的馬面鬼，你不怕被抓走啊？”
感受到身後傳來的灼人目光，餘軻趕忙加快腳步，只是走出去一段路後，步子又慢下來，像是想到什麼，回頭看向那對母子，小孩像是被嚇到了，不停的抹眼淚。
亂葬崗，馬面鬼？
父母用各種奇怪的東西嚇小孩子，讓他們不要去做危險的事情再正常不過。
餘軻小時候在水鄉長大，河裡邊有水猴子，絕不能獨自下水之類的話語他聽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只是這馬面鬼
腦海中浮現出不久前剛看過的詭怪資訊，餘軻意識到自己可能找到了新線索。
幻夢空間內的詭怪誕生於恐懼情緒，而最初出現的詭怪，興許就來自於這片區域內的民眾口口相傳的恐怖傳聞？
想到這，餘軻又折返回去。
先是出示自己的防災局證件，嚴正宣告自己沒有隨地大小便，真的只是看風景，緊接著問及婦人剛才恐嚇小孩時說的馬面鬼。
“老一輩人常說這山嶺上有亂葬崗，以前有人看見身披破布條拼湊成的衣裳，長著馬的模樣和蹄子的鬼在附近徘徊我不知道真假，只是大家都這麼說，我也就用來嚇嚇孩子，不讓他亂跑。”
看到餘軻手裡的防災局證件，婦人不免有些緊張，說話磕磕絆絆的。
果然如此！
事實證明餘軻的推測是正確的，詭怪誕生的來源就在於此。
只是相關的都市傳聞早就存在許多年，為什麼早不出現問題，晚不出現問題，偏偏就在近期突然發生異變？
“去年的十二月前後，這附近發生過什麼事情嗎？”
餘軻檢視手機上的資料，確認馬面鬼首次出現的大概時間，追問道。
“這我哪裡記得.對了，那段時間他經常做噩夢，半夜哭醒，說是看到了許多髒東西，而且不只是他，小區裡還有不少小朋友也是做噩夢，持續了大約三個晚上才恢復正常。”
“噩夢？”
餘軻敏銳的捕捉到婦人言語間的關鍵資訊。
人類做噩夢不是稀罕事，可要是整個小區內的小孩連著兩三天都做噩夢，裡邊肯定有問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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