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
我出聲道。
“無論是中立士族，還是聯合士族，與我袁氏有仇的，沒仇的，都來人了，來人不多，一個士族最多來了一位，但……”
袁蘭沒有囉嗦，立刻開口說道，而她話到此，神情發生了變化，眼中似有駭然。
“但只要來的，都至少是四品？”
我代替她說道。
袁蘭一愣，反問我：“你是怎麼知道的？”
“不用管我怎麼知道的，你繼續說。”
我開口。
此次鹿邑的危機，又不是針對袁氏整個士族的，只單單為四品修玄士為了無根之氣罷了，來這麼多的人做什麼？
真要完全與袁氏為敵？
這也不可能，我甚至估摸著，除了原本與袁氏有仇的幾家士族，其餘那些士族派出來的四品，恐怕都會隱姓埋名。
或許，所有士族聯合在一起不會懼怕袁氏，但不要忘了，士族的世界，還不完全是士族說了算。
之前我不知道，永泰的事情結束後，我知道了“牧主”，他是分管一片區域的老大，他們難道會允許全部士族在沒有恩怨的情況下，光明正大的動手嗎？Ｅ
任何事情，都要講究師出有名，尤其是達到了整個士族的地步，若是無名便能隨意殺戮，整個士族天下都將大亂，你死了一個四品，我就奪你屍體，只要誰死了四品，就滅了一個士族，真要如此的話，都不需要等氣機之源全部枯竭，士族便會自行土崩瓦解。
“老族長死後，袁京族長就想出來了一個策略，凡四品死後，都會出現一種叫無根之氣的好東西，此物或許對尋常修玄士沒什麼用途，但對四品來說，卻是天大的寶貝，袁京族長料定，不少隱世的四品或許都會惦記著老族長的遺體。”
“所以，袁京族長將計就計，準備將天下所有的四品擺在明面上，設出陽謀之計，城門開啟，誘敵深入。”
“如此一來，至少我族能知曉天下到底有多少個四品。”
袁蘭緩緩說道。
這本是袁正法的釣魚之計，袁京不是普通人，也已經明悟了袁正法的意圖，他們之間未必是有交流的。
怪不得袁正法能放心將一族交給袁京，這個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袁氏真正族長，哪是什麼等閒之輩！就算當初我震驚於他絕頂五品的境界時，我似乎依舊是有些小瞧了他。
可接著，我問：“就算不誘敵入內，這些四品遲早會來奪老族長袁正法
：
的遺體，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有可能會出現一、兩位四品入我鹿邑，來搶老族長的遺體，而後等這兩位四品離開後，他們在外面爭奪？如此一來，並無法讓所有的四品擺在明面上。”
袁蘭說。
“是有這種可能，甚至有極大的可能，但就算大開士族大門，也會出現這種可能。”
我沉聲說道。
“不對，大開士族之門後，那些老成妖精的他族四品，就會看出了古怪，以這群老妖怪的謹慎，他們必定會加派人手過來，如果說嚴陣以待，只會引出兩位四品，那麼大開士族之門，至少會加上一倍！”
袁蘭搖頭說道。
“那麼就算按照你這麼說，你們是準備用老族長遺體為代價，能多引出幾位四品，便算好了？”
我問。
說著，我緊盯著袁蘭，心中思索著。
“不，我們不會用老族長的遺體為代價，就為了多引出幾位四品，他們來多少人都帶不走老族長的遺體，甚至是來多少人，留多少人！”
袁蘭沉聲說道，眼中有些複雜。
聽到此話，我微微一愣……
而後說道：“先不說能不能帶走老族長的遺體，來多少四品，就留下多少四品，會不會有些不現實？”
我話其實都算是說輕了。
袁氏如今才有多少個四品？一個沒有！一位四品的戰鬥力又是何等層次？說是佔據一家士族八成的力量都不為過！
袁氏哪裡來的這麼大底氣？
“告訴你一件我打探來的最重要之事，大前天晚上，一晚上的訊息都匯聚於此。”
袁蘭突然神秘兮兮的看著我說道。
“何事？”
我來了精神就。
“族長有辦法，在短時間內達到四品的修為！”
袁蘭沉聲，她眼中的複雜之色更是濃郁了數分。
聞言，我瞳孔一縮。
這袁氏的底牌手段，還當真是層不出窮，這就是一家屹立了兩千年的龐大士族之底蘊嗎？
我接著說道：“如果袁京真有能耐短時間達到四品的修為，再加上袁氏的眾人，留下老族長的遺體，還算是現實，可一位四品，蔫能留下這麼多的他族四品？”
“也不需要硬留，留下些東西也可以。”
袁蘭出聲說道。
她一說我就明白了，不是留下人命，而是要劫財！
“應該能夠威脅到他族四品的力量，不止如此吧？”
我心念微動。
僅憑一位四品，以及整個袁氏，也遠遠
：
不夠劫財！
接著，袁蘭繼續說道：“除了屆時，我族袁京族長能短暫的到四品，似乎還有一位強援相助……因為給我這些訊息的，也不是完全知曉其中秘密，至於這位強援是誰，我就不太清楚了，但我估摸著，也許是與我袁氏交好的他族四品……”
聞言，我瞭然。
如果有兩位四品的話，再加上整個袁氏，此策確實可以完成。
可我心中仍然是有疑問的。
袁蘭打探的不夠確切。
就比如，既然是打著留下四品，並且劫財的想法去，那麼又繞回來了，為什麼還要大開士族之門，引更多的四品入內？
分批讓四品入袁氏，逐個擊破，豈不是更有利嗎？
就算有兩位四品，再加上整個袁氏，其實力也不是壓倒性的啊……
當然了，我並未再深問袁蘭，袁蘭能夠打探出這些訊息，怕是已經廢了許多力氣，她只算是袁氏當中比較特殊的一位年輕族人，還只是小輩，她不是世子林觀佛，這已是她的極限。
一念至此，我再看袁蘭。
只見袁蘭的表情始終都處在複雜的神情之中。
我輕笑一聲，明白她此刻想的是什麼，意味深長的說句：“兩千年士族，其底蘊比王朝更盛，袁氏跟聯合士族鬥了這麼久，他們都沒有傷筋動骨，我跟聯合鬥了這麼久，王氏之高手，依舊一波又是一波，其餘幾家，更是都沒完全浮出水面，豈是那麼好猜透的，又豈是那麼好滅的？縱然是林氏，犯下了這麼大罪，這麼多士族聯而攻，他們甚至都還有振興的希望……”
她的想法，莫不是覺得袁氏的實力太強大了，裡面的水也太深了，認為這極其不利於林氏吞併袁氏。
“你說的對，古往今來，出現了多少計程車族，可真正被滅族計程車族，似乎一個也沒有。”
袁蘭點了點頭，出聲說道。
我沉默不言……
方才的那句話，是我對袁蘭說的，其實也是我對我自己說的，與王氏鬥了那麼久，他們的底蘊我都沒有完全挖出來，其路漫漫啊……
“最後告訴我一件事，你的線人是誰？”
我最後問到。
袁蘭遲疑了。
她左右為難的看著我。
“說，我至少不會將你們的事情告訴袁氏。”我道。
很顯然，袁蘭應該不是從袁蕊那邊打探訊息，那個袁蕊儘管是袁氏年輕一輩當中，最有天賦的女子，可要想從中知曉這些秘辛，明顯不夠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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