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信……”沈知渝嘆息著道。
他低著頭，汗水混著鮮血黏在髮絲上結成了塊，南棠輕輕探手順開，沈知渝有些不自然的躲了躲：“公主，髒……”
南棠沒理他，只輕聲道：“下次的事，要等到下次了才能知道，但能不能活到下次，要看你的本事。”
沈知渝輕輕哽咽：“公主……我願意捱打，但今天真的受不住了，讓我歇歇，就歇一天好不好……”
他想學著童竺的樣子去拉南棠的袖子，可他不敢，他只敢把身子躬得更低，把頭磕得更響。
“我不會再動你。”
南棠淡淡看了他一眼：“起碼在殿審之前不會，晚點會有人給你看傷，兩天後能好到什麼地步我不敢說，但我知道你求生欲很強，不肯輕易死去。”
南棠聲音輕輕的：“沈公子放心，我當初答應過給沈家一個機會，無論你做錯了什麼事，我都不會堵死這條路。”
她拍了拍少年的頭：“只是，我的沈公子啊……你非要親自走到風口浪尖，便註定楚歌四合。今夜之後，五公主府不會再助你，往後成敗只看老天臉色和你個人能耐了。”
沈知渝看了南棠一會，似乎是在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半晌後他輕輕開口：“我……相信公主。”
相信？
南棠似乎聽見了很有趣的話，她眉眼彎起一道淺笑：“當初麒麟殿上，你當著三臺八座的面兒說你信我，其實我知道你信的不是我。”
她閉了閉眼：“沈家翻案於我有利，削我強敵全我棋局，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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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水推舟。沈公子可是這麼想的？”
沈知渝目光一顫沒有說話，就聽南棠的繼續道：“在我這兒，你拿男寵身份和京都權貴比重時，信的是得失利益。拿沈氏冤屈和晉王聲名比重時，你賭人倫綱常。沈公子何曾信我這個人一刻，何曾信我會多眷顧你半分？”
南棠的手輕輕撫弄少年的臉頰：“其實我知道，你想用滿腹算計加一個漂亮身子謀個活路，可你有沒有想過，這些腌臢事兒原不用你費心……”
沈知渝閉著眼，少女的指尖讓他止不住的顫抖，他深吸一口氣看向南棠。
“公主……我憑什麼信？我有什麼價值？我又算什麼東西？我……怎麼配相信。”
他身子發抖再控制不住抽泣：“沈知渝……不過是遊走在西晉權勢手中的玩物，今天公主喜歡我，我便是……便是這府中寵侍，明天公主厭了，我又不知道要到誰的手裡……”
沈知渝深吸一口氣：“我能給的只有身體……可我這身體何配公主忤逆倫常與父親與西晉權貴為敵，何配啊？”
他垂著頭，滿是血汙的手在身上最後一塊淨處擦了，終於落在了南棠衣襬上，他輕輕搖了搖：“敢問公主一句，您究竟圖些什麼……”Ｅ
少年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悲哀：“我不知道我有什麼能回報給您，我……不敢信。”
“圖你。”南棠回的沒有絲毫猶豫，她未曾呵斥沈知渝的逾矩，反而近了半步，聲音輕柔卻字字如同鋼刀入骨：
“我信十年寒窗教不會忘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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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義。我信世代忠良養不出賊子亂臣。我信金籠玉鎖困不住清風勁節。”
南棠的聲音彷彿有些疑惑：“我信你，所以圖你，這樣……不夠嗎？”
沈知渝猛地抬頭眸中盡是震撼，就聽南棠繼續道：“天子路常埋忠骨，圖目所及處不見晦暗汙垢。此生不得已以天下為楸枰，落子尚分得清敵我。”
少年嘴唇微顫：“公主，我……”他想說些什麼，南棠不輕不重給了一巴掌。這下沒什麼火氣，似乎只是想讓他閉嘴。
就聽她笑道：“不過圖什麼也不重要，總之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
南棠略微打量面前的少年，只說：“沈公子……好自為之吧。”
她轉身走到門口，沈知渝想攔卻只是摔撲到了地上，他一點點向少女的方向爬去，卻只是離那人越來越遠，他聽見南棠的聲音悠悠傳來：
“至於寵不寵侍的，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沈公子不是凡人，自己走未必比我帶著困頓。”
少女清朗的聲音幾乎轉瞬消散在風裡：
“只可惜我明燈千盞為你引路，更可惜我拿信徒血肉為你擋刀，沈公子玲瓏心思能屈能伸，配得上許多東西。可唯獨那句信我，你真配不上……”
“公主……”沈知渝愣愣的看向那人的背影，系統提示音響起：
【恭喜宿主，馴養物件沈知渝好感值升至50/100，馴化值升至55/100。】
南棠並未回頭，只冷冷一笑，皮開肉綻血肉模糊你都敢說不後悔。
沈公子，那……如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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