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群老師的討論陳秋並不清楚，不過他很確定一點，那就是他的樂團必然會得到補強。
畢竟陳秋以及他手下的海音二團已經在全國大賽中證明了自己。
滿分成績，絕對碾壓。
就算是一團都不一定能夠做出這樣的成績。
滿分究竟有多麼牛逼已經說了太多遍，這甚至比之前秦弦帶著的門德爾松e小調協奏曲所取得的分數還要高。
這樣的樂團，就僅僅只是想要一個很簡單的要求，給他們樂團的管樂進行補強。
這種補強還不是挖管樂的牆角，甚至僅僅只是很簡單的讓幾個不錯的學生進來帶帶節奏。
這種帶節奏在陳秋的樂團之下還不是很簡單的花費時間做無用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進入二團未來必然前途無量。
這簡直就是一個香餑餑啊！
你甚至只要傳出去，說二團想要新的管樂。
一團那些已經被選入的人可能沒有辦法退團，然後跑二團來，所以不討論。
但是那些主獨奏的人，說不定就能有好幾個人會心動，試著來和二團接觸，看看能不能進入二團混個資歷，回頭沒有辦法成為獨奏演奏家，也能在樂團裡混個位置之類。
所以，二團未來給管樂升級肯定是沒有任何問題的，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學校那邊會怎麼樣讓學校二團配置提升了。
陳秋給樂團裡眾人發了個訊息，讓眾人先去音樂廳那邊等他後，轉到學校食堂買了一份豆漿，一邊慢悠悠地嘬著，一邊向著自己家音樂廳方向走去。
而當他走到自己家音樂廳門口的時候，芮佳也已經氣喘吁吁地揹著自己那個巨大的低音提琴出現在了門口。
她看著陳秋尷尬地笑了一下，撓了撓頭後，主動伸手將門開啟。
“咳咳，那什麼，陳秋指揮，我應該沒有遲到吧？”
“嗯，沒有遲到。”
陳秋抬起手，看了一眼手錶，發現距離規定的排練時間還有1分鐘後，他伸手拍了拍芮佳揹著的巨大低音提琴，對著她道。
“行了，先進去吧，不用著急，氣喘勻一點，不過話說你不是之前才離開了那一家培訓機構，怎麼居然還是那麼容易卡點？”
“額，因為要練習……”
芮佳進門，一邊走一邊苦著臉道。
“因為時間充裕了一點，就開始補之前遺漏的部分低音提琴獨奏內容，還有低音提琴的一些協奏曲，然後練著練著就容易忘記時間，因為缺的太多了，也就是我老師沒有罵我了，不然我自己都看不過去。”
“嘖，那麼你好好加油，如果伱回頭低音提琴協奏曲練好了，你和我說，我看看樂團的難度如何，如果難度可以的話，我可以帶著二團給你伴奏。”
“啊？真的嗎？”
芮佳一愣，隨後格外驚喜道：“只要我練好了，真的就可以嗎？”
“嗯，只要你練好了，並且能夠透過我的稽核，那麼就沒有問題。”
“行！那麼陳秋指揮你就等著吧！我回頭肯定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芮佳用力點頭，推開進入音樂廳內部的大門，一路小跑向著已經坐滿人的舞臺上跑去，隨後快速撕開放著低音提琴的袋子，將提琴支撐起，然後環抱著低音提琴，開始給自己的琴弓上松香。
陳秋則是站在觀眾席的最後面，將最後一口豆漿喝完後，丟到一邊的垃圾桶裡面，這才慢悠悠地走上舞臺，站在指揮席上。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已經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用著帶有期待的目光看著陳秋。
坐在最遠處的艾鼓率先忍不住了，對著陳秋高聲開口道。
“陳秋指揮！怎麼樣怎麼樣？比賽結果出來了吧？”
周圍其他幾位比較活躍的人也同樣高聲道。
“是啊是啊，陳秋指揮，都過去好幾天了，結果咋樣了啊？”
“我剛剛聽我朋友說，說陳秋指揮你已經去學校辦公室，怎麼樣怎麼樣？是不是成績出來了？”
“對啊！陳秋指揮，說說看唄！”
“……”
聽著眾人嘰嘰喳喳的聲音，陳秋無奈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舉起手中的水筆，敲了敲自己面前的譜架。
噹噹！
譜架清脆的聲音在眾人的耳邊響起。
聽著如此聲音，眾人原本略顯嘈雜的聲音也在此刻消失。
他們激動地看著陳秋，身體緊繃，如同已經做好慶祝的動作一般。
在如此情緒之下，陳秋也同樣沒有給眾人過多的遲疑。
他只是環視了眾人一圈，很輕鬆地對著眾人開口道。
“我們，是第一！分數……滿分！”
譁！
眾人瞬間沸騰。
樂團內所有人都激動地舉起自己手中的樂器或者琴弓，用力地跺著腳。
明明只有五六十人，卻如同發出了一兩百人才能有的聲音。
眾人臉上帶著格外激動的神色。
“我們！是冠軍！”
“哦哦哦哦哦！無敵！兄弟們！無敵！”
“我靠，我靠，我靠，滿分！臥槽滿分啊兄弟們！”
“啊啊啊啊啊啊！”
“……”
在聽到這個成績的時候，樂團內所有人都激動地根本找不到任何的言語來形容自己現在的情緒。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
這還能說什麼？
二團！無敵！
艾鼓用力地捶出一段絢爛的爵士鼓，然後舉起手中鼓槌，對著陳秋比出一個大拇指。
“陳秋指揮！牛逼！”
“秦弦首席！牛逼！”
“海音二團！牛逼！”
他三聲牛逼，直接激發了樂團內其他人對於陳秋還有秦弦的吹捧。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的出來，他們能夠拿到這個成績，最應該感謝的，應該就是陳秋。
可以說沒有陳秋，就沒有二團現在的存在。
而秦弦，則是他們第二應該感謝的。
作為樂團的首席，他身先士卒，帶動全隊對於絃樂的理解和詮釋。
甚至可以說如同聯結器一般，將陳秋以及樂團更好地連結在一起。
如果沒有秦弦，樂團的水平實力最起碼要下降一大半。
秦弦的臉率先紅了，他伸手撓了撓自己的臉頰，有點尷尬地開口道。
“沒，沒什麼，應該都是陳秋的功勞，我沒做什麼。”
“你還沒做什麼？”陳秋聽到秦弦的話後，立刻一眼瞪了過去，沒好氣地打斷道，“你小子在音樂之中差不多可以算得上是做的最多的，別給我自謙哦！”
隨後，陳秋將視線看向樂團內其他人，同樣道。
“另外，我做的也沒有那麼多，能夠演奏的這麼好，你們更應該感謝你們自己，就比如說艾鼓，你的打擊樂是樂團的第三指揮，給樂團帶節奏的，做的很不錯！低音給樂團整個底子鋪的很好，如果沒有你們的底子，樂隊的音樂就會如同浮萍一般，沒有根基，還有你們其他人。”
陳秋環視著眾人一圈，格外認真地對著眾人點頭。
“你們，都做的很不錯，能夠帶著樂團演奏出這一套作品來，並不一個人或者兩個人的功勞，而是整個樂團內所有人的功勞，甚至說只要稍微缺少任何一人，音樂的感覺都會有所缺失。
畢竟，我們是樂團，我們不是獨奏，我們在樂團中所要做的是合作，是將彼此的音樂融合在一起，然後發揮出更大的力量，而並非一個人顯威風。
因此，你們更應該感謝你們身邊，和你們一同演奏的朋友，而並非是某個特定的人。” 眾人沉默，認真地聽著陳秋的發言。
陳秋同樣看著正坐在下面的那群學生，對著他們笑了笑，將放在自己面前的樂譜開啟，輕鬆道。
“好了，快過年了，大家就不要這麼緊張了，也不要這麼認真，拿到全國冠軍後，這件事就先翻篇了，大家可以以拿下全國冠軍為榮耀，但是不要以拿下全國冠軍為自己未來終生的計劃，現在我們應該開始準備九校聯賽的作品了，不過在此之前……”
陳秋將手邊譜架上的A4紙拿起，遞給邊上的秦弦，讓他分給在座的所有人後，對著眾人笑著道。
“嗯，我們就先搞一個簡單的音樂會吧？我這邊有兩個想法，你們覺得我們是先搞一個新年音樂會呢？還是覺得我們應該搞一個聖誕音樂會？”
“啊？新年音樂會？”秦弦邊上的那位抱著手中的小提琴，看著自己面前的作品列表，不由得一愣，“我們來搞一個新年音樂會嗎？就我們一個樂團？”
“嗯，就我們一個樂團。”
陳秋點頭。
他對著眾人解釋道。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因為九校聯賽基本上要等到五六月份，也就是將近學期末的時候，在此期間我們不可能一直都練一整套作品，這樣可能我還沒煩呢，你們就煩了，因此我想了一下，距離聖誕節或者新年還有一兩個月的時間，我們可以先排練一套一個半小時的曲子出來，作為過渡。
等新年過完了，大家也都開始準備期末考試，回頭等明年各位重新回來後，我們再開始準備九校聯賽，你們覺得怎麼樣？”
“我沒有問題。”
秦弦率先點頭，他對著陳秋認真道：“我覺得新年音樂會其實會更好一些，平安夜的音樂會，我感覺可能曲目量太少，甚至還需要找人聲合唱團，比較麻煩。”
“唔，新年音樂會最主要的應該就是施特勞斯家族的圓舞曲，以及藍色多瑙河還有拉德茨基進行曲吧？”艾鼓站在那邊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憨厚地笑了起來，“那什麼，陳秋指揮大大，你有沒有認識海城戲劇學院的？看看能不能介紹幾個舞蹈系的過來，來伴奏啥的？”
“唔？舞蹈系？好好好，這個好！”邊上立刻有人眼睛一亮，高聲支援，“那什麼，能不能多來一點跳芭蕾舞的女生，我喜歡這個！”
“呸！下頭男！”坐在他邊上的某位吹雙簧管的女生白了他一眼，隨後期待地看著陳秋，眨眼道，“咳咳，那什麼，能不能來點跳芭蕾舞的帥哥啊！”
“不是，大家都一樣，怎麼我就成下頭男了！”那人立刻反駁道，可惜卻只是換來了雙簧管女生的白眼。
看著大家打打鬧鬧的模樣，陳秋只能無奈嘆氣，拿起水筆敲了敲自己面前的譜架，將眾人視線吸引過來後，這才開口道。
“咳咳，那什麼，我基本上只認識我們學校的，如果你讓我找聲歌系的人我倒是可以幫忙，但是你讓我找其他學校的，我就無能為力，所以新年音樂會想要找舞蹈系伴舞的念頭給我打消哦！”
“啊……”
眾人頓時唉聲嘆氣了起來。
看著眾人如此模樣，陳秋想了想，試探性地問道。
“要不，我去找民樂系那邊的合作，把民樂團也給找過來，大家演奏一個金蛇狂舞啥的？”
“東西結合的新年音樂會嗎？感覺怪怪的，但是也不是不行。”雙簧管首席率先道，隨後略顯疑惑地看了一圈周圍，不解道，“不是，怎麼感覺大家好像已經提前決定是新年音樂會了？就沒有一個人支援聖誕音樂會嗎？”
“那麼你支援聖誕音樂會？”
“咳咳，廢話，我當然支援新年音樂會了，畢竟新年最重要的就是跨年嘛，我們演出結束了大概就是九十點鐘，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呢。”
“那麼這麼看來好像大家都支援新年音樂會啊？”
“有人支援聖誕音樂會嘛？有的話吱一聲？”
“嘖，一個人沒有，聖誕音樂會真的慘。”
“……”
陳秋聽著眾人已經有了結果，因此他便點了點頭，開口道。
“行，如果大家都決定演出新年音樂會的話，那麼我回頭就將我們所要演出的曲目單發給你們，然後今天……我們先從拉德茨基進行曲開始吧？這個大家應該都會？”
“拉的刺激嘛，誰不會啊？”
“我的評價是，不如武城教育局學生交響樂團。”
說到這邊，眾人同時笑了起來，就如同一個只有圈裡人才知道的玩笑一般。
陳秋也同樣如此。
他輕笑了一聲後，讓眾人先行調音，各自聯絡後，邁步走到音樂廳後臺。
他來到了自己家的樂譜庫中，在譜架內找到之前曾經用過的，已經提前分配好的拉德茨基進行曲，將其放入印表機內列印，隨後分發給樂團的眾人。
雖然大家都說他們知道這一首作品，都能演奏這一首作品。
但是樂譜還是要的。
不然就這樣憑空演奏，他們怕不是比武城教育局學生交響樂團演奏的要更加糟糕？
陳秋等到所有的樂譜都列印好，便帶著略顯溫熱，散發著淡淡油墨香氣的樂譜回到了音樂廳內，將樂譜分發給所有人，對著他們開口道。
“給你們十分鐘的時間熟悉一下樂譜，有什麼不懂的儘快說，然後我們開始第一次的排練。”
“好嘞！”
眾人應和一聲後，便立刻拿起手中的樂譜開始看了起來。
每個人的注意力都十分集中，讓自己儘可能地去熟悉樂譜。
時不時拿起手中的樂器練習一下。
還是那句話。
你笑話人家武城教育局學生樂團演奏不行可以，但是你作為專業的如果回頭比他們演奏的還差，那麼就有意思了。
在眾人鬧哄哄的練習下，陳秋一邊豎起耳朵聽樂團內眾人的演奏，提前尋找他們的錯誤，一邊將自己的注意力也同樣放在音樂之上，認認真真地看著自己手中的樂譜總譜，將其與自己心中所想的作品進行對應。
找到音樂在某個時間段所應該呈現出的音響。
他的目光格外認真，樂團內眾人也同樣如此。
雖然陳秋說全國大賽已經翻篇，但是眾人的心中還是有那麼一份榮耀在的。
全國大賽那麼難的作品，肖斯塔科維奇第五交響曲，他們都能演奏的那麼牛逼。
那麼這一首簡單的拉德茨基進行曲，甚至可以離開指揮演奏的作品，豈不是更容易演奏？
作為全國冠軍的榮耀，他們必須儘可能高完成度地完成這一首作品。
很快，練習的時間便已經過去。
眾人將手中的樂器放下，略顯熱血地看著陳秋，表情上帶著一絲自信。
他們覺得他們這10分鐘的時間，應該差不多能夠演奏出這一首作品來。
陳秋與他們對視，不由得笑了笑，將手中的水筆拿起，對著眾人點頭。
“行，既然你們都準備好了，那麼我們就開始吧，注意看……”
咔！
陳秋的聲音還沒有落下，音樂廳大門被開啟的聲音便傳到了眾人的耳朵裡。
陳秋，還有樂團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由得向著入口方向望去。
在他們的視線之下，一位身材纖細的女生提著一個巨大的單簧管包，優雅地從門口走入。
她就如同貓咪一般，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略顯高傲地抬起她的下巴，從門口，走到了舞臺上。
在眾人的視線之下，她來到了單簧管首席的身邊，用腳的側面輕輕地踢了一下單簧管首席。
什麼話都沒說，但是所有人都能讀懂她的意思。
她要做單簧管首席。
而原先的單簧管首席也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了一般，只是瞪大著眼睛看向這位女生，見到她要坐自己的位置後，猛地起身，如同討好一般將自己的位置讓給了她，隨後便自己跑到後臺那邊，重新搬了一個椅子過來，坐到了一邊。
就這樣，她優雅地落座，旁若無人地將手中單簧管包給拆開，組裝。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從未低頭。
她的手在快速組裝著自己的樂器，而她的視線，則是落在自己面前的樂譜之上。
直到她手中的單簧管組裝完成，她這才對著將自己的視線移開，用著帶有一抹江南水鄉柔情的口音，對著坐在一邊發愣的雙簧管，輕聲道。
“Oboe，標準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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