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怡然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半。
好多年沒有這麼放鬆的睡過了，好像生活的重擔突然被卸掉了。
確定孫濤已經不在房間之後她又躺在床上呆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裡是賓館，還有殘局要收拾，弄髒了人家的床單可是要扣押金的。
掙扎著起來，她又愣住了。
房間裡非常利索，需要收拾的地方都被清理過了，甚至她脫下來的衣服都被疊好放在了床頭。
他這麼細心，李怡然屬實驚到了。
伸手拿過那疊衣物，牛仔褲，T恤，胸罩，呃，少了一件。
在床上翻找了一圈，確實沒有。
李怡然淺笑了一下，有羞澀也有點驕傲，原來他還有這種怪癖，或許他覺得比較有紀念意義吧。
雙肩包裡有備用的衣服，昨天下午調查過孫濤之後她已經做了決定，之後發生的一切都在計劃之內，只要孫濤進了這個房間，無論如何不付出幾個億他是走不出去的。
每個人都有價，在生存面前講什麼貞潔簡直可笑。
李怡然穿好衣服，雖然還有點疼，但行動無礙，她當然知道孫濤昨天一直在遷就她。
環視了一圈，心裡莫名的居然有點留戀，畢竟是在這裡完成了從女孩到女人的蛻變。
想想昨天下午開完房，她還獨自在這裡哭了一場，那時她連孫濤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李怡然咬著嘴唇笑了起來。
84年8月8號的，比她小了4年零6天，她這也算是老牛吃嫩草了吧。
到了吧檯服務員把押金退給了她，還說房費她男朋友都交完了。
李怡然道謝離開，臉上的笑容沒了，他太老練了，難道經常帶女孩子來賓館？？？——
孫濤跑到管委會門口，也不用敲門了，門開著呢，張副團長站在門口尷尬的接受省城專家的教育。
張前進，“您說的對，是是是，我們確實欠考慮了。”
一個50多歲的光頭神色賊TM驕傲，口氣也賊TM欠幹，“要我說吧，這麼一個好節目讓你們這麼一個小歌舞團辦，糟蹋好東西了。用明文詞說就是暴殄天物，不好聽點說……”
看著和尚罵禿驢，和尚身後的光頭會怎麼想？
不高興的不只是張前進，王軍，欒坤還有五安的幾位領導都擱那邊皺眉撅嘴呢。
我們縣裡熱熱鬧鬧辦個節目，你在這瞎嗶嗶，你禮貌嗎？
不高興歸不高興，卻沒人站出來替張前進說話。
光頭名叫劉宏偉，吉春電視臺編導，負責的工作就是節目選編。
其實在省臺他什麼都不是，但在下邊的地方臺，他就是太上皇，一般縣市電視臺如果出了什麼好節目都要經過他篩選、推薦之後才能在省臺播出。
平常被人哄著捧著都慣了，像五安歌舞團這種單位要是能有一個節目能在省臺播出，說一炮而紅一點都不過分所以他教訓張前進就像教訓兒子一樣自然。
五安達人秀最終效果會怎樣，領導們心裡也沒數，別看今天挺熱鬧誰知道後續咋樣啊。以後各種節目還要求著對方呢，所以縱然心裡不滿也沒人指出來。
劉宏偉摸了一下自己的光頭，“看看伱們安排的那兩個主持人，我看看簡歷，男的是個舞蹈演員，女的也不是當家主持，就這麼搭個臺子，節目流程，主持臺本，啥啥都沒有，攝像，轉播一個個看著也都那麼外行，哈哈哈，老張剛剛還溜了，他肯定是知道我要罵他了。”
他旁邊的人看他有點過分，淡淡道：“新節目，難免的，不要求全責備。這個創意我覺得還是挺不錯的，很有想法。”
江學平，吉春臺綜藝頻道副主任。
別看江學平的級別比劉宏偉高，但他比劉宏偉就低調很多，一方面倆人性格本身就有差異，另一方面工作環境也影響了他們的行事風格。
領導說話了，劉宏偉打了個哈哈，“也是，也是。哎，那個張團長是吧，你們那個策劃呢，咋還沒過來呢。” ……
孫濤人已經到了門口，“張團長，文團長叫我過來。”
眾人循聲望去，一個小夥，看年紀十八九歲。
小平頭，白襯衫，牛仔褲，運動鞋，挺帥，挺精神。
管委會服務員的素質不錯，大家心裡的第一印象就是這樣的。
……
張前進鬆了一口氣，剛剛還在裝孫子轉眼就抖起來了，他挺直了腰桿，傲然道：“小孫，這是咱們縣裡的領導還有吉春臺來的專家，過來指導業務的，你好好跟專家請教一下，查漏補缺把咱們的節目辦的更好……”
沒有人聽張前進嗶嗶賴賴。
王軍微笑著跟幾位領導同事介紹道：“哈哈哈，這就是孫濤，咱們這個五安達人秀的獨立策劃，剛滿18週歲的小孩。”
欒坤扭頭看向門口，對著管委會主任李紅笑道：“才十八啊，還真是小孩，我剛才還以為是你們這的服務員呢。”
李紅笑笑沒說話，因為一把手此時開口了。
郭浩宇淡淡的和省廳來的周處長說了一句，“年輕人，第一次搞這麼大的專案有點疏漏也是難免的，你們多給提提意見。”
周處長聽出郭書記口氣中的不滿了，微笑著回應了一句，“互相學習，互相學習，有志不在年高，我們也就說說還行，讓我們自己想這麼一個複雜的東西還趕不上小夥子呢。”
江學平微笑點頭。
劉宏偉尬笑一下，“那是，那是。”
王軍不想讓對方覺得太尷尬，郭書記什麼身份，他自然可以對一個電視臺的編導完全不在乎，他不行啊，縣市文化局之間各種宣傳評比好多都和省臺播出量掛鉤的。
“孫濤，過來！”王軍衝他一招手。
孫濤已經大概知道什麼情況了，看見王軍招手他顛顛的跑了過去，“王局。”
“好好聽聽劉老師的意見……”
劉宏偉找到臺階了，看著眼前的小夥子他覺得自己在身份、地位、年齡、閱歷各個方面都能碾壓對方。
……
“……搞這個東西你必須精細，主持人說什麼話那都必須事先設計好，不然你怎麼教育觀眾啊？”
孫濤懵逼的看著對方，他是煞筆嗎？說的什麼玩意，就他這這水平混自媒體圈都得餓死。
孫濤微笑點頭，什麼都沒說，煞筆見的多了，裝逼犯不算什麼。
江學平很尷尬，對面小夥子是歌舞團的編導，身邊的劉宏偉一直嗶嗶賴賴跟人家說電視轉播中的注意事項。
現場包括所有人，包括和文娛圈完全不搭界的李紅都面露鄙夷了。
王軍又一次站了起來，“各位領導時間差不多了，要不咱們下去？”
……
走在樓梯上，郭浩宇輕輕拍了孫濤一下，微微點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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