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兩人談興不減，時間大概到了凌晨兩三點鐘。
說大概，因為客廳裡沒有時鐘，孫濤也沒想到要掏出手機看看時間，吳曉穎當然也沒看過手機，不知道是沒帶還是沒有，白色連衣裙是沒有口袋的。
茶續了一杯又一杯，最後一壺開水都喝完了，孫濤去燒水，她去了衛生間，非常自然。
之前在夜總會包廂裡菲菲的秉燭夜談竟然一語成讖，只不過談話的雙方里沒有她。
孫濤燒完水，吳曉穎已經回來了，她蜷縮在藤椅上，家裡沒有沙發他就在舊貨市場買了兩把七成新的藤椅。
“其實我經常想，如果我那個時候不聽父母的意見堅持讀了高中現在會怎麼樣？”孫濤嚼著花生米坐在另一把藤椅上。
“呵呵，讀書是改變不了命運的。”吳曉穎略帶唏噓，眼神晦暗，“上了高中讀了大學又能怎麼樣呢，你看看我就不遺憾了，大一結束的那個學期，就是去年暑假……我感覺自己看不到未來……”
孫濤知道吳曉穎接下來要說什麼，但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應不應該聽，聽了會不會抑鬱。。
孫濤呵呵一笑打斷了她，“感覺自己看不到未來，其實就是已經看見了未來！”
吳曉穎一愣，琢磨了一下，“哈哈哈，你應該去讀文學或者哲學，學什麼什麼計算機啊！”
“滋滋滋”，外邊電水壺在響。
“我有美貌還不夠啊，我要是長的醜今天你會帶我回來嗎？”吳曉穎賭氣的看著孫濤。
吳曉穎搖搖頭，低聲道：“休學，但我估計再也回不去了。呵呵，不過我也沒有特別想回去，畢竟就算我順利畢業了當了個初中或者高中老師，工資可能連我現在五分之一，十分之一都不到。”
吳曉穎蜷縮在藤椅上，目光散亂，不知道在想什麼。
吳曉穎嘆息一聲，“我知道，我高考140多，高等數學是優秀……現在只能這樣了，幸好我長得還可以，反正你們男人找老婆又不看學歷。對吧？”
吳曉穎覺得自己剛才口氣有點衝，輕輕捧了孫濤一下，“伱有才華，我有美貌……哦，我不是說郎才女貌，就是順著你的話一說。”
孫濤笑笑，“可惜了，如果用打牌來做個比喻，家世和才華都是可以單出的，就美貌不行。美貌和家世、才華甚至其他任何東西組合起來都是王炸，但是單出就是小牌！”
孫濤拎著水壺進屋，一邊灌水一邊說道：“我就是覺得有點可惜了，本來你才貌雙全應該會有一個美好的人生，現在只剩下美貌了……知識不用也會貶值的，現在你還能教我，要是再過兩年微積分你還能記得嘛。”
孫濤，“賬不是這麼算的，你要從更長的……”
孫濤不知什麼時候摸出了一把吉他，另一張椅子上的那個人其實就是曾經的自己，如果當初離家之後能拋開過去的束縛不讓自己沉浸在後悔和遺憾裡生活還是會有轉機的，畢竟他底子不差啊，而眼前的吳曉穎也一樣。
孫濤放下水壺，“一個人能不能過上好日子其實是三件事決定的，第一，家世，家世越顯赫日子自然越好；第二，才華，天資聰慧，才華蓋世；第三，美貌，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都用不著，能被人叫一聲美女就夠了。”
孫濤隨意問道：“現在什麼情況，已經退學了？”
孫濤淡淡道：“去睡覺吧。”
吳曉穎一個激靈從呆愣中清醒過來，她知道該來的還是要來了，其實她追出來的目的就是這個，色誘他讓他把自己從泥坑裡帶出來，只不過情緒轉換太快讓她一時有點接受不了。
“現在的你渾渾噩噩的，只有睡一覺才能真正醒過來。” 啊？原來孫濤還沒說完，後邊這句好像還意有所指，和孫濤深談了半夜，現在她確信孫濤絕對是能寫歌的人，至於孫濤說的小說她也準備抽空去網咖看看。
吳曉穎從呆愣到緊張又到清醒，哪還有什麼睡意，“完全不困，根本睡不著。”
孫濤揚了一下手裡的吉他，重生之後他其實是小心翼翼的，想裝逼又怕露餡，今天情緒上來了他想放縱一下。
“睡不著就聽我唱一首歌，見證一下我所說的才華！”
一個人的素質在這個時候就體現了。
吳曉穎沒有歡呼雀躍，而是遲疑了一下，“現在，這個時候唱歌！今天是星期四啊，明天鄰居們還要上班啊！”
孫濤笑笑，“沒事，門窗都關好了，我小點聲。”
吳曉穎還是有點不安。
“我樓下沒人，對門兩口子耳背，樓上你也沒聽見動靜吧，孩子在吉春十七上學，媽媽去陪讀了週末才回來。”
吳曉穎，“噢~~~”她把蜷起的腿放了下來。
孫濤，“聽我唱完咱們就去床上躺著，能睡著就睡，睡不著就躺著聊天，聊啊聊說不定就睡著了。”
吳曉穎還想說什麼，孫濤掃了一下吉他。
一段低沉的前奏，聲音不大，但是有網友評論聽見這段前奏路邊的狗都會感覺壓抑。
——
302有主臥次臥，但是孫濤經濟條件這麼緊張次臥自然是沒有床墊的，連帶著床單被褥枕頭什麼的都沒有，所以能睡覺的地方只有主臥那一張大床。
2002年9月20號，星期五，早上六點。
孫濤被生物鐘叫醒。
他迷迷糊糊的記得倆人躺在床上聊天但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感覺是一沾枕頭就睡著了，剛睡著就又醒了。
轉頭一看。
吳曉穎蓋著薄被睡在他旁邊，睡的很沉，那條白色連衣裙疊的整整齊齊放在床邊。
昨晚她抱怨過，在花都掙的錢雖然多但是服裝鞋帽化妝品可都是要自己花錢的。
那是她最貴的裙子大概是怕弄皺了，也說明她很信任孫濤或者說對孫濤完全不設防。
孫濤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此時他已經後悔了，他很想一把把那張被子掀開……
最終他只是在床頭留下一個便籤，躡手躡腳的洗漱離開了自己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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