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阿寶發出了來自靈魂深處的疑問，迫切的想要得到解答。
“你不是這幾天都在西康路101號櫃檯待著嗎？沒有看出了些端倪？”
苟四季也是疑惑了，阿寶在西康路101號櫃檯待著，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警覺嗎？
這可是未來的寶總，靠股票和外貿在黃河路叱吒風雲的寶總，如果在現場都沒有看出股市了的一點異樣，那和鹹魚有什麼區別。
自己難道看錯人了？未來在股市裡叱吒風雲的寶總難道完全是靠著爺叔才上去的嗎？
“呃~~~”
阿寶陷入了沉思。
“這幾天，好像是有人在西康路101櫃檯旁邊散佈電真空的利好訊息。但利好訊息到處都有人散播，真真假假混雜，我也沒太在意。”
突然，阿寶一拍大腿。
“一週前電真空股價還在高位時，郵票李跟我抱怨，電真空的股票都是散單，連一個大戶買電真空股票的都沒有。”
阿寶眼睛灼灼地看向苟四季。
“難道大戶都提前收到了訊息，在觀望，或者吸引散戶接盤？”
阿寶的眼睛裡充滿了對新鮮知識的渴望。
“可以，第一次接觸股市就知道了觀察市場上的大戶的動向。”
苟四季先是對於阿寶的觀察力誇了一句。
“但爺叔的觀察可不是大戶的動向。”
苟四季將剩下的冰棒一口嚼進嘴裡。
“在股市裡，或者在賭桌上，優先觀察的是莊家的動向。”
苟四季點出關鍵。
“你是說發行電真空股票的公司？”
阿寶用半肯定的語氣問道。
“莊家不一定是發行股票的公司，而是看誰手裡的砝碼最多，這些砝碼既包括了外部的市場環境、競爭對手，也包括了股票公司自己的公司政策、對於市場變化的應對。總而言之，就是誰能挑動大戶和普通股民的情緒，讓他們覺得這隻股票一定會漲，或者一定會跌。”
苟四季拍拍雙手，在未免休息了這麼久，也該時候回去繼續工作了。
“阿寶，你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既然伱已經拜了爺叔為老師，就好好跟他學怎麼做外貿，怎麼炒股票。”
阿寶聽到苟四季的分析呆在了現場。
四季應該完全沒有買過股票呀，阿寶心想。
自己已經認識四季四年的時間了，儘管知道四季在做生意方面有自己的一套生意經，本以為四季對於爺叔行為的分析已經是極限了，但今天又聽到了四季對於爺叔炒股本質的解析，發現自己對於四季的瞭解不過是冰山一角。
平日裡，跟自己嘻嘻哈哈的四季也許並沒有這麼簡單。
“還愣著幹什麼，跟我回去拿錢呀。”
苟四季對著還在發愣的阿寶喊道。
“好。”
阿寶沒有立刻反應過來，只是下意識地答應。
突然阿寶又拉著正要往回走的苟四季。
“不是，我這次來除了是問你借錢之外，也是因為想問你爺叔為什麼又要叫我借到塊錢？”
阿寶盯著苟四季，眼神發亮。
“你說說當時發生了什麼。”
苟四季停了下來，對著阿寶問道。
“他先是問我虧了多少，又說說起了紐約帝國大廈，說什麼從一樓跑到樓頂要一個鐘，從樓頂跳下來只要八點八秒。”
阿寶說到這，反應了過來。
“四季，和你之前說的差不多耶。”
阿寶有些驚奇。
“正常，紐約帝國大廈就在華爾街金融交易所旁邊，股市的一個波動，可能就有不少人想要從紐約帝國大廈樓頂跳下去，每年跳下去的人這麼多，那個大廈樓下都快成為景點了，如果你以後前往美國，可以去參觀一下，可以幫你降降溫。”
苟四季對於阿寶的驚訝不以為然，示意他繼續講當時的經過。
“他又說，想要從股市裡賺錢，先要學會輸。”
“他說得對。” 苟四季突然打斷了阿寶一下，發表了自己的看法，然後又示意阿寶繼續。
“然後他叫我用一個星期湊足一萬塊，還是電真空這支股票，買後觀察它兩個禮拜，到時候全部拋掉，然後那天的六點整，要我去海關大樓前等他。”
阿寶講完，炯炯有神地看著苟四季，希望他分析出一個子醜寅卯來。
“你還漏了些什麼？”
苟四季反問阿寶。
沉吟半刻，阿寶說道。
“他叫我記得帶一個麻袋過去。”
“按他說的做。”
苟四季直接說道。順便找到一個街邊的垃圾筒，將吃掉的冰棒棍扔了進去。
“啊？”
阿寶愣住了。
“啊什麼啊，他也在向你展示他自己的實力呢。你不是都聽到他說的要帶一個麻袋過去嗎？”
苟四季強調道。
“不是，他不是還在給我考驗嗎？”
阿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也算吧，看你在看到股票一直在漲後，能不能保持初心，在股票在漲時還肯聽他的話，乖乖的將錢取出來。”
苟四季解釋道。
又路過賣“光明牌”冰磚的三輪車小攤，苟四季停了下來。
“同志，要四條冰棒。”
“好咧。”
老闆很高興地又從泡沫箱子裡拿出了四條冰棒。
“同志，走好。”
今天才不到半小時居然就能有一波回頭客，冰磚老闆笑得合不攏嘴，這是對他最好的肯定。
“他為什麼要讓我賺錢呀？”
也許是路徑依賴，也許是阿寶今天腦子抽筋，居然問出了這麼一個問題。
“如果教你做生意的老師，自己都不能用自己的那一套方法掙到錢，你會不會感覺到欺騙。或者換一種說法，你發現教你做生意的老師，自己都不能用自己的那一套方法掙到錢，你還願不願意跟他繼續學習他那一套做生意的理論。”
苟四季翻著白眼。
“不會。”
阿寶轉了轉腦子。
“但爺叔不是申城的老法師嗎？那可是解放前就在上海灘赫赫有名的老法師，沒必要向我證明什麼吧？多少人求著他呢？要不是我爺爺介紹，我可是連見他一面都見不到。”
阿寶從另一個角度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今天的太陽，照不到明天的衣服。”
苟四季端正了自己的態度。
“時代是不斷變化的，今天能用的方法，明天就沒用了。爺叔再輝煌，也是在過去，在解放前的上海灘，在27號貿易總局裡，惟獨不在現在，在未來。”
苟四季盯著阿寶，晃了晃自己手中拿的冰棒。
“就像是我手中的冰棒一樣，我和你在這裡已經吃過冰棒了，但小李和柏至都不知道，與其在他們面前解釋，不如給自己買一份，小李和柏至自然就知道了。”
苟四季轉身就走了。
阿寶張大了嘴。
慢慢反應了過來。
不是，你再給自己買一份，不就是因為自己的嘴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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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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