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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7. 入城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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鄆城縣內天香樓,數天前焚燬的小樓已然清理乾淨,雖然依舊隨處可見灼燒的痕跡,卻並不影響天香樓迎來送往的繁華春景。

主樓一間裝修極為豪奢的房間內此時正是衣香鬢影亂人眼,淺笑嫣然的女孩子們穿花蝴蝶一般周旋在幾位年輕男子之間,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來。

正首主位坐著那人一張狹長的馬臉,小眼高鼻,闊嘴黃髯,最讓人一眼難忘的是他那倆道眉毛,很短,短到幾乎就只有拇指寬,然而上下寬度卻也是拇指寬,整個眉毛就成了倆個指頭大的圓點,每一說話牽動著面部的肌肉,倆個黑點歡快的跳躍著,在這狹長的臉上顯得極為的怪異,讓人看在眼底就想發笑。

姑娘們自然是很遵守職業道德的,取笑客人這樣的低階錯誤萬萬不敢犯,馬臉上下首那倆人卻是司空見慣,只是不時舉杯邀飲,間或在身邊的姑娘身上揩上倆手,圖個樂呵。

酒過了不知多少巡,桌上的菜餚早已狼藉一片,酒意漸濃,正是攜美暢遊巫山共赴雲雨的時候,姑娘們看著殘酒冷炙,心中也是明白接下來的節目了,不管是真亦是假,臉上都是露出幾分媚色帶著欲拒還迎的羞意。

卻不想,整個晚上並不怎麼說話的馬臉卻是放下杯子,將幾位姑娘請了出去,並不管那些女孩子們嬌嗔不依的淺吟低語。

方才的歡聲笑語轉眼成了杯殘酒冷的寂寥,馬臉神色不動,那倆人面上卻是多有不虞之色。

屋子內陷入一片沉默,良久,馬臉卻是忽地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總讓人覺得陰測測很不是味道。

“房兄,為何發笑?”馬臉上首那人放下酒杯,挑了挑眉頭沉聲問道。

馬臉房並不賣關子,擱下手中筷子又是一陣好笑才緩緩道:“二位賢弟是否聽說了鄆城那樁大事?”

那倆人也不是一位吃喝玩樂的紈絝子,聽聞這話心中已是明白,雙雙對視一眼,依舊是上首那人開口說道:“房兄敢莫是說那水泊王寨主?”

“正是!”馬臉房臉上好笑夾雜著鄙夷之色一閃而過道:“那梁山王倫自號白衣秀士,骨子裡還有著讀書人的幾分自矜,雖是不第落草,倒也有幾分豪情膽色,只可惜眼界太窄了一些。”

一直沒有說話那下首之人賣相上可比馬臉房強上不少,方面大耳,輪廓分明,雙眸炯炯有神,看年歲也是不大,眉眼間卻滿是沉穩之色。

此時一聽這話,不由愣了一愣道:“房兄此話怎講?”

馬臉房似乎有意賣弄,並無諱言,端坐了身子說道:“二位賢弟也是走山闖海的好漢,那見識之廣房某也不做那浮誇之言了,房某隻問,就這水泊梁山之地如何?”

話音剛落,下首那漢子一伸大拇指道:“福地!凶地!”

嗯?這話回得有些出乎意料了,馬臉房不由問道:“這話兒是這麼說的?”

那漢子豎起一根指頭慢條斯理說道:“先說這福地,梁山四峰聳立,山山相連,樹木蔥鬱,飛禽走獸不計其數,再說這環繞四主峰下八百里水泊,煙波浩渺,魚蝦龜鱉取之不盡,僅此倆條,足以養活數萬人眾,不虞有飢寒之憂!”

倆人隨著他的話同時點點頭,這話說的實在,這梁山之上,山有鳥獸無數,水有魚蝦不盡,也就是個稻米緊缺,只從活人而論,幾萬人入山數年也餓不色一個半個的。

要知道這時候別處的百姓,哪有這般自在無憂,別說稻米魚蝦禽肉,能混個飽肚子就算不錯了,要不這幾年也不會匪患處處了。

“再說梁山之險,不用小弟多說,有心人一看便知,能佔了此處,足抵得上數萬精兵!也正因如此,梁山之上有天險可據,佔山立寨之人多半也將這一點作為立身保命之重,一旦天險被破,外間便能長驅直入,對於梁山人來說,心理上的依仗已失去,兵敗如山倒那是可以預見的,所以小弟又說這又是凶地。”

這話卻並不想前一點那麼明瞭了,馬臉房若有所思似有所得,上首那漢子卻是擺了擺腦袋疑惑道:“蘇兄弟,這頂多算上險地,如何說是凶地?”

蘇兄弟卻是笑笑不語,瞟了一眼似有所得的馬臉房,拿起桌上殘酒給自己倒了一杯緩緩飲下,似乎已經忘記馬臉房所說那王倫眼界窄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卻又似乎有些明瞭,臉上那副淺笑看得上首那人直覺得牙根兒發癢。

水驁下山了,本想一人悄悄下山打探,宋萬卻是死活都不同意,非要跟著一起,美其名曰保護恩公。

水驁苦笑無語,他倒不是想做什麼孤膽英雄,只是宋萬這形象太過招眼,兩米上下的個頭,擱在後世都是讓人一眼難忘的,何況北宋這時期的人個子普遍不高,出了一米七往上就已經算是‘高人’了。

再說了,就宋萬那倆手,真要有事了,指不定誰來保護誰呢。

說明白這個道理,宋萬也不敢再堅持,只是一再要求水驁帶上三五伴當下山,要有什麼緊急之事,不說幫手,報個信兒也能有人可用。

這話是個理兒,水驁明白他的好意,也不好過於冷了他的心,略一琢磨便應了下來,這下山人選,自然由宋萬來安排了。

宋萬不行,杜遷也是個身高體長的大漢,自然也是惹眼,倆人一合計,選了三五伶俐的漢子隨了水驁下山直奔鄆城而去。

一路無話,進鄆城城頭之際,水驁還下意識的打量了幾眼那高聳的長杆子,杆子頭上自然已經空無一物,只是想到宋萬失言說野狗叼走的話,不由莞爾失笑。

其實非但宋萬,就是水驁也是不該來這鄆城,那一日大鬧天香樓,見過他面的人可是不少,保不住落了人眼就被認出來,想來那時候,鄆城縣尉可不會念舊談那不殺之恩,說不得抽筋扒皮的心都有。

只是水驁不放心,王倫的腦袋對誰來說都應該是無用的,卻還有人冒著風險盜了人頭,這其中到底有什麼未知難言的勾當,弄不明白,水驁也不死心啊。

再說了,直到進了鄆城心,水驁依然懷疑這盜了王倫人頭的就是時遷師徒,只是不明白以時遷的身手怎麼就失了風呢?

按住心中疑惑,水驁夥著三五伴當,都做了漁人的打扮,水驁更了粘了鬍鬚,塗黑了臉色,要不是有心人,一時間還真認不出他的真身。

最起碼城門處的守兵並沒有認出他來,只是習慣性的順手撈了倆條大魚,橫眉豎眼的放了他們進了城作罷。

幾人並不著急,尋了地方將魚賣了,並不敢找客棧入住,只是熬到天黑,自去尋了城中一處破敗的院子暫且歇下來,這才商量著如同打探訊息。

首要一點,是得弄明白,這被抓的人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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