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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青梅之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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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衡自然立刻明白江蘊的胃疾為何會突然變得如此嚴重。

 他望著床帳內,脆弱漂亮如琉璃一般的人,再也無法維持冷靜,自己跑去客棧外的屋頂上,於濃暗夜色中坐了好一會兒,方從房簷躍下。

 徐橋恰好端著新煎好的藥過來,見隋衡突然冒出來,嚇了一跳,繼而小心翼翼打量著隋衡面色,道∶"那時殿下也是無意,不必太過自責。"

 "孤知道。"

 隋衡接過藥,眉間已重新恢復冷靜神色。

 "他這般模樣,不僅是因為孤,更是因為,終於肯逼自己面對那樁鬱結多年的心結。他以前受了太多苦,太多累, 以後,孤會好好照顧他。"

 徐橋雖然不大明白隋衡口中的心結指什麼,但聽了殿下這話,也微覺動容,道∶"容與殿下,一定會明白殿下心意的。"

 隋衡捏著藥碗,目光銳利望著遠處於夜色中交錯縱橫的齊都街道。

 "孤不僅要讓他明白,更要讓天下人明白。"

 "這齊國,便是我隋霽初送給江容與的聘禮。

 徐橋大喜。

 "殿下要成婚了?"

 "不僅要成,孤還要往全天下發喜帖,讓天下萬民都知道孤的喜事。如何,驚喜麼?"

 徐橋自然樂見其成,道∶"那屬下先恭喜殿下了。

 隋衡特意讓醫官在藥湯里加了蜜糖,但江蘊依舊喝不下去。

 隋衡沒辦法,只能試著先自己含住藥汁,再一點點喂到江蘊口中。

 江蘊感受到那熟悉的蓬勃氣息,果然張開口,吞了兩小口藥。

 但也只是兩小口,任隋衡使盡解數,江蘊都不肯再喝。

 隋衡只能作罷。

 江蘊半夜時醒了一次,迷迷糊糊聽到壓抑的哭聲,一怔,睜開眼,就見隋衡背對著他,腰間挎著刀,大馬金刀地蹲在地上,肩膀正狠狠顫抖著。

 喉間仍殘留著苦澀藥味兒,江蘊明白什麼,喚了聲∶"隋小狗。"

 隋衡正顫抖的背影一僵,迅速抹了下臉,起身回到床前,緊張道∶"醒了?如何?還難受麼?"

 江蘊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臉,問∶"你在幹什麼?偷偷哭鼻子麼?"

 這個詞,令隋衡整個人再度肉眼可見的僵了下,他堂堂隋國太子,三十萬大軍統帥,絕不會承認這麼丟臉的事,正正神色,道∶"胡說什麼,你才偷哭鼻子。"

 江蘊沒有繼續翟穿他,說渴了。

 隋衡先摸了摸江蘊額頭,感覺還有些燙,不敢大意,立刻去案邊倒了熱水過來。醫官說,江蘊如今的胃太脆弱,茶水糖水都不宜經常飲用,最好喝白水。

 隋衡根本無法想象,過去的一年多時間,他是如何熬過來的。難怪回來路上抱著他時,都快摸到骨頭了。

 江蘊靠坐在床頭,小口小口喝著水,溫熱的水流流過喉嚨,溫度正好,舒服不少。已是深夜,客棧外一片寂靜,只能聽到巡邏士兵整齊踏過街道的聲音。

 大戰之後,能有如此平和景象,而不聞一絲驚亂或悲慘哭聲,江蘊知道,皆是因為隋衡治軍之嚴E。

 江蘊雖然身體虛弱了些,內心卻前所未有的恣意和平靜。

 直到此刻,他方感受到,一直以來,沉沉壓在心頭的重石正一塊塊卸去,他終於不必再殫精竭慮,擔憂惶恐,而可以躺下來,靜靜地養病,靜靜地喝一口水了。

 若不是四肢軟綿綿,沒有力氣,他甚至想再伸個懶腰。

 隋衡坐在一邊,看他小貓一般,一口口呷著杯子裡的水,總算找回些失而復得的真實感與喜悅色。

 以後,他可再也不能讓他離開他的視線了。

 隋衡在心裡想。

 一想到此刻可能喝一口水,都會激發他的胃疾,隋衡便心痛如絞,恨不得回到一年前,扇自己兩個巴掌。

 他真是個混賬。

 就算對方是敵國太子,選什麼不好,非要選最烈的雪山燒刀子。

 他根本無法想象,他那樣脆弱的胃,是如何當著他的面,飲下那三十碗燒刀子的。

 因為發熱,江蘊身上出了不少汗,黏黏膩膩的。隋衡怕他難受,又讓親兵送了熱水和乾淨的軟巾過來,幫江蘊擦拭身體。

 他做起這些事很耐心,只是江蘊有些難為情。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過肌膚之親了,江蘊肌膚本就白,病中,因為發熱緣故,越發敏感,被隋衡指腹一觸,便有些戰慄。

 隋衡自然能感受到,喉結滾了滾,道∶"你這種時候勾引孤,是想要孤的命麼?"

 江蘊伏在他肩上,由他一點點褪去衣裳,聞言,耳根刷得一紅,小聲道∶"要不,還是算了吧。"

 隋衡才擦一半,自然不肯半途而廢,攬著腰把人抱好,道∶"別動,孤輕一些就是。

 江蘊眼下進藥困難,只能更多的藉助外力來降溫。

 按照醫官說法,擦拭身體,也是一個好的選擇。

 江蘊便眯起眼睛,由他去了。

 因為那些汗液沾在身上,的確很難受。

 擦到腰腹位置時,隋衡動作忽一頓,因看到橫亙在雪白肌膚上,一道極淺的疤痕,雖然經年日久,已經快看不出顏色,甚至看不出痕跡了,但他實在太熟悉江蘊身體了,別說一道疤痕,便是新長出一粒小痣,他都能第一時間瞧出來。

 隋衡愣了愣,問∶ "這是.…"

 江蘊不許他看,讓他擦別處。

 隋衡不傻,很快就猜出來答案,石化片刻,問∶"從這裡出來的?"

 江蘊咬唇瞪他∶ "不然還能從哪裡出來?"

 隋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難怪他之前一直遮遮掩掩,不肯讓他掀開衣袍看,原來他為了生那個小患子,竟吃了這麼大的苦頭。

 而那樣重要的時刻,他卻沒有陪在他身邊。

 隋衡神色再度陰鬱下去,和自己生氣。江蘊體貼地拍了拍他的臉,道∶"孟神醫醫術高超,又有特製的麻醉藥物在,我其實沒什麼感覺,而且小傢伙一直很乖很聽話,從來沒有鬧過我。連孟神醫都誇他聰明。你和小傢伙相處了那麼久,難道沒覺得他很乖麼。"

 隋衡想了想那小意子看自己時冷冰冰的眼神,忽然有些心虛,但要面子的太子殿下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被兒子嫌棄的。

 他道∶"那是自然的,見了孤,回回都抱著孤的大腿,不肯撒開。"

 隋衡還是研究陣法一般,盯著那道疤痕研究了很久,大約確是得益於孟輝高超醫術,那處癒合完美,其實已基本上看不出痕跡。但隋衡懷疑道∶"真的能出來麼?"

 江蘊已經不想和他討論如此羞趾的話題,照著隋衡肩頭,輕輕咬他一口,讓他快點擦別處。

 這點力道,和小貓差不了多少。

 江蘊體力仍不支,本來還想和隋衡聊聊齊國的事,但這一番折騰,沒等隋衡擦完,就趴在隋衡肩頭,睡過去了。

 隋衡不敢有絲毫鬆懈,迅速擦完,動作極輕的把人放下,讓醫官直接睡在隔壁房間,自己則徹夜守在床邊,用毛巾敷在江蘊額上,繼續幫江蘊降溫。

 接近黎明時,江蘊燒總算退了些。

 隋衡鬆口氣,將毛巾取下,起身,準備去叫醫官過來再看看,剛推門出去,親兵就過來稟∶"殿下,外面有段侯府的人求見。"

 隋衡說知道了,先讓醫官去給江蘊診了脈,下樓,就見客棧外站著一個容儀清雅,一襲墨裳的男子。

 隋衡略感意外。

 段侯問∶"可以讓我見見他麼?"

 醫官已經退下,室內燃著安神的薰香。

 隋衡抱臂守在門外,段侯在門前停了片刻,獨自推門進去,揹著昏暗晨光,走到床前,坐了下去。

 江蘊靜靜躺在床帳內,羽睫垂落,在鼻樑下落下淺淺兩道影子,即使昏睡中,依舊維持著一國太子應有的優雅禮儀。

 望著這一縷骨血,這個與他血脈相連,卻從未得到過他任何疼愛的孩子,段息月胸腔室痛,心痛如絞。

 然而這一世孽緣已成。

 他虧欠他的那些歲月,如一個無底深洞,是無論如何也彌補不回來了。

 他甚至不知道,該以何顏面面對他。

 他想起多年前那個夜裡,他也曾抱起過他。

 瘦瘦小小的一隻,蜷縮在他懷裡,緊抓著他的衣角,像幼鳥依偎母鳥一般,是那樣渴望他的懷抱,彷彿用盡了整個生命的力量,在靠近他。那是他第一次抱他,也是最後一次抱他。

 只是那時的他,心中被仇恨與憤懣充盈,每當看到這個孩子,都會想起來那些不堪的日日夜夜。即使知道每日他都會揹著宮人,偷偷溜到自己的殿前聽琴,他也故意視而不見。看著那樣玉雪漂亮、努力奔向自己的小不點,他有時也會忍不住心軟。他曾在他睡著時,為他拂去身上落葉,揮袖趕去蚊蟲,也曾把他交給宮人帶回去。

 但那個人太步步緊逼了。

 他稍微—點心軟,便會被他視作軟肋。

 他最終還是將他拋下,抱著魚死網破、玉石俱焚的決心逃出了那座囚籠。

 他的出生,不是他能決定。

 他也無法為他提供安穩富足的生活。

 他以為,隨著時間流逝,他會慢慢忘記他,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八年前,他會獨自一人跑來齊都找他,並因為他的緣故,傷痕累累,受盡苦楚。

 若是知曉他來過,他便是再鐵石心腸,也不會任他流落在外,不聞不問。

 一年前,聽聞他曾來過齊都,他派出暗衛,連夜找遍了城中所有客棧,都沒有找到他蹤跡。他恍然明白,那個孩子,自始至終都並未想打擾他。

 那時他斷沒有料到,早在八年以前,他就來過,並在他的眼皮底下,流落青雀臺整整三年。

 大錯已經鑄成。

 這一生一世,他永無法洗清這樁罪孽了。

 段侯伸手,手指輕輕顫抖著,慢慢撫上那張蒼白俊秀的年輕臉龐,好一會兒,方收回來。

 段侯在室中坐了將近一刻,起身,替江蘊掖好被子,步出房間。房門關閉的一瞬,江蘊睜開眼,眼角慢慢流下一道水澤。

 隋衡仍站在房間外。

 段侯道∶"殿下,我們談一談吧。"

 "我的真實身份,殿下想必已經知曉些內情。

 "本侯乃昔日椴國人,本名椴祈雲。''

 隋衡一愣。

 "椴祈雲?"

 "沒錯。"

 段侯平淡道。

 然而隋衡卻知道,這個名字並不平淡,只是和已經滅亡的椴國一起,被掩埋進了黃塵裡而已。

 椴祈雲,椴國王子,亦是昔日椴國戰神,擅鑄兵器,據說椴國覆滅之日,率三千將士死守國門,國破時,自刎於落月城下,慨然赴死。

 即使隔了一代,隋衡仍知曉這個名字。

 椴祈雲,竟然沒有死,且就是聞名天下的齊國段侯與只存在於傳說中的江國妖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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