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雅揉了揉眼睛，看著四周陌生的壞境。車子此時還沒停穩，精鋼廠就在前方五百米處。即便還隔著一段距離，也能看見張志春站在廠門口等候的身影。在臨出發前，葉志明有跟他透過電話。本是讓他估摸著時間，等差不多再過來廠裡，但看這樣子，他肯定接到電話後就待在廠裡了。“歡迎兩位教授蒞臨咱們精鋼廠指導工作！”
等到四人下車，張志春忙是迎上前來。眼神之中，是藏不住的激動。畢竟生產上的難題到現在都還沒有解決，就盼著眼前這兩位救星的到來。“張廠長太客氣了。”
李學文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畢竟他的職稱，還不夠評上教授。葉志明看著眼前客氣的幾人，笑著道：“外頭風挺大，而且兩位老師一路勞頓也挺辛苦的，不如先去辦公室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吧。”
張志春聞言，幡然醒悟道：“葉總說得對，幾位這邊走。”
說著，他就走在前面帶路。秋雅緊緊跟在葉志明的身側，小聲道：“葉大哥，這就是你開的工廠嗎？但為什麼廠長不是你呢？”
葉志明笑著解釋道：“工廠不是我開的，我只是個投資人。而且我跟張廠長分工不同，他主管生產，我主抓銷售。”
“一個頭銜而已，無所謂。”
反正自己是大股東，廠長當不當都一樣。一行人很快來到張志春的辦公室坐下，喝著他泡好的茶，身上的疲勞感總算一掃而空。透過閒聊，秋雅三人也是知道了廠裡的一些基本情況。席教授放下茶杯，感嘆道：“張廠長的這份執著，還真是讓人欽佩。工廠虧損如此之久，居然還在堅持，而且期間竟然沒有拖欠過一分錢的工資。”
“其實要是有別的辦法，我也不想這樣堅持的。”
張志春苦笑著說道，“我大半的人生都是在這個工廠裡渡過的，真不忍心看著它倒下。”
“也幸虧是遇到了葉總，總算是沒有讓我的堅持白費，終於看到了一絲希望。”
他的言語之中，充滿了對葉志明的感激。葉志明擺擺手，謙虛道：“我也沒有你說得這麼偉大，大家只是各取所需罷了。”
眾人聞言，都是笑了起來。各取所需不假，但可不是什麼人都像葉志明一樣有勇氣，敢投資一家瀕臨破產的工廠。李學文緩緩道：“也休息得差不多了，要不……咱們直接去車間看一看？”
他的提議，得到了眾人的贊同。畢竟他們只會在遂平縣待一晚上，時間有限，能早點把問題解決那就再好不過了。隨後在張志春的帶領下，眾人移步來到了車間。席教授繞著裝置看了一圈，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老花鏡說道：“張廠長，你們這裡的裝置有些年頭了吧？”
張志春點頭道：“是的，這些裝置都是73年的時候從德國進口的，當時花掉了縣裡將近兩年的財政收入，還得再加上市裡的撥款，才把這些裝置給買了下來。”
“不過現在都已經不值錢了，也就比賣廢鐵價格高一點而已。”
工業裝置其實跟電子裝置一樣，更新迭代的速度極快。隨著新裝置的誕生，舊裝置的價格就會極具下跌。如果不是這樣，張志春當年也不可能有錢將這個工廠給接下來。“操作一下給兩位老師看看吧。”
葉志明開口道。張志春點頭應了一聲。雖說鐵柱不在，但他也會開機。一番操作下來，良品率只有百分之六十。張志春關掉機器，回到了眾人身邊，嘆息道：“具體情況就是這樣，良品率始終不能達標。我們有嘗試過很多種辦法，但都沒有什麼效果。”
“希望兩位老師……能夠幫忙解惑。”
席教授皺眉道：“剛剛我全程看完了你的操作，步驟流程沒有問題，所以我懷疑問題可能出現在裝置上面。”
“應該不可能吧？”
張志春開口道，“這些裝置雖然年代久遠了，但質量絕對過關。一直到90年初工廠停工的時候，都是在整場運轉。”
席教授舒展眉頭，笑了笑：“那是因為你們現在生產的東西不一樣了，你們之前只是在加工純鋁而已。如今純鋁變成了鋁合金，裝置出現問題很正常。”
“而且我也只是懷疑，具體怎麼個情況，得檢查過後才能知道。”
說完之後，他就招呼著李學文過來幫忙。看著架勢，席教授似乎是準備把眼前這臺裝置給拆解。“我也來幫忙好了。”
葉志明可不敢讓席教授幹這種體力活，忙是上前搭手。張志春也沒敢閒著，很快湊了上去。至於秋雅……她倒是想幫忙，但奈何力氣太小，而且裝置周圍的場地就那麼大，根本擠不進去。“那我去幫你們買水吧！”
秋雅說完，就往廠門外跑去。馬尾辮一甩一甩，充滿著青春的氣息。等到她把水買回來，四人已經合力將眼前這臺裝置給拆解了，露出了裡面浸滿機油的零部件。雖然都是弄得一身髒兮兮，但誰都沒有在乎。張志春在一旁打著手電照亮，席教授和李學文則是在認真檢查著裝置內部。“果然。”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張志春感覺手都快舉酸的時候，席教授終於開口。“教授，是有發現了嗎？”
葉志明開口問道。“跟我猜測的一樣，裝置老化了。”
“這裡……還有這裡……”“這些地方都不行了。”
席教授很專業，指出了問題所在。葉志明和張志春對視一眼，都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一抹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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