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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鮫綃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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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湮頷首允了,蔡太醫端著一碗湯yào進得艙來,躬身:

“娘娘,湯yào熬好了。「^^首~發」”

“嗯。”慕湮應了一聲。

一旁梨雪將湯yào接過,端至她跟前。

慕湮沒有看一眼湯yào,只一氣喝了下去,仍舊很苦。

出宮後,每次喝的湯yào都比宮裡用的湯yào,要苦。

但,她沒有因這份苦顰過一下眉。

這些苦,只溢滿唇舌,再進不去心底。

“娘娘,可要用些蜜餞?”

她揮了一下手,目光,似乎望著艙外波光粼粼的常江,又似乎,只是,隨意地望著窗外。

蔡太醫知道這一揮手勢的意思,這一路,鳳夫人,幾乎沒有說過一句完整的話,沉默,成了她唯一呈現於人前的方式。

他看了一眼,梨雪遞過來空落落的yào碗,終是在回身的剎那,做不到坦然。

深深地嘆出一口氣,總算,又熬了一碗。

醫者,慈悲為懷,可,君命,又是莫敢相違的。

端著碗的手,略有些顫抖,藉著寬大袍袖的覆蓋,一併掩了去。

這一路順風順水,抵達檀尋時,比原定的時間,足足早了五日。

天永十三年十二月廿四日,清晨,船隊甫停靠至檀尋的京城碼頭,梨雪扶著慕湮從架板上緩緩行下時,天際,又飄起了些許的細雪。

今年的冬天,雪下了好幾場,每一場雪,帶來的,不過是一陣涼似一陣的蕭瑟。

這片蕭瑟裡,是巽國迎接她儀仗的使節。

她如今的身份,再不是昔日巽國尚書令的千金,僅是夜國看似尊貴的鳳夫人。

於是,在繁瑣迎接儀式的折騰後,她的儀仗駛進慕府時,已是接近傍晚時分。

父親慕風是迎她於府前的,按著規矩三拜之後,方躬身,迎她入府。

很奇怪,沒有看到母親。

莫非是在府內相候?

“娘娘,臣設了洗塵酒,請。”

中午,就由使節設了酒宴,並請了巽朝的王妃命fù做陪,她雖然沒有任何的胃口,也勉強應付了過去。

現在,父親這一提,她依舊不能拂了這份心意。

遂頷首。

進得廳內,仍是不見母親。

這,讓她的心,微微地揪緊。

她原以為,心,麻木地不會苦,亦不會因任何事揪緊了。

可,即便揪緊,礙著場合,她是不能直接問的。

廳內,有數十名近支的親戚相陪,見她進廳,無不堆笑地奉承著。

她聽得有些頭暈,梨雪瞧她神色不對,忙擋了開去:

“各位,娘娘一路勞累,身子又一直未大安,還請各位入席就坐罷。”

一番推讓後,才主賓坐定。

母親,還是沒有出現。

她執筷箸的手有些意興闌珊,略動了幾筷,宴過半巡,終是起身,託辭需用湯yào,率先離席。

以往的敷衍,今時今日,縱礙著場面,仍需違心為之,卻是可以適可而止了。

慕風吩咐奴才引慕湮往歇息的廂房間行去。

為著這次的省親,慕府修葺的煥然一新,另闢了一處院落做為她休息的地方。

梨雪是從慕府一直隨她遠嫁的丫鬟,進院落前,她稍停了步子,吩咐出這麼多日來,唯一一句完整的話:

“去把夫人請來。”

沒有自稱本宮,因為,從離開夜國宮殿開始,她就不知道,是否還會回去。

心裡,總有些不祥的徵兆。

而這種徵兆,每每,都會很靈驗。

“是,娘娘。”

梨雪匆匆離去,她被眾宮人簇擁著走進廂房,一應的佈置都是按著她昔日的喜好。

只是,如今的她,終是變了,不論喜好,抑或是其他。

於廂房內,方褪去華裳禮衣,梨雪就返身從房外小碎步奔了進來,同來的,並不是她的母親,僅是父親慕風。

“臣參見娘娘。”

慕湮望了他一眼,輕揮衣袖讓一眾宮人都且退下。

“娘娘,玉體可安好?”

象徵xìng地這一問,慕湮僅輕輕頷首。

“娘娘安好就是臣一府的幸事。”慕風頓了一頓,又道,“你母親舊疾復發,從九月末,一直病到了現在,因怕你牽掛,所以,也沒有發信函於你。”

前一句仍是冠冕的措辭,後一句,方帶了幾許父女的親情味道。

只這些味道落進慕湮的耳中,她焉能不動容呢?

“母親的哮症發作了?”她低聲問出這五字,語音裡滿是擔憂。

母親的哮症,以往都是隆冬方會發作得厲害些,只這次為何偏在九月末就提前發作了呢?

九月末——

她的心驀地一悶,哮症,因肺而生,忌憂忌悲,母親,終是為了她啊。

“是。”慕風嘆了一口氣,“入了冬後,病得越發重了,一口痰堵著,連夜間臥榻都是難了。”

“我想見母親。”

“請娘娘暫且歇息,明日一早,按著規矩,娘娘還得往宮裡去,太后那邊,吩咐下來,辰時就要見到娘娘,少不得又是一日的cāo勞。所以,等明日宮裡回來,臣再帶娘娘去。”

“不,就晚。”四個字,很簡單,語意卻是堅定的。

慕風望了一眼慕湮,曾經的她,素是溫婉,今晚再見,分明是有些不同,然這種不同並非是堅強,似乎是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好,臣帶娘娘去。”

母親,果是病重的,因為病重,所以,慕風才不想讓她一回府就看到這樣的母親吧。

那樣的話,對於路途勞累,以及身子方開始復原的她,無疑是另一種打擊。

母親見到她時,已幾乎口不能言,那口痰塞堵在母親的喉口,想發音,卻只發出一些風車拉動般的嘶拉之聲,僅能用柴瘦的手握住她的手,是關於親情最深的流露。

她聽不下去,眼底,有熱流要崩潰湧出,按著以往的xìng子,她會直接把眼淚流出來。

可現在,她不能再由著xìng子,因為,不想讓母親擔憂。

遠嫁夜國,已讓她不能敬孝道,今日再哭於慈親跟前,更是不能了。

除了握緊母親的手,感覺那份冰涼,任她再如何捂都捂不暖,心,一併隨著這絲涼意的沁進一分一分地,被凍到窒息。

她努力的吸氣除了讓眼底的淚水愈漸止不住外,再無其他。

慕風適時地以用yào為託辭,匆匆結束了這短暫的母女,將她扶出房外。

在他的心裡,更擔心的,還是慕湮的身子,畢竟,這,才是關係到慕氏一族是否能榮光依舊的根本。

巽國,三省分立,門下省侍中,先後有兩女入宮為妃,雖這幾年,風頭漸下,但,更讓中書省新任中書令前太傅應學道,佔盡瞭如今前朝的風頭。

而他呢,本指望著靠名聞京城的女兒能為家族再博一次榮光,卻隨著聖旨一下,替代了襄親王的女兒,遠嫁夜國。

這也好,夜國,至少亦是一國之帝為慕湮的夫君,之於慕府,同樣能爭得些許的榮光,月餘傳來的懷得皇嗣不啻是一則最好的喜訊,可,旋即使傳來的,卻是慕湮的小產,也在那時,他的夫人一病不起,直到今日,連大夫都說是盡人事,聽天命。

這些許的yīn霾壓在慕府的上空,也讓他的心懷,一併變地束縛起來。

“娘娘——”他有些yù言又止。

行走在回廂房的甬道上,安靜地僅能聽到步履聲,以及偶爾傳來的幾聲夜貓的叫聲。

除梨雪和老管家撐傘行於他們身後,隨伺的宮人、丫鬟均離開他們些許的距離,並不近前。

這亦使得,有些話,是可以說的。

“在慕府,不用喚我娘娘。”

風帶著雪,即便有梨雪的傘撐著,刮於臉都很冷,但,這些冷一併吹散了眼底的熱氣。

哭不出來了。

“你終究是夜國的娘娘。”

“是麼?”慕湮的唇邊浮起一抹苦笑,若他不來迎她回去,那她,什麼都不是。

而現在,她並不確定,他是否還會按著旨意,上元節後迎她歸國。

上元節,真是一個極具意義的日子,於她和他之間,始終是別樣的諷刺。

“湮兒,為父知道,這一去夜國,路途遙遠,骨ròu分離,但,為了慕府,你只能繼續熬下去,委屈你了。”

慕風終是喚她本來的閨名,這一喚,有些什麼,其實是回不去的。

不過聽著順耳罷了。

她聽得出父親話裡有話,她也知道,她的姑姑慕雪,當年,在前朝的宮中雖頗為得寵,最後,卻是死於難產。

姑姑誕下的皇子,就是後來被太后收養的軒轅聿。

可,每每宮裡與宴,她和他縱有著表親的關係,僅能遠遠地看著,並不真切。

直到,上元佳節,隔著面具,他和她更為接近時,卻,只是成就了yīn差陽錯的一段姻緣。

“父親,女兒——”她想說的字,始終沒有說出。

那兩個字,僅是:好累。

只是,她知道,父親,應該比她更辛苦吧。

身為尚書令,三省中名義上最高執權機關的長官。

其實,一步步走來,豈會不艱險呢?

“父親,不用送了,女兒認得回房的路。”

她認識回房的路,只是,再不認識,那段通往他心頭的路了。

曾經,她那麼想,去走那條路,在得到他賜予這個孩子後,卻……

天永十三年十二月廿五日。

天曌宮,承歡殿。

這一月,宮中發生最大的事,莫過於姝美人被太后以失德之罪,發落至暮方庵清修,而軒轅聿一反常態地並未阻止。

或者不該說一反常態,這,不過是君恩涼薄的另一體現。

因為,這月餘,軒轅聿僅宿在承歡殿中。

承歡殿內,亦永遠只是那一位后妃承恩。

這后妃,就是已經身懷七個月身孕的醉妃。

宮中身懷有孕的后妃都被先行送往頤景行宮,獨獨留下的醉妃。

諸妃很難想象,為何一名身懷有孕的女子能如此長得聖寵,而太后,又顯然並不管束。

於是,諸妃僅能寄託於皇后身上,每日往中宮陳錦處定省時,沒少說過些許的口舌,但更奇怪的是,平日裡素來愚鈍的皇后,在這個冬天,不僅僅愚鈍,更為懦弱。對於她們提的話,非旦一句話茬都不敢接,甚至屢屢藉著緣由去打斷。

這樣一來,諸妃自沒有其他的法子可尋,也消停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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