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涵許久沒有睡得這麼好了。
哪怕之前連續工作兩天兩夜回到家沾床就睡,也沒像今天這樣,醒來的時候渾身暖洋洋的,也沒有平時醒過來那種太陽穴脹痛感。
景涵保持著閉眼的狀態深吸了一口氣,剛想翻身坐起,手動了一下,就發覺哪裡好像不對。
他有抱被子睡覺的習慣,但今天這個“被子”未免也太硬了些。
他手順著“被子”的紋路上下滑動了一下,猝然睜開眼。
景涵盯著距離自己不足十釐米的男人的睡顏,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後——
徹底傻眼了。
他抱的根本不是什麼被子,而是梁靳林的腰!
因為他就睡!在!對方!的懷裡!
梁靳林濃長的睫毛垂著,呼吸平緩,看起來還在沉睡中。
景涵大氣不敢出,也不敢動。
他和梁靳林此刻所處的位置,是在梁靳林睡覺的那一側。蓋著的被子,也是梁靳林的那一床。
他的手臂還抱著梁靳林的腰。
種種跡象表明,這一切都是他主動的。
他趁梁靳林睡覺的時候,自己靠過去,不僅霸佔了對方的被子,還鑽到了他的懷裡。
天吶,這是什麼詭異操作啊!
景涵尷尬癌都要犯了,幸好,梁靳林還沒醒。
他還有時間消除一切“罪證”。
景涵一邊盯著梁靳林的臉,一邊試圖從他懷裡爬起來。只是沒想到,才剛抬起手臂,面前人一直很平靜的長睫突然動了一下。
景涵:“!!!”
果然,下一秒,眼睫撩起,梁靳林睜開了眼睛。
景涵渾身僵硬:“……早。”靠!
男人的眼瞳在他臉上定了幾秒:“你睡相不是很好。”
嗓子很啞,一聽就是沒睡好的樣子。
景涵向來是自己一個人霸佔一張床,不知道自己睡相到底如何,估計昨晚上被他折騰的夠嗆。
景涵對於昨晚的事情全無印象,他飛快從梁靳林懷裡撐起來,往後退了半米,趴坐在那:“抱歉啊,我也不知道我睡相這麼不好,我今晚還是睡客房好了。”
梁靳林愣了一下,說:“為什麼要睡客房?”
景涵眨了眨眼睛:“我怕明天還——”
梁靳林直接打斷他:“你就睡這裡。”
他又很不自然地擰了下眉,像是在思索,然後沉聲說,“讓我習慣下。”
景涵輕輕“啊”了一聲,男人已翻身坐起,扯了扯自己微敞的睡衣,往浴室裡走去。
·
景涵走出臥室的時候,陶亦佳也正好起來,她愣了一下,感慨:“哥,看你從別的男人房間裡走出來的感覺,真的很奇怪。”
景涵瞥她:“怎麼奇怪?”
陶亦佳抓著把亂蓬蓬的頭髮:“我以前一直以為我會有個嫂子,我的意思是,是女的那種嫂子。”
景涵“唔”了一聲,順口開玩笑說:“是麼,其實我也這麼覺得。”
話音剛落,背後就傳來一聲很輕的咳嗽聲。
陶亦佳愣了一下,立定站直昂起頭:“嫂子好。”
就差行軍禮了。
昨晚還枕著人的肩膀手臂,摟著對方睡了一晚,結果第二天“翻臉不認”,還被當場捉住。
景涵沒臉看人,把東西塞到陶亦佳手裡:“妹你快點去刷牙洗臉,我先下去做早飯。”
陶亦佳洗漱完下樓,粥已經煮的滾沸。
她湊上去看了眼:“哥,我要吃溏心蛋。”
景涵轉身去開冰箱門:“知道了知道了,要兩個蛋放在一起煎。”
“bingo!”
樓梯上再次傳來腳步聲,很快,腳步聲到了中島位置。
景涵回過頭去看了男人一眼:“你要什麼?”
梁靳林看著他:“溏心蛋。”
景涵怔著問:“兩個蛋放在一起的溏心蛋?”
陶亦佳坐在高凳上,正一邊甩腿一邊玩手機,聽到梁靳林要跟她一樣的蛋時,忍不住小聲說:“喂,你幹嘛學我?”
“我為什麼要學你?”梁靳林還看著景涵的方向,看的目不轉睛,“不能我喜歡嗎?”
陶亦佳:“……”
她撅起嘴,“嫂子,你這樣一點都不男人。”
景涵把煎蛋麵包和牛奶拿過來後,坐下問:“陶亦佳,你稍微遲一些去學校可以嗎?我的司機剛跟我說,路上出了點狀況,要晚些到達。”
陶亦佳:“哥,我昨天還面臨著要退學的風險,你今天就讓我上學遲到?有你這麼做人哥哥的嗎?”
景涵面癱狀:“那你自己去吧,反正就隔著一條馬路。”
梁靳林放下刀叉,用紙巾擦了擦嘴:“我送她。”
陶亦佳愣了一下:“嫂子你真要送我?”
梁靳林:“有問題麼?”
陶亦佳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敢有不敢有。
趁陶亦佳上樓去拿書包的時候,景涵坐到梁靳林身旁:“有個建議。”
男人側過臉。
景涵很認真地說:“別太兇,小姑娘經不住嚇。”
從昨天到今天,他已經差不多確認了,梁靳林應該沒有什麼情感障礙問題。
有障礙的人絕不會像梁靳林這樣,會主動幫忙,會和他說那些話。
“那你呢?”梁靳林不答反問。
景涵胸口蔓上一點熱意,就像這樣,有問題的人根本就不會詢問旁人的感受。
“我嗎?”他點了點自己,在梁靳林幽深的目光裡,不由自主地舔了下嘴唇,說,“太兇的話,我也經不住。”
梁靳池盯著那半截露出來,舔過唇瓣的粉色舌尖,喉結動了一下。
“嫂子你什麼時候才能和我哥磨嘰完?你們再這樣我要遲到了。”
景涵:“……”他抬眼,對站在門口一臉嫌棄看著他們的陶亦佳說,“你這個月的額外零花錢沒了。”
陶亦佳秒變小可憐:“哥,我錯了,快點給我。”
景涵無視她:“沒有了,再見。”
陶亦佳:“嗚嗚嗚……”
·
“景哥,你不是說要送妹妹嗎?”小言拉開車門,見景涵身後沒人,問道。
“有人幫我送了。”
對上小言好奇的眼睛,景涵彎了彎眼睛:“我妹學校就在這對面。”
小言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第一次來這小區時候總覺得特別熟悉。”
景涵坐上車,慣例拿出手機,徐立新會在每天早上和他核對一下行程。
徐立新:何野跟我說,他的那個節目你替他去?
景涵:是。
徐立新:你知道那是什麼節目嗎?
景涵:什麼節目?
昨天早上何野跟他說的時候,他頭暈腦脹沒細問。
這幾年,因為何野的個人原因,他常常會去替班,也沒什麼需要多問的。
徐立新:就那個魔鬼廚房啊,你不是很抗拒這個節目嗎,說節目對學員太苛刻,之前對方屬意你去做常駐,也被你拒絕了。
景涵:……
徐立新:這一回如果你去的話,我怕他們給你找麻煩。
景涵:我已經答應阿野了,我去。
徐立新:……你對何野這麼好,也不怕你老公吃醋?
這一句很快被徐立新撤回。
徐立新:看到了也當我沒說前面那一句,你老公可能連吃醋是什麼都不懂。
景涵:……
徐立新:哎呀忘了問你,新婚搬一起住感覺怎麼樣?
這一句連著上一句一起看,嘲諷意味濃郁。
徐立新面上雖然沒說什麼,心裡對於他貿然結婚的事情耿耿於懷的很。
景涵突然有些不爽起來。
梁靳林雖然沒有預期中那麼好,但也不差。
至少就目前而言,他沒有後悔的想法。
景涵:還行。
徐立新:就這?
景涵:徐哥你不是說了麼,他可能連吃醋都不懂,所以還能有什麼令人期待的事情發生嗎?
徐立新:你倒是淡定。
景涵:徐哥你放心,我絕對會堅持住這段婚姻,不讓你失望的。
徐立新:……
進了片場,前一組還在拍攝,景涵和幾個劇務場務打完招呼,剛坐下,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陶亦佳的資訊,和他報平安的。
正回覆著陶亦佳,坐在一旁的小言突然說:“景哥,我發現你特別喜歡發信息?”
景涵在打字的間隙裡抬了下頭:“有麼?”
小言點頭:“一直都是別人給你打電話,我從沒見你主動給人打過電話。”
景涵愣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退出微信,撥到電話裡。
果然,一水的來電記錄。
景涵:“資訊溝通不挺好的麼,不容易出錯。”
小言先是認同地點頭,很快又疑惑地說:“可是,有些時候總覺得打字說不清楚,或者說太慢了,沒有直接說來的痛快。”
景涵從凳子上站起來:“那不如直接找人,當面談清楚。”
他說著把手機遞給小言,“我去下洗手間,有人找的話麻煩他們等一下。”
景涵解決完個人問題,洗手後,抽了一張紙巾,邊走邊擦。走到門口時,突然聽到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是一男一女吵架的聲音。
片場的洗手間很簡陋,隔音效果等同於沒有。
即使隔著一扇門,景涵也能清楚聽到女孩因為激動而破開的尾音。
這種當面撕逼爭吵的事情,劇組裡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有的人要面子,多少藏著捻著;有的人則不然,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老子就是看你不順眼。
外頭的這兩位都屬於後者,其中一個景涵還很熟,正是最近和他也犯衝的宋妍妍。
“別踏馬又當又立了,當老子不知道你們家那些貓膩啊?把我當孫子使,你這破演技別來禍害我!”
“你——”宋妍妍顯然沒有對方經驗足,很快被罵的聲音裡帶上了哭腔,“你不願意拉倒!有的是人願意!”
兩人又爭執了幾句,隨著一方噔噔噔的腳步聲遠去,景涵面前的門從外被推開。
“喲,景老師也在這呀。”是與宋妍妍吵架“得勝”的那一方,叫汪昊。
景涵和他沒什麼對手戲,沒衝突,連線觸都很少。
景涵面色如常,笑了笑:“汪老師。”
景涵是劇組裡除了柳克寒之外最大的角兒,但他在片場的時候非常低調,除了拍戲,其餘時候幾乎沒什麼存在感。
兩人打過招呼後,汪昊進了隔間。
景涵將跨出門的腳收了回來,又抽了幾張紙巾,才走出洗手間。
他剛才聽得分明,所以很容易就在走廊另一頭最尾端找到了哭的梨花帶雨的宋妍妍。
宋妍妍哭的妝都花了:“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
景涵:“嗯。”
宋妍妍沒料到景涵竟如此直接,“嗚嗚嗚”哭地更兇了。
“表情和臺詞練的怎麼樣了?”景涵蹲下,把紙巾遞過去。
宋妍妍起初只是瞪著他,最後大概實在是受不了自己鼻涕眼淚橫流的樣子,接過去開始擦起來。
“不行的話,找個表演老師帶你吧,這樣就不會——”
“你安慰我也沒用,我還是很討厭你。”
景涵面色淡淡:“我並不是安慰你,我想說,這樣我就不會一直被你禍害下去。”
宋妍妍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淚又開始洶湧起來。
景涵把手裡最後一張紙巾遞過去:“再哭真沒了。”
“我討厭你。”繼續哭個不停。
景涵:“……”
宋妍妍哭了會兒,終於不那麼激動了。她盯著景涵看了會兒,突然朝他攤開掌心。
景涵:“???”
宋妍妍擦了下鼻子,半褪妝容的臉上透出幾分屬於她這個年紀的稚氣:“你昨天給我吃的糖還蠻好吃的,有沒有了?”
景涵:“……”
“我今天沒帶,而且——”他忍住嘴邊的笑意,正經說,“我的糖不給討厭我的人吃。”
宋妍妍站起身:“你果然如我哥說的一樣!”
景涵一愣:“你哥?”
“我什麼都沒說。”宋妍妍像是炸毛的貓一樣一溜煙跑了。
景涵慢慢站起身。
他看著宋妍妍的背影,眼前突然跳出昨晚梁靳林問他要糖,還有後面把糖放進口袋裡的畫面來。
感覺……很鄭重。
景涵回到位置上後,把包裡剩下的所有糖拿了出來,讓小言去送給宋妍妍。
他又看了會劇本,莫名地,腦中飛過了一個很荒謬的念頭。
梁靳林問他“是不是給很多人吃過”,又強調自己“沒吃”,以及關燈中斷聊天的“孩子氣”行為,種種種種,其實是對方在——
表達自己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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