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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身世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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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是軒轅聿的醉妃。/

就在剛剛,他,沒有否認她的質問。

其實,她希望他能否認,那樣,她就不用面對這最撕心的事實。

她就不用,對他也用了心機。

她,曾經,真的很傻。

不僅是迂,還傻,傻得,為了殺父戮兄的人,不顧自己的命。

命,對,命!

就在剛剛,只要解開鐵索,一切都會結束。

但,她下不了手。

當然,不單單只是她不願殺他,她不忍殺他。

睜開眼睛,她的目光清澈,堅定。

攤開手,手心,都是鮮血,不是她拭去額上的鮮血留下的,而是新鮮的。

原來,她捏那枚七彩貝殼捏得那麼深,再如何被被他打磨光滑的邊角,都會把手心割傷。

覆手,再鬆開,徹底的鬆開。

那枚貝殼,閃爍著七彩的霓光,墜入,深淵。

空落的手,再次握緊,除了一手粘膩的鮮血之外,再無其他。

手心的傷口,會隨時間癒合。

心中的傷口,該用多久方能癒合呢?

同樣是心,一個在裡,一個在外,註定,受了傷,結果是不同的。

望著,鹿鳴臺的硝煙,她的唇邊,浮起蒼白苦澀的笑意。

濃到蔽日的硝煙,僅代表一種意味,就是戰爭。

會盟的意味是祥和,如今卻以戰爭做為渲染。

是不是他們這些為帝者的又一次謀算呢?

沒有什麼時機,比在鹿鳴臺動手更好。

只要師出有名,就可以。

這才是帝王的運籌帷幄。

利用每一次的契機,或許,這個契機本身就是對手所創造,但,只要抓住了,實現自己的宏圖,就不失為萬民景仰的帝王。

天下,分久必合,欠缺的,就是這份的契機。

鹿鳴會盟,無疑是迎來這個契機最後的一道屏障。

破了,也就成全了逐鹿爭贏,千秋功業。

而她呢?

從彼時他咄咄bī人,一反常態的字裡行間,她只辨出了一個味道。

或許,不過淪為他們這份契機的祭奠。

所以,她不再試圖做任何解釋。

所以,她選擇問清心底的疑惑。

所以,她斷了鐵索,讓他以為,她真的準備在這象徵三國龍脈的洞xué內自生自滅。

然後,她一直以來要的身後名,會是他願意成全的。

她用這份表面的祭奠,換得他的成全。

他殺了父親,卻沒有藉機一併除了王府,若不是他的心,尚存憐憫,就是王府,或許還有利用的價值。

以前的她,太愚昧。

今日,他用她做任何謀算,都不要緊。

暫時護得王府的安寧,也好。

她一步一步走回山洞,這裡的熟悉感,越來越強烈。

她清楚地知道,從左側的山洞進去,有一處洞室裡,是一泓泉水,只要潛下去,就是出洞的另一條路。

故爾,她並不怕,解斷鐵索後,自己會被永久地困在這裡。

這種熟悉,其實一直來自於她記憶的深處,那一隅曾被淡忘,如今逐漸被喚醒的記憶。

她一直以來,其實是害怕水的,哪怕曾經,父親再怎麼教她,她都學不會游水。

因為,水淹沒頭頂,帶來的窒息感,是讓她恐懼的。

原來,這份恐懼的起源,可能正是由於這處洞xué內的泉水。

然,現在的她,早不怕流出的鮮血,對於另一處懼怕,一定也能克服。

這個洞,該有維持她生存必須的東西,她想,她也有時間來學得游水,再出去。

在此之前,她需要一段時間的沉澱。

譬如,在這座山洞裡,憑著那些存在於記憶深處的熟悉,找到,根由。

這些根由,對於她,或許,是重要的。

也是開啟被埋在記憶深處那些支離破碎片段的根本。

而,旋龍谷此時發生的一切,定會在這段她沉澱的時間後,呈現出清晰的走向,到那時,她才知道怎樣做才是最好的。

三國定因這場帝王間的謀算,出現新的局勢。

不管局勢怎樣,利用女子,達成目的的帝王們,她會讓他們知道,女子,並不因為這數千年卑微的地位,就註定,只能被利用,只能被犧牲,只能被踐踏尊嚴!

利用、犧牲、踐踏女子尊嚴的人,哪怕尊貴如帝王,這一次,也一定會付出代價!

她相信,她一定可以。

支撐她做到這一切的,不會是單純的仇恨。

那樣,太膚淺。

畢竟上一輩的恩怨,孰是孰非,又是另一段過往。

而做到這一切,需要有更深的沉澱,那樣,才是有意義的,才不是盲目的。

那就是——做為一個女子,最起碼的尊嚴被人蹂躪怠盡時,她要為自己活一次!

哪怕,只活這一次,她不要人生留下任何的遺憾,留下任何讓自己都不堪回首的晦暗!

攏緊身上的輕紗,她一步一步走回山洞。

眼前,頓時從光明到黑暗,僅是一步之遙。

她依舊走向左面的山洞,甬道有些崎嶇。不過,她不會再向昨晚那樣,誤墜入一片黑暗了。

她走得極為小心翼翼。

其實,醒來後的那個洞室,一直是橫亙在她心內。為什麼,她會完全對那裡完全陌生呢?

她沒有刻意去找那有著紅色紗帳床榻和詭媚花朵的洞裡,因為,方才匆匆奔出洞去,她甚至忘記了,那一處山洞,究竟是屬於右面還是左面的洞xué。

她的熟悉感,僅侷限在左面的這處,她往裡走去,轉了幾個小彎,前面,是一處看似並不起眼的巖壁,該是走到頭了吧。

她走到那裡,同樣,有一個凸起的地方,不顯眼,只要用手撫過,就能知道。

用力一按,巖壁緩緩升起。

這個山洞內,她所熟悉的洞室,開啟的法子是一樣的。

是以,哪怕對那個紅色帳幔的暗室,她並不十分地熟悉,看來開啟的法子卻是相通的。

現在,她眼前出現的,是一處向下的通道,走了那麼久,她已習慣了黑暗,即便沒有火摺子,仍能沿著通道,一路往下行去。

不知走了多久,她聽到有輕微的水流聲,轉個彎,一泓泉水出現在眼前。

泉水從洞壁的右側涓涓洩下,底部是一泓清澈的池水。

還在。

這,就是出去的希望。

她緩緩走到碧池旁,池邊的岩石都是紅色的,彷彿鮮血一樣,在這片帶著血色倒影的水中,她看到,水裡自己的倒影。

憔悴、蒼白的臉,紛亂垂下的青絲,還有,那一身緋色,都掩不去的汙濁。

她走下碧池,掬起池水,她褪下輕紗,用冰冷的水潑到身上,然後用力的擦揉著。

她的身上,真髒。

這種髒,其實,用再多的水都洗不掉。

這裡的池水,彷彿是千年冰魄所融就的,這種冰冷,沁進的,何止是肌膚呢?

靠岩石的這處,並不算深,越往裡,越深。最深的那處,拱起的梁洞下,就是通往山下的水道。

很快,她就需要用到的水道。

一寸一寸,她細細地擦洗著身上的每一寸,直到,她的手因浸水時間過長髮出白色的泡,直到,她的四肢漸漸麻木,她才上得池來。

將輕紗繼續裹在身上,她繼續走回上面。

憑著熟悉感,她走到一處巖壁前,用同樣的方法開啟這處巖壁,進入的剎那,空氣裡彷彿縈著久違的味道。

這是一間四周垂掛著雪白紗幔的洞室,應該長久沒有人來過,但,依舊一塵不染,因為,這座洞室十分特殊,巖壁透明,如同冰雕一樣,可,那卻絕不是冰。

洞室裡,僅有一床榻,一梳妝檯,並一個存放衫裙的櫃子。

夕顏慢慢地走入這裡,措不及防地,一顆淚就這般掉了下來。

她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會流淚。

剛剛,經歷那樣殘忍的事,她都可以忍住眼淚,只一進了這裡,她的淚,就掉下來。

三年來,自父親去後,她再一次地流淚會是在這裡!

源於,越過那些靜止不動的雪色紗幔,她的目光看到,妝臺一側的冰壁上,懸掛著一幅畫像。

畫像上,是一個女子,她看著那個女子,淚,就流了下來。

很突兀,很茫然。

因著一種哀傷的浸染,她一步一步走近那幅畫像。

畫像中的女子,確切地說,宛如,她看著自己,她的手指撫過那女子的臉,那眉、那眸、那唇,都和她幾乎完全一樣。

所不同的是,那女子的神情裡帶著冷豔,這份冷豔,是她不曾有的。

心裡,似乎又響起一個哀傷的聲音,在說著什麼,好象隔了好遠的距離傳來,她聽不清,可,她知道,那一定是關於哀怨的訴說。

淚,止不住,沾溼她的xiōng前,流了好久好久,直到,她再也流不出眼淚時,她的身子,方緩緩地萎頓於畫像上,靠著冰壁,青絲覆蓋住她的臉,她眼角的餘光,注意到,畫像的下面,用極小的篆字寫了一句詞:

君當如磐石,妾當如蒲草,磐石無轉移,蒲草韌如絲。

這行詞,顯是出自女子的手筆,娟秀精緻,只是,那墨色,恰似染了些許硃砂一般,不是純粹的黑。

她凝著那句話,直到眼簾重重地合上,她就這麼倚在牆上,沉沉地睡去。

其實,倘若能一睡不醒,或許真的很幸福。

至少,不用面對一切。

可,這是懦弱者的逃避方式,她不會要。

她不清楚睡了多長時間,太累了,她想好好地歇一會,但,只是這一會。

醒來時,眼角除了乾結的淚漬外,她的心,平靜到沒有一絲的波瀾起伏。

這幅畫裡的女子,對她來說,意味不會是一般的。

而她回到這處洞室的原因,並不僅僅是這幅畫像。

她起身,熟諳地走到櫃子前,開啟,裡面是清一色雪色的衣裙,縱然,應該放置了很久,因著布料的優良,仿同新的一樣。

她隨意選了一件,解開身上的輕紗,換上這些乾淨的裙衫,暖暖的,就好象,彼時這裡,雖有著哀傷的味道,可,她的心,驀地隨著這襲裙衫的穿上,能覺到溫暖。

行至妝臺前,她開啟妝匣,選了一枝白玉簪將青絲悉數綰起,額上的那道傷口就這麼清晰的映現了出來,可惜,這裡沒有yào,哪怕有yào,或許,都不會癒合了。

走至最裡側的冰壁,她繞過去,後面,赫然是一方綠意蔥蔥的園圃。

這裡,有幾處天然的採光口,旁邊,還有方才那道碧池的引灌之水,所以,不用打理,都有這方蔥綠。

她採了幾片嫩葉,放入口中嚼著,是熟悉的滋味,甘甜,爽口。

這,是可以果腹的綠葉,她知道在這裡栽種了這種綠葉,也清楚,每一個,她有著熟悉印象的地方。

睡了,吃了。接下來她要做的,就是從更多的地方,去找尋這份熟悉感的原因。

隱隱,她覺得,這裡的一切,不僅只是塵封的記憶,應該和她的身世有關,或許——

她止了念頭,因為,猛然,從那採光的上方,叫囂著盤旋下來一隻巨大的雪色yīn影,她嚇了一跳,忙躬身躲讓時,恰是一碩大的蝙蝠。

那隻蝙蝠徑直朝她撲來,她下意識用手去擋,它尖利的爪子已抓破她的手臂,血,飛濺出來,那隻蝙蝠貪婪地吮吸著她手臂流出的血,她想拔下發簪,手才碰到簪子,突然,那隻蝙蝠直栽到了地上,一動不動。

她凝身瞧去,蝙蝠的的吻部除了血,還聚著一層白霜,已然斃命。

雪色的蝙蝠,她是陌生的。只記得醫書上的記載,是千年之蝠,物得而yīn幹末服之,令人壽萬歲,可如今,這隻蝙蝠突然暴斃在她跟前,讓她隱隱有一絲不祥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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