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安想著自己和他南轅北轍的回家的路,還有他手上那把只能用來裝可愛的傘,搖頭道:“你先走吧,我爸會來接我的。”
beta走了,陳父當然也不會來接他,所有人都知道,陳景安能照顧好自己。
陳景安頂著狂風走出校園,卻遇上了迎面走來的復鉞。
“你來gān什麼?”大風把他的話chuī得支離破碎,幸好復鉞聽清了,他說:“你沒來拿書包,我怕你沒傘。”
陳景安指了下他空著的手,“我的書包呢?”
“啊,”復鉞這才驚覺自己把它漏了,“我忘了。”
“那你的傘呢?”陳景安又問。
“我從來不帶傘。”他回答得理直氣壯。
陳景安洩了氣,他似乎攢了很多委屈,少年纖細的身形被冷風chuī得搖搖欲墜。他看著復鉞,一字一句道:“那你來gān什麼?”
“我……”復鉞詞窮,他被眾星捧月慣了,除了陳景安,沒人給他冷板凳。
陳景安不再說話,垂著眼睛繞過他。復鉞又趕上來,“那我陪你淋雨還不行嗎?”
“我不用你陪。”
“我就要,”復鉞攔在他身前,“我願意陪著你,我就要陪!”
陳景安抬眼瞪他,狂風chuī得路面的細沙四處飛揚,他的眼睛沒睜多久就被chuī進了沙子。
復鉞被瞪得開心,這硬骨頭總算肯正眼瞧瞧他了,可他下一秒就低下了頭,開始瘋狂揉眼睛。
“你怎麼了?”復鉞緊張道,他捧著陳景安的臉,“眼睛進沙子了?”
陳景安伸手打他的手腕,“不用你管!”
“別揉了……”復鉞握住陳景安的手,不讓他再蹂躪他的眼睛。陳景安左眼通紅,眼淚掛在睫毛上要掉不掉,偏還要兇巴巴地說:“你放開我。”
復鉞心下軟成一片,鬼使神差地,他俯身親在了陳景安的眼睫上。感受到纖長的睫毛在自己唇上顫抖,復鉞微張開嘴,把他甜甜鹹鹹的眼淚吸入口中。
陳景安的睫毛更溼了,軟塌塌地被複鉞從嘴裡放出來,他的臉突然爆紅,“你、你gān什麼!”
復鉞一下子放開陳景安,他也開始結巴,“我、我不知道……”
天空突然傳來一陣驚雷,雨大滴地往下掉,拯救了復鉞的尷尬,他一把拉過陳景安,“我們找個地方避避!”
他們在一個屋簷下躲雨,路上的人行色匆匆,車子也快速馳過,只有這一片屋簷,時間像是靜止了。
“喂,”陳景安聲若蚊吶,“你放開我的手啊……”
復鉞看了眼兩人jiāo握的手,聞言握得更緊了。他手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汗水,滑膩膩的,在兩人的掌心傳遞著溼意。
陳景安臉還紅著,掙扎著要把自己的手抽出來,突然一輛車開得近了,激起一陣水花,復鉞忙轉身擋住他,任汙水濺在自己背上。
復鉞離得太近了,滾燙的呼吸噴在他頭頂,陳景安心跳快得像要從身體裡蹦出來,整個人又熱又奇怪。
“我,”復鉞嚥了下口水,磕磕絆絆地說:“我、我喜歡你……”
陳景安沒說話,他盯著復鉞凸出的喉結,耳尖也悄悄紅了。
復鉞不自然地咳了一聲,故作霸道地說:“我給你一晚上的時間考慮,明、明天早上你可得答應我了啊。”
陳景安被會堂的掌聲拉回了思緒,他看著手裡的應穗,眼睛卻酸澀起來。這個過程太漫長了,其實一開始,他不是沒想過回應他。
輪到陳景安發言,他正要把自己背好的稿子說出來,卻在會堂後排看見了一個侍衛裝扮的beta。
那是他當年的同桌,後來的同事。再後來他傷了手,離開了帝國醫院,他們再也沒見過。
他無聲地跟陳景安說“恭喜”,一個小娃娃溜過來,他把他抱起來,又用唇形告訴陳景安“他在大殿”。
陳景安笑起來,他知道復鉞肯定會去給自己走後門,所以他給了復鉞一個假的公告日期。一直以來他都希望自己成為那個能給復鉞帶來榮耀的人,他要的不是擋雨,而是並肩。
他的同桌是一個愛哭又愛笑的矛盾體,在他和他的alpha之間的糾葛中,陳景安聽到了太多的不配、不夠格、不合適,他仍然一往無前。可陳景安沒有他那麼勇敢,他有著近乎自卑的自傲,他不要聽到那樣的字眼。
他要走到頂峰,要所有人看著他光明正大地走向他的alpha。
陳景安把話筒壓低,放棄了原來的稿子,他看著北國都可以接收到的螢幕轉接器道:“我為一個人,定下了成為首席醫師的目標。”
“相信大家都認識他,他是帝國最年輕的少將,復鉞。”
臺下傳來騷動,底下的alpha醫生們不知道這個beta到底想說什麼,或者怕他說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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