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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4. 撒米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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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真相往往出乎意料,我做夢也沒想到,楊雪梅竟然是施詩奶奶的堂姐。不僅是我大感意外,就連施詩,也是驚愕得合不攏嘴。

只是施詩的奶奶似乎很忌諱這個話題,她只是告訴我們,她表姐楊雪梅當年響應上面的號召,上山下鄉,到了陰陽界成為了一名插隊知青。

正是在那個青蔥歲月裡,楊雪梅認識了我的小叔祖殷富貴。也是從施詩奶奶這兒瞭解到,並不是如我們村子裡的人所說的那樣,殷富貴對楊雪梅只是單相思,相反,楊雪梅也是十分愛慕我的小叔祖殷富貴。

可有一次楊雪梅回到臨安探親時,臉上已經沒有了原來的歡樂。雖然她和施詩的奶奶只是堂姐妹,可兩人自小一起長大,無話不說,勝似親姐妹。但那一次,楊雪梅卻並沒有把她的心事告訴施詩奶奶。

探親假結束後,楊雪梅回到了陰陽界。施詩的奶奶最後一次得到楊雪梅的訊息,是陰陽界的革-委會主任帶著公安前來她村子上詢問楊雪梅的下落。

據那主任說,陰陽界的殷富貴帶著楊雪梅私奔了,如果發現他們的下落,要向他們及時彙報。

可施詩的奶奶卻覺得事情可能不是那麼回事,因為她從楊雪梅最後一次回鄉時的心事重重中,感覺到了一絲不安。

施詩的奶奶跟著山外有名的仙婆婆學過一些溝通陰陽的法術,在那仙婆婆死後,施詩的奶奶就成了臨安這個小山村最出名的仙人了。

她一度懷疑楊雪梅已經遭遇不測,曾試過用招魂法想招來楊雪梅的魂魄,可是,每一次招魂的結果都是失敗。

因此,施詩的奶奶開始相信,楊雪梅非但活著,而且真的是跟著殷富貴私奔了。年代一久,施詩的奶奶對堂姐楊雪梅的思念之情,也漸漸淡泊了下來。

可當我和施詩告訴了她殷寶貴的事,施詩的奶奶那沉封的往事再次被勾了起來。更令她吃驚和憤怒的是,殷富貴並沒有和楊雪梅一起私奔,而是一個人獨自上了龍虎山修道。

既然是這樣,那楊雪梅到哪去了?她還在不在人間?施詩的奶奶的表情顯得悲憤起來。她哭了幾聲,對著施詩道:“施詩,你那可憐的大奶奶或許真的不在人間了。奶奶腿腳不便,你給我把法器拿出來,我再給你大奶奶招招魂。”

施詩秀聽話地嗯了一聲,走進了一個陰暗的內室。我心中好奇極了,長這麼大,還真的沒見過什麼招魂,更好奇施詩奶奶所說的法器是什麼樣的,會不會像西遊記中的各路妖王所用的寶貝那麼靈光。

施詩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看到她手中拿著的一隻竹編的籮筐,我心中不覺一陣失望:難道這件農家必備的破爛玩意,就是什麼鳥法器?

施詩也沒招呼我幫忙,而是自己動手,在供著香燭的長臺前,拉過兩張長條凳子,把那竹籮筐架在了上面。

她奶奶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拄著一枝竹杖,慢吞吞地走到了長臺邊。施詩這時又從屋子裡拿出了一隻米袋,解開綁著的紅繩,從裡面倒出了幾升米,鋪在了竹籮筐中。

施詩又跑進廚房,找來了三隻筷子,遞在了她奶奶手中。施詩的奶奶接過施詩遞上的半碗清水,放在了長臺上。

這時我才注意到,屋子中央的房樑上,竟然還懸著一根細長的麻繩。只見施施的奶奶一手扯住那根麻繩,另一手把一個不知從哪弄來的紡錘型的鐵傢伙,系在了麻繩線頭上。

她伸出乾枯的雙手,細心地把竹籮筐中的米慢慢撫平,又仔細地調節了一下麻繩,使得那個紡錘的尖尖正好戳在了大米中。

做好這一切後,施詩的奶奶又從長臺上拿出一張黃紙,取出桌子上的筆硯,在上面寫了幾個字。

我偷眼一瞧,上面寫著的是楊雪梅的名字,還有幾個數字,想必那就是楊雪梅的生辰八字了。

施詩的奶奶換上了三枝香,對著那點燃後的三枝香,嘴裡唸唸有詞地磕了三個頭。然後她轉回了身,面對著那竹籮筐,把那張黃紙就著蠟燭火燒化了。

她伸出枯枝一樣的手指,把那三隻筷子疊放在一起,豎在了盛滿半碗清水的搪瓷碗中。我看出來了,施詩的奶奶妄圖把那三枝筷子筆直地豎立在清水中。

這怎麼可能?我腦中飛速地風暴了一圈我學過的物理知識,最後得出結論,這事決不可能辦成。

果然不出我所料,施詩的奶奶試了無數次,直到那三枝香快要燃盡時,那三枝筷子也沒聽話地豎立起來。

當香頭燃盡,施詩的奶奶嘆了一口氣,停止了那無謂的努力。我本以為她會很失望,可誰知她的臉上竟然洋溢著一絲喜色。

她放下了手中的傢伙,坐回了竹藤椅中,竟然開始悠悠地向我問起小叔祖殷富貴這人怎麼樣。

我雖然平生只見過一次小叔祖,而且見到他的當天,他就死了,可以前聽到父母及村子裡的人偶爾提起過,都對小叔祖殷富貴的為人讚不絕口。

鄉親們唯一對小叔祖殷富貴不滿和不理解的一次,就是他竟然敢違背尊重長輩的祖訓,與他爹老族長大吵一番後,背井離鄉出走。

施詩的奶奶聽後,良久方才嘆了一口氣道:“看樣子這個殷富貴為人還真不錯,難怪當年我堂姐對他情有獨鍾。”

她頓了一下,又恨恨地道:“我明白了,定是這個殷富貴鬼迷了心竅,想出家修行,遭到了他父親與我雪梅姐的勸阻。殷富貴這小子脾氣挺倔,與他爹大吵後,居然不顧我那對他一片痴情的雪梅姐,負氣出走。”

施詩在一邊惋惜地道:“奶奶,那雪梅大奶奶是不是見到殷富貴出走後,一時傷心,也離開了陰陽界?”

施詩的奶奶嘆了口氣,數落著道:“雪梅姐真是痴心啊,一個男人這樣不負責,還值得為他犧牲自己的幸福嗎?唉,離開陰陽界也就算了,雪梅姐,你為什麼不回自己的老家呢?害得我思念了你幾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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