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蠱惑了一般,本就不低的報價現在居然開始再次瘋漲!
“三十一億!!”
“三十五億!!!”
……
“四十億!!!”
伴隨著競價節節攀升,整個拍賣會的會場都陷入到了一種無法遏制的失控之中, 空氣渾濁滾熱,充斥著病態般的癲狂。
拍賣臺中央, 親手促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含笑而立,在籠中饒有興致地注視著眼前的場景——
人們為他一擲千金、為他負債累累、為他頭破血流。
拍賣會場二樓。
費加洛坐在窗邊, 稍稍傾身,雙眼專注地凝視著會場,像是被那著魔般的場景抓住了心神, 許久之後,他才將視線抽離, 垂眸抿了一口杯中紅酒, 恢復了尋常的鎮定自若。
他抬頭,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紳士,若有所思地眯起雙眼。
看剛才紳士的模樣, 卻似乎對競價勢在必得。
可是, 對方自始至終卻並未報價。
神諭在打什麼主意?
正當費加洛思忖之際, 忽然,一道慵懶含笑的女聲從二樓其中的包廂內傳來:
“一百億。”
“——!!”
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從四面八方響起, 即便在場的所有人已然近乎失去理智,但也依然清楚, 這是一個自己無論如何都付不起的價格,來自一個無論如何也得罪不起的主播。
厚重的暗紅簾幕邊,女人懶懶偎在窗邊,垂下一張冶豔無匹的臉。
是丹朱。
下方,卡爾貝爾的臉上露出微笑, 重複了這個報價:
“一百億。”
“一百億一次——”
“一百億兩次——”
就在他一錘定音之前,忽然,其中一張始終被簾子死死遮住、只隱約透出一點暗紅色詭異燈光的包廂內,緩慢地探出了一張牌子。
卡爾貝爾的眼珠一亮,臉上的微笑逐漸加深。
“一百二十億。”
溫簡言眼神一動,他抬起頭,目光穿過鐵籠,直直向所謂“報價”的方向看去。
他沒聽到報價的聲音。
但是,卡爾貝爾卻似乎十分清楚對方所給出的價格。
二樓,費加洛若有所覺,他扭過頭,向著其中一間距離自己最近的包廂看去。
暗紅色的簾子密密實實地垂著,一隻牌子正在緩緩從下方的縫隙抽回——
但出現牌子下方的,卻是純然的黑暗。
像是某種開關被打開了,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堪稱詭異——一個個被遮得密密實實的包廂之內,一張張牌子沉默地舉起,整個拍賣會的會場都被籠罩在詭異而窒息的氛圍之中,唯一能聽到的,只有卡爾貝爾逐漸高亢、近乎熱烈的聲音:
“一百三十億!”
“一百五十億!”
……
“兩百億!!”
“兩百億一次!”
卡爾貝爾的領口似乎有些鬆了,他那張慘白的臉孔微微扭曲,帶著一點近乎怪異的貪婪和狂熱,他四下張望,用古怪的腔調重複著:
“兩百億兩次!”
“兩百億三次——!!”
“咚!”
暗金色的小錘敲下,發出清晰的、莫名令人渾身一震的聲響,“SOLD!!!”
就這樣,一名頂級主播的所有權被以兩百億的恐怖高價完成了拍賣。
伴隨著紅色的絲絨簾幕被緩緩放下,象徵著拍賣會的正式結束。
即便如此,但拍賣會會場內的詭異氛圍卻仍然揮之不去,參與拍賣的人們留在原位,他們呆坐許久,長久地緩不過神來。
現在回想起來,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境,幾乎顯得有些不真實。
前半段籠罩著慾望與瘋狂,一切都是那樣的光怪陸離,狂熱至極,令人根本無法保持理智,而後半段則是純然的恐怖——寂靜、詭異、令人只想遠遠逃離。
他們不知道包廂內坐的的人究竟是誰,也無從得知如此龐大的資金究竟從何而來,他們只知道,從第一張牌子被舉起時,這場競價他們就再也無權參與。
二樓包廂內。
“……真是一場十分有趣的經歷。”
費加洛回過神來,臉上習慣性地掛上了微笑,抬頭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紳士。
“您不覺得嗎?”
“是的。”紳士點頭,不動聲色地回答。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您居然完全沒有競價的打算,”費加洛眯起雙眼,抿了一口杯中的紅酒,深深看向對方,“我以為您對他勢在必得呢。”
紳士點頭:“我確實是。”
“……哦?”
費加洛挑起眉。
“所以我在這裡。等待您的幫助。”
紳士臉上的微笑不變。
費加洛欠了欠身:“洗耳恭聽。”
“匹諾曹這麼做,為的是【死海古卷】,對不對?”紳士向前傾身,今晚第一次伸手端起了桌上的紅酒,臉上掛著如同面具般的笑臉,“而他現在出現在拍賣會上,原因是您吧?”
費加洛狡黠笑笑:“哎呀,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您啊。”
“他出了什麼價?”紳士問。
費加洛也不遮掩:“拍賣價格的百分之五。”
紳士:“和拍賣會分成之後,也就是……五個億?”
“差不多。”費加洛點點頭。
紳士嘖了一聲,搖搖頭:“果然暴利。”
費加洛倒是顯得十分謙遜:“哪裡哪裡。”
“我這邊出十個億。”紳士身體向前傾,緩緩微笑了一下,說到。
“這麼多錢?”費加洛不動聲色,“您這是想買什麼?”
“當然是買您的服務了!”紳士意味深長地說,“別忘了,在明天最後一場拍賣會結束之前,所有珍貴拍賣品的所有權都不會完成交接。”
“原來如此,”費加洛大笑出聲,“您這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
溫簡言就是鑽了這個時間差的空子,利用規則進入拍賣會的後臺盜取【死海古卷】,而現在紳士顯然也準備利用完全相同的原理,趁機獲取徹底控制對方的所有權。
“想法很好。”費加洛搖搖頭,遺憾道,“但很可惜,我會把我對匹諾曹說過的話再對您說一遍——從外部搶劫拍賣會倉庫,幾乎沒有可能。”
“您可以再好好思考一下。如果答應我的交易,您不僅可以獲得匹諾曹那邊的五個億,還有這邊的十個億,並且,我之前向您託付的暗殺委託也可以算作完成。”
雖然被拒絕了,但紳士卻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他漫不經心地晃著杯中鮮紅的酒液,笑著抬眼,看向了坐在對面的費加洛。
“畢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不是嗎?”
“我又想了想……”
費加洛眸光閃爍,唇邊笑意加深,忽然話鋒一轉,“如果借用的是神諭的力量的話,那說不定可以一試。”
費加洛,一個徹頭徹尾的僱傭兵,一個沒有立場,只認金錢的純粹商人。
誰的報價更高,他就是誰的走狗。
只要願意花錢,他就會是你的朋友。
如果有人付的更多,他也不介意轉頭把你包裝完美,親手送給自己的新朋友。
*
拍賣會一結束,聞雅就收到了陳澄發來的資訊。
在看清上面的訊息之後,她的瞳孔微微一縮,向來沉靜內斂的神情都出現了一絲裂縫。
“怎麼樣?”季觀有些急切地詢問道。
聞雅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然後才緩緩說道,“成交價格……兩百億。”
什麼?!
即便已經知道以自家會長的能力足以拍出天價,但是,在聽到這個堪稱天文數字的價格時,所有人臉上的神情還是不由自主地空白了一瞬。
“……多少?”
“兩百億。”聞雅重複了一遍。
她的語氣聽起來倒是冷靜,但眼神卻仍然有些遊離,似乎並沒有從這個爆炸性的可怕價格之中緩過神來。
達成競價的數目已經完全超過一般人的想象力……任憑他們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究竟是誰能拿出如此龐大的金額,只為買下一位主播,恐怕就連夢魘前三都不行。
身為神諭會長的第一倒是說不定有這樣的實力,但是這位消失的時間實在是太長,幾乎都已經快要成為一個傳說了,即便是他們也不確定他究竟是否真的存在。
可以說,這是一場任何人都不可能打贏的價格戰。
“誰拍下來的?”陳默捏了捏鼻樑,平靜了一下情緒,開口問。
“不知道。”
聞雅搖搖頭。
“我們現在能做的,也就只能是相信會長自有計劃了。”她深吸一口氣,緩緩道。
空氣陷入死寂,每個人臉上的神情都陰鬱而挫敗。
是的,挫敗。
自從進入這個副本以來,一個本就存在的事實日益凸顯,而今已再也無法被忽視。
他們太弱了。
他們不是沒和溫簡言一起下過副本,而凡是有他參與的副本,總會有超出常理的難度,這種程度的高壓,只過一個都令他們身心俱疲、毫無喘息機會,以至於很難想象,當所經歷的每個副本都是這個難度的情況下,一個人究竟要成長到何種地步,才能活到現在。
而溫簡言的成長速度也同樣超出想象。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將所有人都甩到了身後,以至於無人望其項背。
而在【幸運遊輪】這一SS級副本之中,這一點變得再清晰不過——為了保護他們,溫簡言做了太多他本不應該做的事。
幸運遊輪內的“安全費用”日趨高昂,這短短三天以來,他們見多了在賭場內傾家蕩產、負債累累、直至被收債人用鐵鏈拖走的絕望賭客,也見多了付不起房費只能留在大廳,第二天連屍體都找不到的破產主播,副本剛開始的時候一樓大廳幾乎人滿為患,而現在卻已經空掉大半,剩下的主播無不眼神瘋狂,走火入魔。
無論是贏輸,活下來的人都已近乎瘋魔。
而他們此刻卻站在這裡,四肢俱全,精神正常,一邊任憑對方在自己無法觸及的地方深陷危機,一邊享受溫簡言所帶來的庇佑。
他們真能如此心安理得,毫無芥蒂?
“蘇成的提議……”季觀抬起眼,看向四周眾人,緩緩道,“你們怎麼想?”
*
拍賣結束了。
紅色的絲絨布蓋上了溫簡言所在的籠子,眼前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黑暗中,溫簡言能感受到自己所在的籠子正在被搬運,只可惜由於視覺受限,他無法看到自己身邊的環境,以及接下來可能前往的目的地。
希望是【死海古卷】所在的地方。
溫簡言在心中嘀咕了一聲。
他靠著籠子壁坐下來,在黑暗中閉上眼。
剛剛在拍賣會上發生的一切在眼前飛快地回放,不錯過任何一點細節。
即便已經對自己可能拍出的價格有所預期,但是,在真的聽到“兩百億”高價的時候,溫簡言還是在心裡倒抽一口涼氣。
這也太恐怖了。
簡直就是天文數字。
溫簡言雖然不知道拍下自己的究竟是誰,但他知道,丹朱的報價恐怕已經是夢魘中所有主播所能達到的極限了,這也就從側面佐證了為什麼身處ss級副本之中,對方卻依然如同度假一樣輕鬆。
也正因如此,現在的報價才絕不是來自於主播。
拍下他的不是人的話,又會是誰呢?
鬼?
……觀眾?
而且它們又是如何拿出如此龐大的一筆資金,又是為何願意花在他的身上呢?
溫簡言不知道。
腦海之中的疑問太多了,且全都得不到解答,現在擰在了一起,活似一團亂麻。
終於,不知道過去多久,顛簸停了下來。
籠子被重新放置在了地面之上,腳步聲也開始離去。
溼冷陰寒的氣息從籠子外滲進來,溫簡言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大片裸露在外的面板因此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在所有的腳步聲都遠去之後,為保證安全,溫簡言又等了一等,直到所有的聲音都消失,才終於從籠子裡坐直起身。
手腕腳腕上的鐐銬伴隨著他的動作叮噹作響。
溫簡言摸索到籠子的邊緣,將蓋在籠子上的布扯了下來。
四周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
【誠信至上】直播間:
“主播這是想撬鎖?”
“得了吧,再普通那也是鎖,可他現在身上一看就沒藏什麼工具,怎麼撬?”
只見青年想了一想,忽然舉起手,用手腕上沉重的鐐銬往下用力一砸!
“砰!”
“砰砰!”
在堅不可摧的鐐銬接連猛砸之下,普通的鎖就逐漸變形,最終被敲爛落下。
【誠信至上】直播間:
“……”
“好吧,當我沒說。”
溫簡言動了動手——反彈回來的力道震得他手腕發麻——然後,他將鎖頭被砸爛的籠門往外一推,只聽“嘎吱”一聲,籠子的門緩緩向外敞開。
他小心地摸出了籠子,謹慎地邁開步伐。
剛走沒兩步,膝蓋就撞上了什麼東西。
溫簡言一個激靈,他遏制住身體反射性的緊張,定了定神,這才小心地伸手摸了摸。
堅硬的木質結構,上面覆蓋著柔軟的布料,似乎是……
床?
溫簡言怔了一怔,似乎突然反應了過來。
他在黑暗中有目的性地摸索著,許久之後,只聽“啪”的一聲輕響,黑暗消失,眼前恢復了光亮。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間平平無奇的房間。
像是船艙中的一間,面積不大不小,看著十分簡樸,但卻五臟俱全,和溫簡言之前住的丁號房比起來好上不少。
溫簡言一眼就看到,床邊的桌子上擺著一些簡單的食物和水。
“……”
看樣子,將他放進這個房間的人,早就猜到了他不會乖乖待在那個牢籠裡。
溫簡言心裡因此一沉。
這也就意味著,對方清楚,即使他離開那個籠子,也無法徹底逃離他們的掌控。
溫簡言在房間內環視一圈,忽然眼前一亮——
在靠近門口的地上,放著一個看著十分眼熟的漆黑盒子,和他現在所在倉庫裡所看到的,放置著拍賣會競品的盒子一模一樣。
溫簡言快步走上前去,將盒子開啟,一本不大的古書赫然出現在了眼前,邊緣褶皺泛黃。
死海古卷!!!
見到死海古卷,溫簡言心中高高懸起的那塊石頭終於落了地。
自己之前猜的果然沒錯,所有在拍賣會結束之後尚未被送到買家手中的道具都會被放置在一處,只要以競品的身份進入到拍賣會之中,他就有機會重新接觸到死海古卷。
他長長地舒了口氣,將蓋子重新蓋好。
很好,任務一完美結束,現在就剩下任務二了。
那就是逃出這個破地方。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抱著盒子轉身走向門口。
艙門甚至沒有被鎖,只輕輕一拉,就在他的面前敞開了,緊接著,一條狹窄的走廊出現在了眼前。
牆壁是斑駁暗淡的暗紅色,看著似乎上了年代,走廊的兩端向著兩邊無窮無盡地延伸著,兩邊的艙門都緊緊關閉著,深處被黑暗籠罩,四處安靜的嚇人,像是墳墓般沒有半點聲響,溫簡言幾乎能聽到自己心臟飛快泵動的砰砰聲。
“……”
見到這一幕,溫簡言的太陽穴不由得突突直跳。
自己現在可以說手無縛雞之力,簡直和新生的嬰兒沒什麼兩樣,一旦在這種情況下遇到危險,恐怕就只能等死了。
可是,如果留在安全區域無異於坐以待斃。
一旦到了明天晚上,為期三天的拍賣會正式結束,他的所有權就會正式歸屬到所謂的買家手裡,到那時,一切就都完蛋了。
或許戒指裡的巫燭能派的上用場。
但是在手上有鐐銬的情況下,溫簡言無法主動使用道具,與其漫無目的地等待,溫簡言更偏愛主動出擊,只將那位麻煩人物當做後備方案來看待。
溫簡言猶豫了一下,轉身回了房間,將床上的床單扯下來系在門上——由於手上戴著鐐銬,本該輕易完成的過程變得尤為艱難——在確保艙門無法關閉,並且大半截床單散在走廊之中,可以讓自己從遠方一眼看到之後,他這才邁開步伐,謹慎小心地走出了房間,來到了走廊之中。
即便他已經夠小心了,但每走一步,腳腕上的鎖鏈仍舊在叮噹作響,在死寂一片的走廊之中顯得格外刺耳。
溫簡言咬了咬後槽牙,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
暗紅色的走廊長的像是沒有盡頭,溫簡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腳都走酸了,也沒有走到出口,兩邊的船艙艙門就像是複製粘貼出來的一樣,完全沒有任何差別。
忽然,遠處的地面上出現了一道隱約的白光。
“……”
溫簡言心裡咯噔一聲,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幾乎是立刻加快了腳步。
伴隨著鐵鏈的叮噹碰撞聲,他終於來到了白光前。
半敞的艙門上綁著一條長長的床單,床單的下端散落在地面上,艙門內是被破開的牢籠,桌上還有食物和水——正是他一開始離開的房間。
【誠信至上】直播間:
“好傢伙,所以又回到原點了?”
“這不純純鬼打牆啊,這可怎麼出去?”
即便對此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溫簡言還是不由得心下一沉。
怪不得不做任何保險措施,果然是在這裡等著他呢。
正當溫簡言沉思之際,忽然,一陣怪異的聲音自身邊緊閉的艙房內響起。
“咚咚咚!”
“?!”溫簡言一驚,猛地扭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咚咚咚!”
敲門聲更迫切了,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試圖從緊閉的艙門內離開。
所以,這些艙房裡不是空的?
溫簡言驚疑不定地盯著聲音響起的地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裡面住著的是什麼東西?
忽然,溫簡言像是想到了什麼,整個人渾身一震。
按照時間來說,拍賣會結束之後應該是晚上了。
而夜晚是不安全的。
對於負十層和負十一層的住客來說,危險來自於地上逐層入侵的屍體,而對於身處陌生區域的他來說……危險來源於其他艙房。
“咚咚咚!”“咚咚咚!”
走廊之中,更多的敲門聲響起,所有的聲音都連成一片,令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伴隨著此起彼伏的敲門聲,無形的冷意從緊閉的艙房下滲出,在走廊中擴散,溫度開始飛快下降。
溫簡言背後一陣發涼。
他連退幾步,回到了房間之內,將艙門猛地關上。
即便艙門被關閉,但那陰冷的感覺卻好像無孔不入,那並非物理意義的冷,即便穿的再多也無法阻擋寒意的侵入。
更何況溫簡言現在身上也並沒有多少布料……
他只覺得自己骨頭都要被凍成冰了,整個人打著顫,幾乎能聽到牙齒磕碰的咯咯聲。
就這樣,溫簡言被迫遠離艙門,一步步向著後退去。
很快,他發現,整個房間內唯一沒有受到影響的,居然是一開始將他送進來的籠子。
“……”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重新回到了籠子裡。
果然,一站進籠子,那如影隨形的陰冷感覺就消失了。
呵,果然。
【誠信至上】直播間:
“啊這,怪不得拍賣會不擔心主播逃走。”
“它甚至能逼迫你除了籠子以外其他地方哪裡都去不成!!好狠毒!”
“嘶,就多少是有點太侮辱人了,你千方百計逃出籠子裡又如何,我有的是手段讓你主動回去。”
“嘖嘖嘖,這確實是有點噁心了。”
正在這時,溫簡言動了。
只見他探身出去,從床上扯了塊被單進來鋪在籠子裡,然後就找了個角落窩下了,端得是無拘無束,心無掛礙。
【誠信至上】直播間:
“……”
“大哥我知道你適應能力驚人,但這是不是也有點太驚人了?”
“合著您完全沒有覺得被侮辱到啊!”
對別人來說,被迫主動困在籠子裡或許是一件屈辱的事,但是,作為一個實用主義者,溫簡言可沒有那麼多無用的自尊。
管它是不是在籠子裡,只要安全就足夠了。
溫簡言盤腿坐在角落裡,緊緊盯著放置著死海古卷,似乎陷入長久的沉思。
他不確定自己現在究竟身處遊輪中的哪個區域,但是,根據溫簡言的經驗,這種“鬼打牆”般的情形恐怕只是某種防止他逃離的手段,是用來干擾他的表象,而根據走廊裡的種種特徵,他認為自己現在仍然在住宿層……
而這恐怕才是關鍵。
只要在住宿層,就意味著一定有電梯存在。
如果這個想法成立的話,那麼,他接下來要做的事就很清晰了:
——找到電梯,就能逃離這一層。
溫簡言的心定了定。
他俯下身,從地上撿起放置著死海古卷的盒子。
如果今晚沒發生什麼意外的話,等到明天一大早,他就能行動了……
可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什麼不想來就偏來什麼。
只聽“滋滋……”兩聲,頭頂的燈光閃了閃,忽然滅了,整個房間毫無預兆地陷入了黑暗。
“?!”
怎,怎麼回事?
即便有了確切的目標,溫簡言現在的神經卻依然高度緊張,燈光一滅,他反射性地後退,脊背貼上了背後的鐵籠,堅硬的冷鐵冰得他一個哆嗦。
倒不是他膽子小——雖然確實也不大——主要是現在這種情況讓他非常沒有安全感。
要知道,他現在雙手雙腳被困,道具全都無法使用,跑不快也就算了,動起來還丁零當啷的,可以說是不能更狼狽了——這個時候遇到什麼危險,他連反抗的手段都沒有一個!
溫簡言只能寄希望於拍賣會不準備把他這個價值二百億的珍貴競品弄死了。
但是,理論是一碼事,獨處於黑暗之中又是一碼事了。
冷靜冷靜……他身價兩百億!
拍賣會不至於砸自己招牌。
溫簡言在黑暗中深呼吸,努力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正在這時,冰冷的手指忽然爬上了他赤/裸溫熱的脖頸。
“?!”
觸碰來得毫無預兆,本就被黑暗放大數百倍知覺瘋狂警報,溫簡言一個激靈,反應劇烈地後退。
叮叮噹噹。
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清,但卻好像有仿若實質的陰影壓在他的身上,甚至擠進了他的膝蓋之間。
在驚慌的喘息、碰撞作響的金屬鎖鏈聲、熱血泵動的激烈心跳聲之間,響起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你果然沒有進來找我。”
帶著不滿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冰冷的氣息觸碰著他的耳垂,帶起一陣戰慄,“你明明答應過的。”
在聽到那熟悉聲音的瞬間,溫簡言停止了掙扎,緊繃如弓弦般的軀體緩緩鬆弛下來。
……是巫燭。
太好了。
雖說平常看這傢伙看得不太順眼,但是,在意識到這令他驚慌的黑暗的來源就是他時,溫簡言幾乎有些熱淚盈眶了。
來得真是及時!
但還沒有等他長鬆口氣,就只聽對方再次開口。
“等等。”
黑暗中,寬大的手掌落在青年起伏不定的腰腹,描摹著他沒被衣物遮擋的面板。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陰沉。
“你衣服呢?”
溫簡言:“………………”
其實也可以不那麼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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