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殤自從昨日回到房間後，便一直閉門不出，烏長老根本沒有機會詢問他與祖木熱提商榷的結果，這讓烏長老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他不停地在房內轉來轉去。
“烏長老，”忽然一個僕從走了過來，神色慌張地說道，“恪宗主來訪。”
烏長老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他看了一眼身後緊閉的門，嘆了口氣：“你隨我去迎接恪宗主。”
烏長老來到會客室，慕容恪正端坐在座椅上，悠然地品著茶。
“好久不見啊，烏長老。”慕容恪一看到烏長老，便笑著站了起來，雙手抱拳向他行禮。
“恪宗主。”烏長老也恭敬地向著慕容恪回了個禮。
“景軒小弟沒有在？”慕容恪看了一眼烏長老身後那扇緊閉的房門，笑著問道。
雖然很多年前白景軒就被魔君賜名叫做無殤，但慕容恪依然稱呼他為景軒小弟。
慕容恪不承認二宗主無殤的存在，這已是魔皇教中公開的秘密了。
“呃，是的，二宗主還在房中歇息。”
“哦，”慕容恪嘴角帶笑，眼中閃著的戲謔的光，“看來景軒近日太過勞累了，那我改日再來拜訪。”
烏長老依舊恭敬地說道：“勞煩恪宗主專程趕來，稍後我一定會稟明二宗主。”
“有勞烏長老了。”說完，慕容恪站起身來，轉身離開了。
“哦，對了，”走到門口的慕容恪忽然停住了腳步，“魔君來信，無燁病重，已命懸一線，煩請烏長老告知景軒小弟一聲。”
烏長老渾身一抖，驚慌失措地看向慕容恪。
慕容恪並未回頭，而是大步離開了。
烏長老根本無法得知他此刻的表情到底是喜還是哀。
慕容恪剛一離開，無殤便推門而出。
“二宗主……”烏長老迎了上去，剛一開口，眼淚便湧上了眼眶。
“我都聽到了。”無殤語氣雖平靜如常，緊握成拳的雙手卻開始不聽使喚地微微發抖。
老頭子……
此時遠在千里之外的魔君，正守在大宗主無燁的寢殿外。
“如何？”待醫師檢視完後，魔君急迫地走上前去，小聲問道。
“大宗主心有鬱結，這yào喝下去，yàoxìng大減，恐怕……”醫師緩緩地搖了搖頭。
魔君的臉色瞬間yīn沉了許多。
“魔君，”忽然大宗主無燁的貼身侍女急衝衝地跑了過來，“大宗主醒來之後，便一直唸叨魔君的名字，您還是去看看他吧……”
魔君聽到，立馬飛奔回到了大宗主的寢殿。
“魔君……魔君……”大宗主無燁一直不停地喚道，那聲音細微的仿若遊絲，縹縹緲緲，斷斷續續，竟沒有了一絲陽氣。
“我在。”一向沉著鎮定的魔君，聽到這垂死之音，雙肩竟也微微顫抖起來。
“魔君……”大宗主無燁想要抬起右手，但無奈用盡了力氣，只抬起了一根手指。
魔君伸手握住了無燁的手。
“醫師說你沒有大礙，只需靜心修養，不日便可痊癒。”魔君口中這樣說著，但心早已涼了大截。
大宗主緩緩地搖了搖頭，一行濁淚順著眼角流下。
“……我知道……我活不成了……只是,”大宗主的語氣忽然變得急迫，他緊緊地握了握魔君的手，“只是……小軒……”
魔君渾身一顫。
這個時候了，他還掛念著小軒……
“西域……太……危險了……”大宗主用盡全力說道。
魔君點了點頭，他知道無燁所謂的‘危險’指的是什麼——不僅僅是五dú教。
“他不會有事的。”魔君說道。
大宗主搖了搖頭：“小軒與……莫安……情同手足……”
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大宗主的話頭。
“快別說話了，”魔君一邊將無燁扶起，一面狂怒地衝著身旁的侍女喊道，“都瞎了嗎！還不快去請醫師來！”
無燁伸出因病而日漸乾枯而蠟黃的手，抓住了魔君的衣襟。
魔君知道無燁想要的是什麼——他要自己的一個承諾。
“我一定會竭盡全力保證小軒的安全。”魔君說道。
聽到這句話，無燁那憔悴而蒼老的面容上這才露出了一絲安心的笑。
他點了點頭，緩緩閉上了眼睛，抓住魔君衣襟的手，像是忽然被抽空了一邊軟綿綿地垂落下來。
醫師和侍女氣喘吁吁地跑進屋內，只看見魔君端坐在無燁的床邊，雖然他一滴眼淚都沒有流，屋內的人卻能感到一陣令人窒息的悲傷。
隔了許久，魔君終於抬起頭來，那雙一向沉著冷漠的眸子如今卻紅的快要滴出鮮血。
“天山派，巫山派，你們都得死！”
魔君咬牙說道，那聲音已不像是一個凡人能發出的，那分明是來自地獄的惡鬼。
在場的人都只覺毛骨悚然，連大氣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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