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想。”
“除非真到那一天,否則我不會相信你的時間只有那麼短。我想一直留在身邊照顧你,有一天算一天,我不需要你在我身上多費精力,也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事情,只要你能光明正大地接受我,我能不需要任何藉口和理由地留在你身邊,這樣就夠了。”
他飛得很慢,墨綠色外套加套在了岑初身上,微風簌簌地吹動著岑初頭上戴著的兜帽。
忽然間,譚栩陽的身影頓了下來。
等等,隊長剛才說的那話……
他頓在半空中一動不動。
他突然瞪大眼睛,猛地回過頭看向岑初。
岑初笑著低望著他,黑色的髮絲從兜帽兩側伸了出去,在微風輕拂下稍顯散亂地飛舞著。他的臉頰線條精緻柔和,在紅豔的霞光之下映出了七分血氣。
譚栩陽的心臟不爭氣地嘭嘭直跳起來,耳邊彷彿還能聽到血液汩汩直竄的聲音。
他就這樣懸停在山崖與樹林的半空之上,島嶼之外海水與天空共為一色,餘霞的火焰點燃海水,映照著兩人緊密的身影。
“隊長你……”
男人的聲音微啞地顫抖,一雙黑眸明亮至極,眼中仿若倒映的是整個星空的璀璨星光。
“願意把我留在身邊?我說的是,一直。”
“只要我還在十一艦。”岑初說。
期盼已久的回答終於到來,如果不是此時正在半空之上,譚栩陽肯定要興奮得一把抱住岑初不撒手。
——事實上,他也這麼幹了。
他忍不住當即帶著岑初降下地面,落入林間。他小心將岑初放下,卸去裝甲之後一把抱住了岑初。
男人將青年的腰緊緊摟著貼著自己,另一隻手交握上柔軟的手掌。
黑沉的眸子專注地注視著岑初,語氣低緩而認真地向他確認:“隊長,你可別騙我,我是會當真的。”
岑初笑了一下,聲音如水般淨涼柔和:“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譚栩陽雙眼一瞬間亮若星光,低笑一聲。
“那——我的好隊長,可以讓我光明正大地親一口嗎?”
他的眼眸實在太亮,有光也有焰。
因為憂心岑初身體而不經意壓抑住的那股生機在這一刻被重新點燃,帶著鮮活的色彩與灼人的溫度,真摯且熱烈地向著岑初湧來。
岑初仰起頭,看著他。
“我批准了。”他輕聲道。
批准了。
譚栩陽喉結上下一動,情難自禁,整個人都灼了起來。
他低下頭去,迷戀地從額頭親到鼻尖,一口一口碎碎地親著,再覆上薄唇,試探著探出了舌尖。
岑初沒有抵抗,他微仰著頭,單純地接受並享受這一切。
入侵的柔軟有些生疏,它小心地勾著吸著纏繞著輕嘬著。
與上一次討巧般地趁著岑初不注意親完就跑不一樣,與岑初睡著時偷偷親吻更不一樣,這一次他終於能夠光明正大地親到青年,不需要遮掩,更不需要藉口。
柔軟,甘香。
明明無毒,卻讓男人輕易上.癮,無法自拔。
岑初閉著眼睛,接受著這份溫柔的入侵與索取。
這是一種很陌生,很新奇的感受。
而他也切切實實感受到了男人想用這種方式向他傳達的灼熱情感。
一同傳遞過來的,還有譚栩陽身上一直讓他豔羨不已的那股勃勃生機。
那才是活著該有的狀態。
他忽然這樣想著。
儘管親吻已經足夠溫和且輕緩,岑初的身體還是沒能支撐得了多久,很快就緩不過氣來。
他緊著眉頭低嗯一聲,被交握抓著的手掌緊了緊。
他的力氣相當微弱,但譚栩陽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立馬克制地斂住慾望,抽身後縮,啞聲問道:“怎麼了?”
岑初被他親得渾身酥軟,雙眼發暈,雙唇剛一分離,就忍不住低下頭去小口地喘著氣。
譚栩陽一見到他的這幅模樣就下意識地揪起心來,當即鬆開交握的手,想要將他橫抱起來,有些緊張地說道:“我給簡呈發個訊息,這就帶你回去!”
“不用,”岑初抓住他的手,缺氧帶來的暈眩感之下,他仍是笑著,微仰著頭,聲音微澀地說道,“說好的日出在哪,帶我去。”
岑司令的話語是不容置喙的。
譚栩陽不放心地自己上手檢查了一番,沒有發現什麼問題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無奈地笑道:“好,隊長說什麼就是什麼。”
岑初不願意回快速艦艇裡趕路,態度堅決,譚栩陽只好順著他的意思,讓快艦裡跟下來保障岑司令安全的幾人說了一聲,讓他們駕駛快艦遠遠地跟在後面。
男人認真地為岑初理好衣服,將最外層披著的墨綠色外套也給拉上。然後自己穿上外骨骼裝甲,開啟一層能夠防風的透明等離子罩,乖巧地在司令身前蹲下。
岑初滿意地爬了上去。
“慢慢飛要花很長時間。等會兒我會一點點加速,你要是覺得不舒服了就拍一下我,我會馬上減速的。”
“嗯,好。”
於是,兩個身影自遼闊大海的上方飛行而去,從黃昏時期進入黑夜,漸而很快天色微熹。
岑初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趴在背上睡著了。
*
安靜的星空中,熱鬧的十一艦身後跟著一支靜默的細長艦隊。
但是對於這樣一支靜默艦隊來說,其內部的生活也是可以熱鬧萬分的。
當然,令線安心而放鬆的自由的熱鬧已經遠離它們有一段時日了。如果艦艇內部能夠擁有灰塵的話,那它們的娛樂區早就該疊起兩米厚的塵埃了。
但它們確實又是“熱鬧”的。
尤在今天,吵鬧得不行。
在艦艇靠近圓尾的那一端,數不盡的線團密密麻麻地匯聚於此。
有的線體蜷成一團安靜地待在自己負責的工作崗位上,僅僅伸出兩端線頭這兒碰碰那兒碰碰,忙碌得不行。
更多線體卻交相纏繞,端頭與端頭間十分頻繁地碰在一起。
你纏著我,我纏著它,它再纏著另一個它。
甚至有線兩頭同纏,一起進行著交流。
[我們,該跑!]
[不,該配合它們。]
[他們在宣戰,敵人太多!]
[我們選擇過了,不能再選。]
[不是宣戰。那是交易,還有示威。]
反對方的領頭線體急得不行,粗壯而長的線身靈活地從眾線之間脫身而出,兩端齊用地在艦壁上噠噠戳著。
[它們,向全星域,廣播!]
[全、星、域!]
[三普米爾時間之前——‘我們擁有逃離之法,現向所有艦發出邀請:凡交六成能量者可得庇護,可隨逃離,能量足夠即止,其餘者靠近皆、為、敵。’]
[這是宣戰!]
稍細的長線體冷靜地探過線來,纏上它的端頭:[可它對我們,一樣。]
[我們同意,因為它們很強。]
[逃離技術我們看過,理論上能夠實現。]
[我們得出去,我們沒辦法。]
[我們得跟著。]
[其他艦也一樣,沒辦法。]
[所以它們也得跟著。]
線端與線端不停地觸碰,它們時而碰碰這個,時而碰碰那個,還有好幾根長線體乾脆一起纏繞在一塊兒。
它們吵得不可開交。
[我們在這,會被利用!危險!]
[可我們離開,會死。]
吵鬧間,一根短線體吭哧吭哧地在複雜線網中穿梭繞行。
它蜷縮著大半條身子,生怕不小心就跟別的線纏到了一起,剩餘在外面的部位一蜷一伸,一點點地拖著線團部分向前挪動著。
終於,它擠到了核心對話的周圍。
在一群十多米長的成年線體中間,努力繃直了才能勉強達到三米長的短線體努力探著頭,尋找著自己想找的線。
很快,它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細長線體的一端正忙碌地說服著其他線體,短線體便吭哧吭哧挪到跟前,蹭上它的另一端線頭。
[賽露露狀態很好。]
[那很好。]
[賽露露和它們的溝通介質,完成了。]
[測試過?]
[是的,能用。]
長線體欣喜地舒展開端頭半米左右的身軀,線頭親暱無比地四周繞著蹭了蹭短線體:[很棒!]
短線體的線團部分開心地蓬鬆起來。
[接下來呢?]
[派線過去,深入溝通。]
[現在嗎?]
[是的。它們剛才公開廣播,招募盟友。我們要確保位置與安全。]
[它們會不會被圍攻?如果一直不靜默。]
[它們很強。]
[也是,那個指揮生物,太強。]
[我們贏不了,其他艦,也不行。]
[派誰去?]
[賽露露。]
[賽露露會迷路。]
[這是個問題。]
[我也可以,我聰明。]
[你沒經驗,賽露露接觸過。]
[我向賽露露了解過全部,我可以。]
[這會危險。]
[誰去都會危險。]
[我得考慮。]
[好的。]
[在這等等。]
[沒問題。]
長短線體的端頭分離之後,再次輕輕一碰,這才徹底分離開來。
長線體另一端線頭的爭論並未停止。
它繼續著它的正業。
短線體探頭探身地挪出了核心對話群。
它找到一個安靜沒線的角落挪了過去,凌亂的線團舒舒服服地蓬鬆滿地。
它一項項數著。
訊號發生器,訊號轉換器,那名指揮生物現在在星球上,那還得戴個反重力器。
嗯!夠了!
它對自己超自信。
因為賽露露出去一定會迷路。
可憐的對著星圖都回不了家最後還被它們抓去關了好久的小線體。
短線體得意地抖了抖自己舒展開來足足能有三米長的身軀。
大線體們不適合去,那它就是最合適的。
它已經在等著出門了!
這時,恰在附近的另一根短線體見到它,熱情洋溢地“嗖”地一下挪了過來,開心地想向它打招呼。
但它衝得太快,一不小心沒剎住車,直愣愣地撞入了蓬鬆線團之中。
[你纏到我了!]
[啊,抱歉,在解了!]
[……對不起,卡比卡,死結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開的是全訂抽獎啦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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