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秋帶著海音二團的人在海音附近的一家自助燒烤坐下，因為是他們學生常去的一家自助餐廳，因此整體價格並不貴。
不過即便如此，整個樂團一百來人都過來吃飯的時候，整體的價格也依舊讓陳秋有點心疼。
可一想到李安國教授說學校那邊可以報銷的時候，他的心情又稍微好了一點。
艾鼓在聚餐的時候特別活潑，帶動著整個團隊的氣氛。
真的不知道他腦袋究竟是怎麼想的，那種簡單的團建遊戲居然能一個接著一個的出來，亂七八糟的一大堆。
整個團隊都幾乎快要玩嗨了。
趙錫則是承擔了樂團裡面的一個承上啟下的作用，幫助艾鼓一起活躍氣氛，第一個響應艾鼓的遊戲。
秦弦則是坐在一邊看，時不時鼓掌，不過參與遊戲倒是比較少。
和秦弦很是類似的，便是蘇玥。
只不過她是一個人坐在樂團靠近外面的地方，慢悠悠地拿著一些簡單的小食，一點一點地抿著，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看著那群正在嗨著的樂團成員，時不時同樣露出會心的笑容。
似乎獨立於樂團之外，但是卻又和樂團融為一體，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至於芮佳……
她坐在蘇玥的旁邊，拿了一大堆肉和蔬菜，在那個角落哐哐吃，吃的嘴巴鼓鼓的。
一邊吃還一邊給艾鼓趙錫他們鼓掌，一副氣氛組的模樣。
看著芮佳那個模樣，陳秋是真的不知道她吃的東西到底都吸收到哪裡去了。
明明她吃的比很多樂團裡的男生都多，但是她居然是樂團裡個子最矮的？
身材雖然不算上骨瘦如柴，但是也就只有80斤左右的模樣。
她吃的熱量究竟送到哪裡去了啊？
總不能是每天抱著幾十斤重的低音提琴滿城市跑，給消耗光了？
陳秋一臉奇怪地看著芮佳坐在蘇玥的身邊吃飯，看的蘇玥同樣滿臉疑惑地看著他，不知道陳秋在看什麼。
而陳秋也是注意到蘇玥疑惑的目光，他才將自己的視線給收回，對著蘇玥露出一絲抱歉的神色後，繼續坐在一邊環抱雙臂，看著樂團內的眾人在那邊熱火朝天的鬧騰。
眾人一直嗨到了店裡打烊，幾乎所有的存貨都給消耗光了，餐廳都沒有辦法補貨了，眾人才離開。
一些人選擇去附近的量販式ktv唱歌，也有一些人選擇去隔壁的燒烤攤再來一頓啤酒，同樣還有一群人則是選擇直接去網咖包夜通宵打遊戲。
即便是音樂學院的學生，他們和正常大學生平常的放鬆也都沒有特別大的區別。
畢竟都已經準備休息了，誰會沒事再抱著自己的專業去練習。
就好像是計算機專業的學生，你讓他們休息的時候抱著電腦敲程式一樣。
沒有多少人會選擇這麼做的。
只有少部分的人會選擇這個時候回宿舍睡覺。
值得一提的是，海城音樂學院的宿舍和正常的大學宿舍不一樣。
因為他們學校太小，因此並沒有校內的宿舍，他們所有人都需要去學校外的一家賓館住宿。
那一家賓館雖然說是賓館，可實際上就是一個簡單的招待所。
一間簡單的標間被改造成了四人間，上床下桌的模樣，屋子裡格外的狹小，有時候就連轉身都費勁的要死。
也或許正是因為宿舍太過於糟糕，絕大多數的學生會更喜歡呆在琴房裡練習，也不願意回宿舍待著。
陳秋看了一眼眾人各自的去向，並沒有做過多的干涉，只是讓他們自己決定自己去那邊，然後自己注意一下安全，大晚上的不要出現什麼危險，然後便也和那群回宿舍的學生一起向著學校那邊走去。
只不過他在半道就回到了自己家的音樂廳裡面。
睡覺前給自己泡上一杯熱豆漿後，換了一身簡便的睡衣，然後將之前從學校後臺找錄音的同學錄制的今天晚上的碟片給拿了出來，放入碟片機中。
然後就這麼直接端著豆漿坐下，再次開始聆聽起今天晚上的演出。
這個是覆盤。
覆盤今天晚上他手下樂團出現的錯誤，聽聽看是那個人不小心出現的錯誤，還是本身演奏技術的問題，又或者是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稀奇古怪的問題。
只是可惜，他並沒有找學校的人來錄影，只是在後臺找人錄了個音。
如果能找到錄影的話，他倒是想要看看自己指揮的動作如何。
這個並不是自戀，想要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帥。
其實更多的是將自己帶入到演奏員的視角，看看如果自己是演奏者，看到自己所給出的手勢的時候，自己能不能反應過來這個手勢代表的意思。
如果不能立刻理解，甚至需要去思考一下自己當時帶團的時候究竟是怎麼想的話，那麼這個手勢就需要最佳化掉。
指揮的學生對著鏡子練習自己的動作也是這個道理。
他們並不是在練習自己的動作標準不標準，更多的是看看自己的動作能不能很好地將自己的意思給傳達出來。
這個才是最關鍵的一點。
陳秋在稍微聽了幾遍樂團的演奏後，便將音樂聲給關閉，轉身向著臥室走去。
他已經大概知道了樂團的一些問題出在哪裡了，後續便是將這些問題給進行改正。
陳秋躺在自己的床上，思考著自己晚上的演出，思考著自己的表現，隨後露出一絲笑容，自言自語道。
“雖然感覺那群人有些鬧騰，不過潛力還行，等後面九校聯賽結束，我的樂團成立後，應該能吸收很多人進來，秦弦，趙錫，艾鼓……
不過，就是不知道蘇玥她到底怎麼想的，如果蘇玥能加入樂團的話，那麼樂團的實力將會有一個非常大的提升，但是感覺很難啊……”
陳秋略微翻身，將床頭的燈光給熄滅，睜大眼睛看著黑暗的屋子，輕聲道。
“五月份的九校聯賽啊，央中音樂學院，他們會派出什麼樣的陣容呢？”
“真的是，有點期待……”
“……”
隨著新年音樂會的結束，整個海音，乃至於整個海城的音樂界，也在這個時候陷入了平靜的狀態。
要麼有幾家準備春節前提前搞一個春節音樂會，要麼就是直接開始放假，讓樂團成員好好休息休息。
直接放假的樂團更多的是那種排練一次給一次錢的樂團。
和很多人想象的不同，樂團的排練並不是義務排練的，他們都是要收錢的。
如果是那種經濟情況比較好的樂團，他們是月薪制，一個月固定多少錢的工資，每個月排練四次，出去演出額外加錢，當成班去上。
至於那些經濟情況比較差的樂團，則是按照一次排練多少錢來算了。
這也就是為什麼很多樂團在新年音樂會結束後便開始進入休息狀態的原因。
除了沒有時間去安排新的音樂會之外，錢也是一個大的問題。
因此，樂團那邊更願意先給他們要演奏的作品，讓他們自己回去練，等過完年，大家再過來排練，準備新一年的巡演。
而那些給固定工資的樂團，反正每個月都要排練，不排等同於給樂團成員送錢，因此他們會更喜歡讓樂團繼續排練。
要麼準備春節音樂會，要麼準備來年的巡演。
反正你別想逃。
而海音則是進入了考試季的緊張氣氛之中。
從專業考試，到一些公共課的考試，再到一些其他亂七八糟的考試。
每天考試的內容幾乎都給拉滿了。
而陳秋也在這些日子裡，接了一些樂團成員的伴奏。
當然，前提得要這個作品是一首交響曲的改編版本，而不是什麼什麼鋼琴小提琴，鋼琴長笛之類的伴奏版本。
每個人基本上就是象徵性地收了200塊。
這樣的價格對比鋼琴系，以及藝術指導的那群人一次考試幾千塊的伴奏費，顯得良心了許多。
這也讓很多的樂團成員對於陳秋的信賴也變得更深了一些。 秦弦今年演出的表現和之前相比，似乎更為進步了一些，他的專業雖然每年練的曲子變少了好多，但是他的完整度，音樂性，旋律線條，音色色彩之類的細節，做的更漂亮一些。
以幾乎碾壓的形式，震撼了過來觀摩的所有人。
明明是一場簡單的期末考試，但是秦弦就是靠著自己的實力，將這一場考試變成了他的個人音樂會。
而趙錫相比較秦弦則是正常許多，只是一個簡單的學校精英的表現。
並沒有什麼特別突出的。
至於其他陳秋伴奏的人，每個人相比較之前剛剛進入樂團的時候，實力似乎都有所提升。
陳秋對於他們專業能力的理解，也同樣在逐漸加深。
在後續的演出之中，陳秋也能更好地指揮他們，讓他們的演奏幫助樂團更上一層樓。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都得要等來年開學的時候，才能這麼搞。
在此期間，陳秋還單獨去了一趟李安國教授那邊。
李安國教授告訴陳秋，海音和聲交響樂團的申請已經通過了。
雖然有部分管絃系的老師覺得，二團裡面的人有部分人有拖後腿的嫌疑，因此不建議讓他們繼續呆在團裡，需要精簡一下人員。
可指揮系的老師覺得，這些事情還是讓陳秋來絕對會更好一些。
“所以你覺得，樂團應該怎麼處理會更好？”
李安國教授對著陳秋認真地問道，
“伱是怎麼覺得的，是否需要精簡一下人，我們樂團現在已經來到了最為巔峰的人數，100多人，這個已經是樂團的極限，四管的配置，再往上就是一些現代派作曲家的配置了，這些配置都是屬於不常用的，所以學校那邊根本不會同意你繼續提升配置的。”
“嗯……”
陳秋聽著李教授的話陷入思考，隨後緩緩搖頭：“不，不用，就這樣的配置就行，然後我希望樂團的排練能夠去我的音樂廳裡面，然後將新收入的大一新生，則是放在之前一團的老排練廳裡面排練，可以嗎？”
“可以。”
李安國教授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陳秋卻並沒有在這個地方結束，他對著李安國教授問道。
“那麼大一的那群人，他們的指揮你們已經有了安排了嗎？”
“還沒，我們想的是，再次舉行一次選拔，從現在本科，研究生，博士生之中，選出最為合適的一人，走你之前的路子，讓他們先帶著那群大一新生，你覺得呢？”
“嗯，也可以。”
陳秋想了想，點了點頭，隨後對著李安國教授補充道。
“不過我想要觀摩選拔的過程，還有大一新生的選拔，我也要上。”
“嗯，沒有問題，本來就有你的名字，你就算不上，我們也得要讓你上。”
李安國教授對著陳秋開了個玩笑。
兩人隨便地聊了聊關於樂團的事情後，李安國教授突然想起了什麼，從自己的備忘錄中掏出一份檔案，對著陳秋開口道。
“哦對了，差點忘了，之前趙一指揮過來找過我，請我辦一件事。”
“那不是你和趙一的事情嗎？和我有什麼關係？”陳秋笑了笑，隨意地開口道，“總不可能是趙一的什麼孩子想要進入我們海音和聲交響樂團吧？你不是才說過，我們樂團的配置滿了，沒人能進來了？你和我說也沒用啊？”
“嗯？”
李安國略顯驚訝地看著陳秋，有點不解。
“你……知道這件事了？”
“什麼事？”陳秋一愣，隨後臉色同樣變得奇怪，試探性地問道，“李教授，你的意思是……真的有人想要進去我們和聲交響樂團？”
“嗯，是的，你猜的沒錯，不過他並不是想安排一個演奏員進來。”
李安國看到陳秋如此，便知道了陳秋只是瞎猜的，剛好猜中了這件事，因此他對著陳秋解釋道，
“趙一指揮的女兒，趙梓潼，你應該認識，之前東部師大的指揮，她想要走指揮的這條路，然後她老爸趙一找到了我們，說想要問問看你，看看能不能讓她進入和聲交響樂團，我當時以樂團還沒有徹底成立為理由，拒絕了他，現在樂團已經成立了，我就想要過來問問你，看看你的意見如何。”
“我的意見嗎……”
陳秋陷入了沉思。
趙梓潼，他有點印象。
之前全國大賽時候碰到的一位，對樂團團魂建設有很強理解的指揮。
不過她的指揮之中，動作繁複，表達不明，音樂性差，對於音樂的理解也有很深的問題。
因此，陳秋對她只是有點好奇，但也僅限於此了。
現在聽到趙梓潼想要來這邊跟他學習，陳秋總感覺有些奇怪。
因此，陳秋稍微思考了片刻後，對著李安國問道。
“她過來，僅僅只是學習嗎？”
“嗯，是的，只是學習，趙一指揮說，他願意用海城交響樂團指揮的名聲來給她女兒擔保，她只是過來學習，不會做什麼其他的事情，並且在她學習期間，他不對趙梓潼的學習過問。”
“趙一指揮他……這麼相信我？”
“不知道，不過他確實是這麼說的。”
“這樣啊……”
陳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個可能並不僅僅只是讓趙梓潼過來學習指揮這麼簡單。
這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是一次投資。
一次很大膽的投資。
自己值得趙一指揮如此投資嗎？
不，準確講，應該是趙一指揮究竟從哪發現了自己的價值，並且為此釋放出如此巨大的投資的？
陳秋不太瞭解。
不過面對這份善意，陳秋想了想，最終還是點頭接受。
他對著李安國開口道。
“嗯，我知道了，如果趙梓潼願意的話，讓她來吧，不過得要提前說明，她可能前期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沒有辦法直接指揮，更多的是坐在一邊觀摩。”
“這一點趙一指揮有說，這不是問題。”
“既然不是問題，那麼我也沒有問題了，回頭就讓她來吧，讓她聯絡我，具體來的時間……我回頭通知她。”
“成！”
李安國教授點頭，伸手從自己的書桌內掏出一份檔案遞給陳秋，隨後笑著道。
“這個是海音和聲學生交響樂團正式成立的通知，等下過個幾天，到下週一的時候就要貼學校公告欄了，既然你剛好來了，那麼這份檔案就先給你，你可以和你樂團裡的人提前說這件事了。”
“好的，多謝李教授了。”
“不謝，你應得的。”
李安國教授擺手。
兩人隨意地閒聊了一陣海城其他樂團的訊息後，陳秋便打算直接離開老師辦公室。
但是沒有想到，正當陳秋準備離開的時候，另外一位老師拿著雜誌走了進來。
他一進來就對著李教授就用海城話高聲到。
“安國啊，不得了啊，儂個樂團出息了哇！快點看看迭個！”
他說著說著，發現了正站在一邊的陳秋，不由得一愣，隨後迴歸普通話，對著陳秋道。
“啊，陳秋也在啊，剛好，你也一起來看，去年的海城樂團的評分以及評價出來了，你猜猜看……我們海音排第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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